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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夏天的雨 ...

  •   那是一个潮湿的夏天,像今天的雨一样。
      或许一切都不该开始,即使后来不想结束的人是我。
      李严看着面前的刑警,诉说着过往,但是这不是刑警想听的而是他非要说的。
      他答非所问的说着过去的一切。这应该是临死前的全盘托出又像是对过去的缅怀。
      高一下半年的时候,李严没了父亲,他没看见父亲是怎么死的。即使父亲死在他旁边。
      那天李严放学后照常到父母开的小饭馆帮忙,他在后厨帮忙刷盘子,饭馆不大,是个只有十几平的小地方,厨房是个站三个人就不能自由转弯的犄角旮旯。店门口还摆着几张桌子,每天放学后是人最多时候。李严来不及吃饭就要放下书包去帮爸妈打下手。收拾桌子洗碗,拿菜,扔垃圾。这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
      那本应该是个平静的夜晚的。
      李严低下头,眼睛几乎要闭上了。
      但是,有辆车撞在了路边的桌子上。桌子旁边是在和朋友喝酒的父亲。
      他和朋友被压的不像个样子,车窗上都是血。
      这都是他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那时李严在厨房洗碗,听到动静后想到外面看看,但是母亲从门外进来一把把他转了过去,一路推到了后门,让他从后门走。
      李严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平常从来不愿意看热闹的,总觉得看热闹很恶心。
      但是那天没有听妈妈的话,他转了一圈,从另一条街转了过去。他看见了,父亲的尸体,四溅的鲜血。他呆住了。
      母亲在呕吐,又哭又吐的。大概是父亲的内脏也出来的缘故吧。
      李严什么表情也没有,没有哭。他看了两眼,回家去了。
      为什么?是因为父亲其实是会玩弄他朋友的炼铜癖吗?是因为小晴被父亲弄过之后就再也不和他做朋友吗?
      父亲,爸爸,你到底算是什么人呢?
      李严没去父亲的葬礼,他蹲在家里,母亲只是在葬礼上说他太难受了,不能为父亲送葬了。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的待在房间里,往日里的嘈杂不复存在。只有窗外的大雨在梭梭作响。
      母亲很要强,即使是被父亲抛弃的那几年,也一边打工,一边带着两岁的哥哥。
      葬礼上也是,她没哭,但是父亲死的那天,她却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不停的流。他能做的也只是做好饭,等着警察的电话。
      父亲的死亡鉴定和赔偿都是他第一手拿到的。
      妈妈几乎被抽干了精气,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有一点血色。
      一个星期后,我去保险公司帮妈妈那赔偿,字早就签好了,钱本来可以打到卡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一定要我去拿现金。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也从来不问。
      我拿完钱后装了几乎半个行李箱,我拖着行李箱走出保险公司后,我打了妈妈的电话,没有人接。
      我连续打了好几次。终于有人接了。
      我刚想开口,那边却先我一步。
      问道:“你是刘愿的儿子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点害怕,但还是回答道:“是,我是刘愿的儿子。有什么事儿吗?”
      那头说:去长启市临安派出所。你母亲有点事儿。
      我内心很慌,心理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叫了辆出租车,便过去了。
      我下了车,带着行李箱往派出所里面跑,行李箱的轮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知道派出所很安全。所以把行李箱直接放在大厅,就去问前台的警察。
      旁边有人看见我就直接带着我来到了,一个屋子里。
      那个警察打开屋子,我看见妈妈穿着囚服在椅子上。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
      妈妈跟我说,:“小严,妈妈以后不能陪着你了。房子留给你,还有我银行卡里的30万,你上完大学应该没问题。”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困惑和不解在我脑海里充斥。
      我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不说话,我问她你干了什么?是不是被冤枉的?你到底干了什么被抓起来了啊?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声音越来越大,旁边的刑警可能是看我情绪失控了,拖着我出去了。
      我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哭的稀里哗啦,声音哽咽。刑警在旁边静静的陪着我。我哭的没了力气,那人开口说。你妈妈杀了你爸爸。
      那个开车的人是妈妈的情妇。
      我知道。
      我一直知道。妈妈想要爸爸死。这样我就不会被爸爸侵犯了。这样,就再也没有孩子会被爸爸侵犯了。我问警察,妈妈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吗?
