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
锣鼓喧天，张灯结彩，家家户户在门口欢送新娘子，偏僻的山村里还保留着传统的抬轿礼仪，一顶半旧的小轿，一位娇羞的新娘半探出头。
“妈！妈！我要下去！快颠死我了！”年轻新娘子扒拉着窗口，伸手去勾轿旁的老母亲。
四处涌上来的人群冲散了自己的母亲，小新娘担忧的四处张望起来，却见朴娜娜的母亲焦急的向自己凑过来的，朝自己扔过来一个本子，并大声嘱咐道：“小燕！娜娜叫我送给你的，快收着吧！”
小新娘有些惊讶，迟疑之间本子已经从窗口塞进怀中，她在着颠簸的轿子里稳住身形，轻轻抚摸着这本牛皮本，脸上的阴郁转而喜悦：“这家伙！没想到真的舍得把自己藏着的本子送给我。“
她用红布新衣裳仔细擦了擦手，才缓缓翻开那牛皮封面，认真的念着首页的几行留言——送给宇宙最可爱的小姑娘，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的嘴角微微挑起，用手认真摩挲着这句话。
娜娜妈妈完成任务，开着三轮车调头回家，路上碰上老村长的媳妇秀春，招呼道：“秀春~秀春~“
秀春怀里揣着一个婴儿，一瘸一拐走过来。
“咋了这是，今个不是孩子满月酒的日子吗？你咋自己抱着孩子跑着来了。“娜娜妈妈担心将秀春扶到了三轮车的后座上，上面裹了几层棉垫。
秀春晃了晃怀里熟睡的小婴儿，抱怨道：“婶，我可没你这么好运，第二胎就生了一个男娃，哼~我这都生了五个妮子了，老婆子刚才又要唠叨我，我正郁闷着呢！“
娜娜妈妈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多说，开车要将秀春载回家，秀春正在后座喋喋不休的抱怨着生活的不满，突然，天上一状似飞鸟的怪物吐出一颗小石子，小石头急速下降，变成大石头。
娜娜妈妈没见过轰炸机和导弹 ，但是生理性的恐惧吓得她腿脚发软。
“砰！“”砰！“”砰！“
不远处，此起彼伏的轰鸣声接连不断，震得人双耳响鸣，头晕目眩，连人带车翻进沟里。
秀春护着怀里的娃娃，脸上被磕的鼻青脸肿，只是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看不出伤势，娜娜妈妈也好不到那去。
俩人缩在路边的土沟里不敢动弹，轰炸机的轰鸣声不停的徘徊在这片土地的上空，尖叫声和哭声不绝于耳。
秀春和朴妈妈被哭声击中，惊慌的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不远处的山村小学，刚刚被炸成的一片废墟，秀春失声尖叫起来，在轰炸机阴影的笼罩下，秀春俩人疯狂的冲到学校去寻找自己的孩子。
“小宝~小宝~“朴妈妈双眼通红，跨过血红的残垣，绝望的呼唤，努力的辨认着地上染血的鞋子，学校又不断的涌进来几个找孩子的老人。
“瞧！11号，又有人往那破学校送死了。”副驾驶上，B国的飞行员12号，示意11号往人群投射炸弹。
“你猜咱们今天能不能攻下a市？”12号冷笑道。
11号嫌弃道：“A国就这最穷，干嘛偷袭这种地方，浪费弹药，要打就打首都。”言罢他瞄准学校，又恨恨的按下投掷按钮。
“还是不行，保险点好，先把α市给打下来，至少我们B国有地方建垃圾场了。”12号撇撇嘴笑道。
两个月前，A国响应国家环境保护政策，正式拒绝接收海外垃圾处理项目，邻国B国这片弹丸小国不得不为本国垃圾处理大费周章，小肚鸡肠的B国以为A国特地针对自己，于是决定秘密调动国力，攻打α市，扩大领土版面。一场由垃圾处理为导火索引发的战争开始了。
身为突击队的俩人接到前进任务，在中途人群密集处不时投掷炸弹，在几十架轰炸机的簇拥下，赶往阿尔法市中心。
阿尔法是第一高级中学。
高二三班黄老师接了一个电话后，灰白着脸，站在讲台上，颤抖着声音安抚着躁动不安的人群“同学们！同学们，请不要慌乱，现在立刻抱头蹲在课桌下，我们的国家一定会保护我们的，千万不要慌乱，最好不要跑出教室。”
教室里只是安静片刻，上空便传来阵阵轰鸣声，眼尖的同学还在惊奇的望向窗外飞过的轰炸机，并没有意识到危险，下一秒一颗雷弹落到对面的教学楼上，砰！的一声。
