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花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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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18
宋景轩买了三个花灯，沈舒月眼里亮晶晶的，看着水里的花灯。
河水自天边流淌来，流到天边去。花灯寄托着人们的思念来到远方。远方大抵是有神仙的，人们相信远方是神仙居住的地方，河水在天上流淌下来，流到天上去。河水的尽头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对功名利禄的思念，对家缠万贯的思念，或者是对远方的亲朋，对墙院里爱慕的女子的思念。
才子佳人、报国忠臣的佳话，多半是在这里传开的。
此为流思河的来源。
从古到今，生生不息地流淌。
沈舒月头头是道的给不顾神仙讲述，不顾神仙有模有样的听。是不是“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了。
宋景轩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酸酸的感觉爬上他的四肢。顿时觉得自己在这里是有些多余。
他左手抱剑，右手提灯，站在一旁，冷眼观望。
不顾神仙好似看出了端倪，他上前，扇柄敲了敲宋景轩的肩膀，“少生气，不然坏身子。”
“宋指挥使，现在我们去放灯吧。”
“对啊，宋景轩，一会儿还有烟火表演呢。”沈舒月拿了两盏灯。递给不顾神仙一盏，“喏，这灯是要点上放到河里许愿，听说很准的。”
“啊，这样啊……”不顾神仙心里暗想，到他们放灯的时候，自己可以在灯上做一些小手脚，“沈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呢？”
“我喜欢什么样的花？”沈舒月歪头想了想，“我喜欢雪花，漂亮的雪花。”
不顾神仙心里了然，雪花对他来说不难弄出来。
原来安然公主喜欢雪花。
不顾神仙开口：“我想请问一下，为何公主喜欢雪花呢？”
“因为我没见过。”
公主的话犹如一根尖刺刺进宋景轩心里，公主是在大雪那年出生的，可公主从未见过雪花。自己也没有那个本事让公主见到雪花。
他抬头看看不顾神仙，不顾神仙同样抬头对他笑笑。那双清澈的浅淡的眼珠，有一种直击心底的能力，看得人心里发慌。
在他面前，每个人心里没有秘密，反过来去看不顾神仙，你什么也看不出来。
看不透，看不清，看不懂。
若想去挽留一阵清风，倒不如去细细品味。清风拂面三分凉，我道清风为知音。
他们点了花灯，闭眼许愿。
嘈杂的人声随风飘去，逐渐消失。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他们。
——我许愿，国家安泰，百姓幸福，周围的人都能平安喜乐。我许愿与宋景轩能白头偕老，生生世世不分离。
——我许愿，我们将不会再有战乱缠身，人人不用为明天的生计烦恼。我许愿能与公主殿下做一对比翼双飞的鸟，冲出这桎梏。希望殿下永远快乐。
不顾神仙偷偷睁开眼，发现二人神情认真，但他能许什么愿望？不许愿心里又不大舒服。
没办法，他只好闭上眼，学着他们的样子双手合十。
——那我就许愿，天下安定，民生和乐吧，最好不要让我再向之前那样丢一次七魄了，我一个神仙也只有一个七魄啊。
“宋景轩，”沈舒月睁开眼，“你许了什么愿？”
宋景轩沉浸在幻想中，冷不丁被公主问道，脸上浮现出一片红晕。
“愿望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恰逢烟花表演开始，三人一同面向烟花点燃的地方。不顾神仙将手背后，其中一手二指并拢，偷偷念了个诀。
一阵银光流向他们点燃的花灯，红色烛火霎时变成银白色，后腾空而起，在天上炸出一道白痕。
“哇，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开始是一个人说，后来所有都面向他们身后。
沈舒月好奇地转身，当前的一幕将会永远镌刻在他的记忆中。
她毫不犹豫，甚至可以肯定地说，这就是她没有见过的雪花。
周围一切和此相比都黯淡无光。烟花表演远不如在天空中绽开的雪花。
一朵一朵爆棚开，纷纷扬扬落下，世人惊呼此为仙人所为。雪花在流思河正上方顺流而下。犹如朵朵腊梅，细闻甚得有清香，淡雅不失高洁，
沈舒月张开手，雪花安安稳稳落在她的手心。化时，留下一片潮。
“我说刚才宋公子在干什么，还不让我跟沈姑娘说。原来是在干这个。”不顾神仙说，“宋公子有心了。”
五彩斑斓的烟花和横铺在天上的一道雪花，相交相融，绚烂旖旎。至纯至霞，美不可言。
“宋景轩，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宋景轩嘴边的“不是”封在口里，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沈舒月的眼睛里泛有泪光，她似乎认为自己有些矫情，掩饰般用袖子擦了擦眼。