      警察说是因为爸爸家暴他,她受不了了,才杀了她,她只想重新开始。
      我哭的更厉害了。
      在短短的一个星期,我失去了最爱我的人。
      从那天起,我没有妈妈了。
      妈妈和情妇被判了死刑。大概一个月后,我去领了妈妈的骨灰。他们还想让我把那个情妇的也带走,因为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没人能帮他收骨灰了。
      两个骨灰我都拿走了。
      坐着车我去了一个湖边,我把妈妈的骨灰放到地上,把那个男人骨灰一把一把的扔到了湖里。
      我挥动着手臂,像是要把自己的胳膊扔出去。
      我嘶吼着,痛苦着。我跪倒在河边,浸水的土壤把我的裤子染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我才失魂落魄的抱着妈妈的骨灰回家了。
      刚出事时,哥哥姐姐回家守丧,问我要跟谁住。我说我自己住吧,我会做饭会洗衣服,能照顾好自己。哥哥姐姐非要我选,但我坚持,他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也知道,自己受不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妈妈说我从小和哥哥姐姐不一样,话少的不像个孩子。
      我想是因为妈妈那时还没出轨吧,要不然爸爸也不会把注意打到亲身儿子的身上。
      从那以后我就开始了独居生活,我不知道省钱,妈妈留下的钱我买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我买了最好的平板,买了好多速冻食品,买了好多平常吃不到零食。
      但是我的黑眼圈越来越严重,身体越来越差,精神也逐渐不正常起来。好多时候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议论那场事故,议论我妈妈。
      我成绩下滑的厉害,原来我的成绩很好,老师从来不担心我。现在每次考完试后,老师都会和哥哥姐姐打电话。
      我已经习惯了,老师不止一次的开导我,可我无法逃离那个夏天,那场事故,把我的身心都毁掉了。
      老师不再管我,同学也被家长告知不要离我太近,我在学校成了孤岛。那场事故把我和周围的一切垒起了屏障。
      我知道,我应该和父母一起死的,但是一想到如果他们在地狱,我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夏天还没有结束,雨好像一次比一次大。
      上学的每一天都几乎要带伞。
      但是我讨厌打伞。
      上学的时候会打伞,有人的时候会打伞,但是回家的那几步我不会打伞。
      我淋着雨进家,这样似乎才清醒。
      浑浑噩噩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遇见了萧擎。
      那也是一个雨天,不过是小雨。
      我走在路上淋着雨,衣服半湿。
      突然一个把伞落在了我的头顶上。
      是一个很帅的人,穿着西装,带着一副银丝框的眼镜。
      “没拿伞?”他问到。
      我说:“拿了。”
      他表情疑惑,“那你怎么不打伞?喜欢淋雨啊?”
      我轻轻的回了一句嗯。
      我不想多说话,也不喜欢这个男的。我走快了两步,逃出了他的伞下。
      他急忙追上来:“喂!别走,你不打伞想干什么?生病了咋办?”
      “吃药。”
      他拉住我的胳膊,往最近的一家店里走去。那是一家男装店。
      “你这小孩儿还挺犟,先换个衣服。”
      我没说话,他把我推到隔间,让我换衣服,我不想进去也不想换衣服,只是倔强的站在原地。
      他见我不动就拉着我一起进去了。
      隔间不是很大,他靠在墙上我才能伸出地方换衣服。
      我把校服上衣脱了,要拿那件新衣服准备穿的时候,不小心和他对视了一眼。
      我看见了和爸爸一样的眼神,我像是魔怔了一样,愣住了。思绪像是炸了一般,不自觉的闭上眼,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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