那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是片刻，教室里开始响起孩子们的齐声尖叫声，一截血淋淋的大腿，砸碎一面洒满血渍的窗户，甩到了屋里。
走廊上涌出奔跑的人群，窗口不断有人往下跳，拼命逃出教学楼。
坐在教室里的高二三班同学本来都躲在课桌下，此情此景，人心惶惶，不顾黄老师的阻拦不断涌出教室。
眼见走廊拥挤的太危险，朴娜娜和同桌郭晓田抄起椅子砸开教室的防盗窗，从二楼窗口跳了出去。
“啊！”郭晓田尖叫一声，她的脚踝扭伤了，朴娜娜搀扶着她，硝烟弥漫模糊了四周视野清晰度，俩人望着天上轰炸机的分布，朝着大致分布最稀疏的方向逃去。
砰的一颗雷弹正巧落在俩人附近，碎片炸倒一片。
“娜娜，你千万不要抛下我好吗？我妈妈一定会来救我们的。”郭晓婷赤红着眼，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死死的扒着朴娜娜的衣领，恳求道，她的一条不幸打进一片碎片。
朴娜娜慌乱的扛起郭晓婷，躲到一处残破的半截露天保安室里，将她放到墙角，检查她的伤口。
“瞎想什么！你可是我的同桌，不会把你扔在这里的。”朴娜娜脱下身上的校服外套，露出汗津津的黄毛衣，将外套系在她的小腿上止血，“你刚才说你妈妈回来救我们是真的。”朴娜娜问道，心里也没抱多大的希望。
“我爸爸说他们单位通知今天中午之前要带各自的家属离开本地，真的，你要相信我，要不是今天学校有考试，我肯定早走了。”她紧张的左右张望着，指着远处的操场道：“我们要到一个广阔的地方，不然他们找不到我们的。”
“不行，这种开阔地带，我们过去说不定会被炸死，再说操场上那么多人，你爸妈怎么进来，怎么找到我们？”朴娜娜被灰尘呛的咳嗽起来。
郭晓田摇晃起朴娜娜的肩膀，恳求道：“真的，我爸爸很厉害，他一定会来的，前些天家里来了很多带枪的外国人，要挟我爸爸到外国去，不去的话就会死在这里，那些外国人说只要答应了就会保护我们的，我亲耳听道的，你相信我。”
朴娜娜往操场望去，决定赌上一把，背起郭晓田冲了过去，果然在轰炸机的笼罩下，一架直升机落入操场上，几名武装兵围在直升机四周，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了出来，命令士兵持枪呵退周围的学生。
”是你们这些坏蛋害死了我的同学！我跟你们拼了！“一名戴眼镜的瘦小男生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中年男人大骂起来。
中年男人头上被砸出血，他掏出怀中锦帕捂在头上，面目狰狞的示意身边的士兵开枪。
戴眼镜的男生被一名女生强行拽着往后退，一瞬间周围的同学齐齐扑向士兵，用牙用拳头，士兵的子弹到处乱飞，乱作一团。
中年男人的目光突然扫到人群中的一个身影，他长舒一口气，挥手招呼道。
“爸爸！为什么？”郭晓田看着四周不断被射杀的同学，不敢置信的看着前方的父亲。
朴娜娜见前方大事不妙，立刻掉头，却被地上的一具尸体绊倒，扑倒在那女尸的身上，郭晓田也滚落在一旁。
朴娜娜尖叫一声，从女尸身上爬起来，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王老师~“朴娜娜又俯身将脸贴在黄老师美丽又苍白的脸上，眼泪滑落在王老师的脸颊上，她吻了吻王老师的额头，将不知何时落在地上的国旗，盖在了王老师的身上。
【”娜娜啊！不用跟老师客气，随便坐，随便坐，以后星期天不方便回家，在寝室又无聊的话，就来寝室楼一楼，来老师的房间，一起看电视，嗳！我给你说，我最近那个电视剧可火了~~“实习老师王老师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年轻教师，学生气未脱的她，喜欢和同学打成一片，总是被保安认成高中生，拦在门口问话。