这烟花……根本就不是他准备的。看到公主现在的样子，他说不出口。
沈舒月用袖子拼命抹眼睛，假装他们看不到自己在哭。她不想哭，可眼泪止不住，只能用袖子不住地抹。
宋景轩抱住她，哄小孩一样轻拍她的肩膀。
“殿下，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说什么的。”宋景轩声音温柔得好听，直击沈舒月的心房。
她究竟还是没忍住，泪水浸湿了宋景轩胸前的一片衣服。
“谢谢你。”哭了一会儿，沈舒月才止住，小声说出了这句话。
宋景轩大拇指掠过她的眼眶，为她擦去剩余的泪水。他大拇指上有常年耍枪留下的老茧，公主的眼眶周围留下被他擦红的痕迹，格外醒目。
他看到沈舒月眼眶周围的痕迹，慌忙想把手抽回，却被公主一把握住。
“宋景轩，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沈舒月踮脚，轻轻覆上他的唇，“我喜欢你。”
一触及分。
宋景轩的脸有些发烫，沈舒月回避着宋景轩的目光，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
“嗯，殿下，我也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宋景轩刻意放慢语速，咬字清晰，抑扬顿挫。
“我知道了。”沈舒月把头埋在宋景轩怀里，不说话了。
不顾神仙早在看出二人情愫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离开了。留着除了徒增尴尬之外，没什么用。
现在他在凡间杀了人的事，应该传到天上了。
闭着眼都能猜到是哪几个人说的，他需要马上回去处理这些事情。用不了多久，玉帝的消息就传来了。
沈舒月突然想起宋望舒，扭头一看，人没了影。
“来去皆随缘，好不自在。”沈舒月喃喃自语，“好羡慕。”
“嗯，来去皆如风。”宋景轩食指弯曲在沈舒月的脑门上敲了敲，“该回去了。”
“宋景轩！你打我？我要是将来嫁出去还能有好日子过吗？”沈舒月气鼓鼓地在宋景轩脸上狠狠拧了一把，“嗬呦，你皮肤手感这么好？”
“你看你，哪里有一点公主的样子？”
“我爱是什么样是什么样！轮不到你管。”
“好好好，殿下，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19
不顾神仙猜得没错，他刚踏上天庭，稳住脚，就迎面撞上玉帝身旁的文官。
“不顾神仙，”文官不像别人对不顾神仙那样，他向不顾神仙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玉帝有请。”
“好，我知道了。”不顾神仙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果不其然，谁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大殿里云雾缭绕，十二星君分别在玉帝两旁依次排开，他们身后是一片神仙，密密麻麻，目光集中在不顾神仙身上。
有点瘆人，不顾神仙想，天上的神仙有点瘆人。
想着想着，总归是没忍住，即便扇子及时掩嘴，还是被人听见了笑声。
在场的神仙听到不顾神仙的笑声脸色变了三遍，敢怒不敢言。玉帝没发话，他们有什么资格说话？
不顾神仙看到他们的脸色，笑得更大声了，反正他们知道自己在笑，干脆把遮掩嘴的扇子拿下来。
“诶，你们怎么没人笑啊？你们知道你们刚才的样子有多好笑吗？”不顾神仙看上去俨然是一个疯子，他不在意周围人狠毒的目光。狂妄地笑着。
有一位年长的神仙受不了，上前一步大声呵斥：“够了！不顾！你看看你现在弄成了什么样子？神仙都去凡间杀人了，世人眼里会如何评价我们？”
不顾神仙收敛了笑容，恢复曾经事不关己的模样。他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出来发话的人，张嘴说道：“看来面子对你来说比那几个死去的人还重要。”
说完，还不忘感叹一声：“没想到您看着慈祥，心肠实在是歹毒。”
“你……”那位站住来的神仙气得舌头仿佛打结一般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什么我？你不关心我杀死的人的性命，反倒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广陵仙君站在旁边看得心里直爽，好，太好了。不顾神仙终于学会反击了。他早就看不惯那几位凭借年龄就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神仙们了。
今天不顾莫非是转了性？去人间看个花灯就学会怼人了？
广陵仙君开心地思考着以后要不要带不顾神仙去人间看各个地方的灯会。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花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