《南柯》吉兮

42、结局

　　熟悉的建筑出现在沧水眼前。
　　他打了电话给桑沫，然后看见她像只小鸟一样的跑出来。
　　“嗨，小玫瑰。”他朝她招手：“我买了花送你。”
　　“好大一束。”桑沫望着他手中的玫瑰：“怎么忽然买花给我。”
　　“想买就买了。”他把花递给她：“要收下哦。”
　　桑沫接过那一束花：“我把它放回屋里，你也进来坐坐吧。”
　　那一百支玫瑰都快把她淹没了，沧水望着她费力伸出的小脑袋，如玫瑰一般娇艳的容颜，忍不住一把拉过她。
　　用力过猛，桑沫手中的花掉到了地上，掉在在两人之间。
　　而她回过神来已经在沧水的怀里。
　　“喂……花掉了。”她提醒他，却在他身上闻到淡淡酒香：“你怎么喝酒了？”
　　沧水不说话。
　　怀里的女孩如此瘦小，好像他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他好想就这样让她碎在怀里，却又有些不舍得。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多可笑，他的字典里从没有放手这个词，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他不可能和她天长地久，只能许她和崇羽的圆圆满满。
　　他嗅着她发间的淡淡幽香，争不过那家伙，干脆大方点离开吧。
　　不过，真有点舍不得。
　　他想问她，如果沧海早在崇羽之前见到她，他们有没有可能。
　　或者如果他不知道她是默默，她不知道他是沧海，他们仍然可以像从前那样心无旁骛的继续通信。
　　但是他知道，没有如果。
　　把那家伙珍藏的红酒都喝完了，算是小小的报复吧。
　　“你怎么了？”桑沫轻轻的问他，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对劲，他的衣服上面冷冰冰的，是在外面走了很久吗？
　　“我没事。”沧水的声音出奇的温柔：“默默，你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

　　崇羽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走了一步，就撞到地上的酒瓶。
　　外面天都黑了，他打开灯，望着满地的空瓶一笑。
　　头晕晕的，他揉了揉太阳穴。
　　手机铃声响起，他找了半天，才在自己沙发上的外套下面找到。
　　“阿羽。”锦澜的声音柔柔的响起。
　　“小澜，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吗？”她的声音有点委屈。
　　崇羽沉默。
　　致远和沧水说的对，他真是大错特错，他伤害了小沫，给了锦澜期待，让自己陷入了这么一个尴尬的局面。
　　锦澜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她对他来说，相当于致远和沧水。
　　那天她晕倒在温泉里，他很着急，但现在想来，要是致远或者沧水中的一个，他也会是一样的心情。
　　然而今天在街上，公车失事，他和沧水做了最不好的打算，那一瞬间，他感到自己心如死灰。想到桑沫会出事，他的心好像要裂开了。
　　是他愚钝，终究要有些对比才能想的明白。
　　他长久的沉默让锦澜慌张。
　　“阿羽，我想见你。”她的声音有丝颤抖：“我想见你，现在，马上。”
　　“小澜。”他轻轻叹息：“对不起。”
　　当初他那样轻易的就将她让给了致远，现在又何必要再有瓜葛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
　　在他以为她不会说什么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她自嘲的笑笑：“桑沫说的不错，那时候喜欢你，就不应该跟致远在一起，跟致远在一起，就不应该再想着你。现在，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才对。”
　　崇羽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喜欢桑沫吗？”锦澜问。
　　“是。”
　　“去找她吧，替我跟她说声对不起，”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松些：“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搅你们了。”
　　挂掉电话，崇羽倒在沙发上。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他忽然很想见桑沫。
　　他起身，穿上外套，朝屋外走去。

　　崇羽站在路灯下，灯光把他的影子拉长。
　　在他前面，沧水拥抱着桑沫，他的头埋在她肩上，她的手扶在他腰边。在他们脚下，有一束火红的玫瑰。
　　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终究是来晚了吗？
　　沧水抬起头，想松开桑沫，却看到静静站着的崇羽。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沧水朝他微笑。
　　崇羽啊崇羽，你会怎么做呢？
　　再做一次选择吧。
　　要是你就这样走掉，那小沫我绝不放手。