朴娜娜并不是她的学生，只是一双常年穿在脚上开胶的破鞋，被她无意之间注意到了这个小女生，虽然提出想要帮助但却别自尊要强的朴娜娜拒绝了，她便从别处下手，总是有空就找朴娜娜唠嗑，一年半的时间，硬生生将一个”两耳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书“的沉默少女，感染成了一个阳光开朗的大女孩，快乐确实是会传染。
她会教朴娜娜这些孩子怎么上网，怎么学会搜索资料，寝室阿姨有时候不解的问她，做这些会提高学生的成绩吗？她摇摇头笑道：”只是因为在我上学的时候，没有人教过我，所以我才要教给她们。”】
朴娜娜扭头看见郭晓田被两名士兵架着拖走了，她冲过去抢夺，“你们干什么！晓田晓田！”
郭晓田拽着朴娜娜的手，哭着摇头道：“对不起娜娜，对不起。”
朴娜娜被士兵一把推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郭晓田被带到直升机上。
朴娜娜望着远去的直升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直到一位同学拉住她的手，跑出了校门，便分道扬镳了。
此时轰炸机不时被赶来的本国军队锁定击落，两方军马正在进行火拼。
该逃去哪呢！她找到一辆山地车，一路疾驰在马路上，这座城市陌生到她从不敢在学校以外的地方逗留，如今高楼大夏顷刻倒，国难来临，百姓哀。
从艳阳高照到繁星相伴，她一路赶回家中，途中她将山地车丢在大路上，一路躲避敌国士兵，在山林中穿梭。
当晨光出现，从山头望去，村子上空飘起一缕炊烟，一队由十几人组成的敌国军队占领了这里。
利用熟悉的地形，躲着在巷子中穿梭的敌国军队，朴娜娜顺利逃回家中。
“妈！”朴娜娜压低声音，抱住躺在床上的朴妈妈，却摸到下半身空荡荡的被窝，看到染血的棉被，她只是感觉脸颊只是被泪浸的生疼。
朴妈妈惨白的嘴唇微微抽动着，说不出话，抬手握住了朴娜娜的手，将家里的银行卡塞到了她的手中。
“姐！”还在上小学五年级的朴小宝从厨房摸了过来，哑声哭喊道，“姐，你怎么回来了？”
朴娜娜正要掀开被子查看却被朴小宝阻止道：“姐，别去看。”朴小宝抹了一把眼泪，死死抱住了朴娜娜。
”你的脸怎么了？“朴娜娜掰过他的脸，看见他上面一片青紫。
”我们家牛被那些大兵抢走了，我不肯，他们就打我。”朴小宝咬着下唇委屈的哭了起来。
“爸爸他们呢？”
“我不知道，只有妈妈来学校找到我。”朴小宝抽抽嗒嗒的泣不成声。
“老妈这是什么时候弄的？”朴娜娜推开朴小宝，便慌忙的裹着棉被将半截身子的朴妈妈放进一筐装柴火的大竹篓中。
“昨个上午，老，老妈，来学校找我，被，被炸了。”朴小宝吃力的抱起竹篓，朴娜娜接过来背在自己身上，让朴小宝在后面托起竹篓底，俩人趁着士兵吃饭的功夫，偷摸来到舅舅家。
里面空无一人，朴娜娜将朴妈妈放在舅舅的手术台上，对着一具冰冷的尸体，认真的包扎起伤口。
“谁！出来！”呵斥声将她打断，门口一名大兵揪着朴小宝的衣领，冲里面的朴娜娜大喊。
大兵探进半个身子，打开了屋里的灯，看见是名小女孩，放下了一些戒备，他一把将朴小宝扔给了朴娜娜，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他四处打量着这间医疗室，问道：“小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会看病？”
朴娜娜蹬着他，回道：“不会！”
“不会？”他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机关枪放在桌子上，拉起一张椅子，面朝着俩人坐了下来，抬起自己的一条胳膊，放在手术台的一角，喊道：“过来，帮我把胳膊上的伤口包扎一下。”
“我不会！”
“我说过来！现在！”大兵命令道，朴娜娜攥紧了手，还是收拾好东西端到了大兵的面前，她低着头拒绝和大兵眼神交流，动手剪开了他的袖子，包扎起了伤口。
大兵抬手揉了揉她的头，一把拽着她的手腕，笑道：“跑什么？这不是包扎的挺好的吗，我歹奖励你不是。”他从裤兜里掏出一版巧克力塞到朴娜娜的手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