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穷妻》野九夏

37、第 37 章

　　菊花赏在九月初九如期而至，秀锦推了陈贞娘的赏花邀请，与夫君一起过节，这也是他们在清远县后难得的一次休息。

　　菊花品种多样、颜色万般，确实是美不胜收。为了防止有人破坏，主办方特意做了精致的木架，并几步一个做围栏保护。伯贤随手指给秀锦看，“这些木架、围栏都是我们做的。”

　　“你自己做的？”

　　“给下边的木工做。”

　　秀锦近来也忙，对夫君的单子也不甚了解，在她印象里夫君就是给人做各种家具，虽说做了小老板，但她其实没有实质的体验。

　　“现在衙门要做的木活，都是给我们做。过段时间，县里要做个孤独院了，就是我们做的。”伯贤边说边挡住来往的人流，把秀锦牢牢地保护在自己的身旁。“我准备租个院子做木工宿舍，再请个厨娘。”

　　“那不是跟王守财一样吗？”咱们不是才借了100两，怎么一下跟前东家差不多了。

　　“嗯，不过我们接的活更复杂，除了家具，现在连佛像雕塑都接。以后我还准备做金银首饰，这块利润更大，其实我最近已经在学了。”一个木制首饰的利润不过50文，哪里比得上金银首饰。

　　“那钱够吗？”

　　“够，我跟别人一起做，我出人，他找关系。”

　　“赵全弟吗？”秀锦还记得伯贤最早就是受此人邀请才来清远县的。

　　“不是，是清远县当地人，你不认识的。我那些衙门的单子就是靠他的关系拿到的，我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你不是想豆豆吗，我们明年肯定能把豆豆接上来，到时把豆豆送到私塾去，就送到陈贞娘她爹教书的那家私塾。陈秀才确实在启蒙这块有一手，在县城里很知名。”

　　夫君娓娓道来的沉稳中，是掩不住的斗志昂扬，秀锦的内心也激昂起来，“我今儿其实也是做了件事，等会你就知道了。”

　　菊花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青年才子吟诗作词颂孝道，一部分是未婚男女送花，有的人还专门拿了个花篮装，比如郭紫茉的丫鬟就拿着一个花篮，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有别于一些阶层分明的男女相识的宴会，菊花赏更自由开放，连伯贤和秀锦小两口都被人送了几朵菊花，送的人自然也是看出他们的关系。

　　秀锦和伯贤继续逛着，路上碰到几个姑娘与秀锦打招呼，姑娘们怀里都捧着几朵菊花，“掌柜好，我今年收到的花比去年多呢。”

　　又有姑娘说，“已经有好几个人问我的首饰衣服是哪里买的了？”

　　“衣服首饰好买，也要看搭配的。”

　　秀锦笑呵呵回道，“那是你们本来就很美。”

　　“是掌柜品味好。”

　　与姑娘们寒暄结束后，秀锦问伯贤，“你发现了吗？”

　　“发现什么了？”伯贤问，又恍然大悟道，“是花篮吧，明年我们要把这块单子接下来，在菊花赏前赚一笔。”

　　“不是花篮了！”什么眼神？秀锦嫌弃地瞪了自己夫君一眼，“是香包，今天锦绣坊的客人都会在身上挂一个香包，上面绣着锦绣坊三字，这菊花赏结束，肯定有人来找我，这还是跟鸿昌成衣店学的呢。”

　　“是是是，是为夫没看到 ，娘子聪慧过人，不愧是女掌柜，女老板。”伯贤赶紧道歉，顺毛摸。

　　“哼，少拍马屁。菊花赏后，我也准备雇人了。现在客人太多了，我快招待不过来了。”

　　“娘子能干！”

　　小两口这边其乐融融，那边陈贞娘、郭紫茉等人就是另番风景了。

　　陈贞娘父母对此次菊花赏十分看重，尤其是其母亲，若女儿能在菊花赏上找到情投意合的合适郎君，要比盲婚好。

　　是以陈贞娘此次打扮得特别隆重，上身依旧选择淡雅的素色，下身却是一袭红色裙摆，一扫过往的寡淡，整个人明艳不少，也凸显出其刚强的性子。

　　这身打扮出自秀锦之手，有几个姑娘见了陈贞娘腰间的小巧香包便问她，“锦-绣-坊?这是哪家的？”

　　“连锦绣坊都不知？”旁边有人讥笑道，却是那郭紫茉的丫鬟。

　　郭紫茉此次打扮得甚是朴素，应该说郭孝廉的三个女儿都打扮得很朴素，衣服材料中规中矩，首饰规格却降了几个档次，以木制首饰为主。

　　郭紫茉是千不想万不想带木制首饰的，但既然戴了，就要想尽办法拔高自己。当然在外面她很会掩饰自己，有什么话都是下人讲的。

　　“小英，不可无礼。”郭紫茉温柔地呵斥下人。

　　旁边有熟识的姑娘走上前劝道，“紫茉你就是太善良了，都让下人欺到头上了。”