　　崇羽大步朝他们走去，拉住桑沫的手将她从他怀中拉了出来。
　　“阿羽。”桑沫诧异的看着他，他是什么时候到这的，他会不会误会了什么。
　　她着急的望着他，却听见他坚定的声音：“我们之间的竞争，我一定要赢。”
　　竞争，什么竞争？她很迷茫。
　　“我不玩了，”沧水无所谓的摊摊手：“就让你赢好了。”
　　“玩？你把她当成游戏吗？”崇羽的眼神凌厉起来。
　　“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对我来说，从来都是游戏一场，我什么时候放在心上过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桑沫听的迷茫。
　　崇羽却已经被沧水玩世不恭的笑容激怒了，他一拳挥了过去。
　　“喂！”桑沫拉住崇羽：“你怎么可以打他！”
　　沧水向后踉跄两步，嘴角溢出一丝血，拿袖子揩了。
　　他脸上仍然挂着漫不经心笑容，拍了拍崇羽的肩：“你可要好好的对她啊。”
　　他朝前走去，在路过桑沫身边时，停顿了一下，生生忍住没有回头看她。
　　“我走了。”他挥挥手，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沧水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你们这是干嘛？”桑沫实在很纳闷。
　　一个忽然跑来送她花，拥抱她。
　　另一个忽然出现，还出手打人。
　　“对不起，让你看到了我暴力的一面。”
　　“这可不是第一次哦。”桑沫笑着说。
　　崇羽瞬间也想到了那时候她被两个男生欺负的情景。
　　“我的暴力永远都只为了保护你。”崇羽给出承诺。
　　天气有些冷，但是桑沫的手心却出了细细的汗，她心里有些紧张，不明白崇羽为什么这样说，也不明白他今晚看她的眼神为何如此温柔。
　　好吧，其实她有点明白，只是怕自己想太多而已。
　　“我喜欢你。”崇羽说。
　　桑沫怔怔的望着他，这句话她期盼已久，猛然听到他说出来，只觉得很不真实。
　　崇羽见她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己，想她肯定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拉住她的手：“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看不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让你伤心难过。小沫，你可以原谅我吗？”
　　桑沫回过神来，确信崇羽是在向她告白。
　　她鼻子一酸，眼眶里湿润起来，说不上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委屈，还是因为此刻听到他说话的欣喜。
　　看到她哭，崇羽心疼的把她搂在怀里。
　　“你不喜欢锦澜了吗？”她在他怀里闷闷的问。
　　“我只喜欢你。”他说。
　　她紧紧搂住他的腰：“可是我不喜欢你，我讨厌死你了。”
　　崇羽吻了吻她的发：“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那一晚过后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原点。
　　沧水变回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又回到从前他换女友的频率里去。
　　崇羽向他道了歉，为了那一拳。
　　当时他太冲动了，事后想想，沧水是有意成全他们。认真不认真，其实不用他问，也不用他说。朋友这么多年，他看的出来。
　　对于这个转变，桑沫有些诧异，但无论沧水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了，她没必要再去刨根问底。
　　曾经沧海与她，无话不谈。
　　而沧水，总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帮助。
　　在她心里，是很感激他的。

　　最后，王子和公主过上的幸福的生活。
　　这是故事的结局吗？
　　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现在，崇羽对她很好。
　　他们像之前一样，却比之前更加好。
　　后来，她问崇羽，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
　　也许是在琴房里，听她弹了很棒的钢琴。
　　也许是那个下午，她在体育场上说出那番话。
　　也许是在那个晚上，湿漉漉的草地，她却不在意的在他身边坐下。
　　太多太多了，他说，和她相处，就会不自觉的被吸引。
　　桑沫弯起嘴角，是啊，其实他和她之间有那么多的记忆。
　　他反问她：“你呢，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不告诉你。”她坏坏的一笑。
　　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她也说不准。
　　这是个俗套的故事，优秀如他，谁不喜欢呢，她也不能幸免。
　　幸运的是，他也喜欢她。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