　　“我只是一个庶女，有丫鬟伺候已经是感恩戴德了，不必苛责了。”郭紫茉柔弱道。

　　不远处的郭紫嫣白眼差点翻不过来。

　　不一会，公子们进来了，郭紫茉柔柔弱弱地站在一旁，几个与她相识的公子哥上前把菊花送给她。

　　郭紫茉娇羞不语。

　　有公子哥看到她戴的木制首饰，问她，“郭二妹，怎么戴起木制耳环了？别说，这耳环还挺好看的。”

　　“这是锦绣坊的定制耳环，我们三姐妹都戴着。”

　　郭紫嫣旁边跟着师爷的女儿，见郭紫茉只顾着搔首弄姿，却不知其父心思。郭紫嫣朝师爷女儿看了一眼，对方很快走过来朝众人说道，“我们郭大人勤俭执政，三位小姐深受教诲，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此话一出，就有公子带头表示知县大人勤政爱民，更兼今日是重阳节，有机灵的学子已经开始歌颂郭孝廉的孝道了。

　　而郭紫茉见风头被自个父亲移走，竟还有些不开心。但她在外面一向装得很，表面依旧是乖巧柔弱的样子。

　　过了一会，这歌颂风才停下，继续才子佳人的相识。郭紫茉今日来菊花赏还有其他心思，她走到郭紫嫣跟前，“姐姐的菊花送出了吗？”

　　郭紫嫣在外人面前自然不能给郭紫茉下脸色，温和反问，“妹妹的菊花送出了吗？”

　　“我是做庶妹的，怎么能先姐姐一步呢，毕竟姐姐是嫡女。”

　　对方一口一个庶妹一个嫡女，不过是在博同情，郭紫嫣焉能不知，但旁边的公子只觉得郭紫茉可怜被嫡姐欺负了，也不想想，真被欺负还能出现在菊花赏吗？

　　郭紫嫣早就领教过郭紫茉的恶心，也算是有经验了，只笑着说，“我是嫡女自是要担起一家的门面，二妹虽是庶女，但也轻松，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一番话滴水不漏，还显了嫡女的气派。

　　郭紫茉脸上笑意不断，“姐姐说的是，所以说嫡女陪嫡子才是天经地义，不能乱了纲常。”

　　郭紫茉话音刚落，就有一男子走到郭紫嫣面前，送了她一朵菊花。郭紫嫣定睛一看，险些控制不住脸色，原来给他送花的是齐府混不吝的独子，齐辉。这齐辉看着温润，实则五毒俱全，因着家里京城有人，无人敢言。

　　齐辉最讨厌端庄之人，与郭紫嫣本无交集，但郭紫茉找人与他说，嫡子配嫡女天经地义，暗示他做不成夫妻，做姐夫小姨子也不错，齐辉一听就兴奋了，这就有了前面的送花之举。

　　再说郭紫嫣收到齐辉的菊花，简直如鲠在喉，又不敢得罪，只能咽下这口气。县城里这样混不吝的公子不止齐辉一个，比如祝安邦，鸿昌布庄的分支主事人的儿子，也是一个五毒俱全的主子。

　　齐辉给郭紫嫣送花后，祝安邦也笑嘻嘻地把花送到陈贞娘手上。祝安邦会给陈贞娘送花，也是郭紫茉找人怂恿的，说趁着陈府小公子还没中举，赶紧把陈贞娘定下，即使将来陈小公子中不了举人，他也不吃亏。

　　比起不能得罪的知县，旁人对着陈贞娘就窃窃私笑了。陈贞娘年岁大，再不嫁人就要成老姑娘了，故而陈府为陈贞娘说亲一事，众人也稍稍耳闻。陈府是书香门第，一个商贾的儿子给她送花，这是明摆着看不起她，看不起陈府。

　　这菊花赏虽是自由开放，但大家也恪守门当户对的规矩，尤其是那些书香门第、高门大户。

　　郭紫茉一个出手就恶心了她此生最讨厌的两个人，内心暗爽不已，表面还温温柔柔地说，“窈窕佳人君子好逑，姐姐和陈姐姐都是一等一的好姑娘。”

　　一旁就有人起哄道，“快回花，快回花。”

　　郭紫嫣是哑巴吃黄连，不便扯破脸，陈贞娘就没了这顾虑，她手中的菊花本来不打算送出去，此时却是一定要送出去的。但送谁呢？她眼一撇，看到一对男女走近，她快步过去，把花送到女子手里。

　　旁边的郭紫嫣也看到了，跟着上去，把花送给该女子。

　　“你们就是女子，怎么能把花送给女子”

　　陈贞娘转头回答，“赏花宴，就是要把花送给最美的人，她不够格吗？”

　　众人看那手里抱花的女子，虽梳着妇人的发型，但年轻娇美，体态婀娜，此时惊讶呆在原地的样子又是那么娇憨可爱。竟是把比在场的所有女子都比下去了。

　　又见女子旁边器宇轩昂的男子，两人牵手站一块，更显彼此男俊女俏了。

　　这对男女正是伯贤、秀锦。

　　郭紫茉一看，快维持不住脸上的嫉妒了，只能暗示旁边的丫鬟讲话。

　　“这菊花赏是给未婚男女相识，两位小姐这是害羞了，我们也是理解的。”

　　这番话，又成功恶心了郭紫嫣和陈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