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月轻梦

13、第 13 章

　　温铮低头看了下腕表，“到饭点了，你吃不吃饭，不吃我送客了。”

　　周子文忙说吃吃吃。
　　程娇立马说她请客。

　　周子文要推让，温铮开口道：“别和她比，你没她有钱。”
　　周子文立马就不客气了，“行行，美女请客，我太荣幸了！”

　　饭桌上，周子文侃侃而谈起他们的大学生活。

　　“我和温铮是留学认识的，班里只有我们俩是同乡，所以走得近，而且在班里，他是万年老一，我是万年老二，我不服气啊，一直和他较劲，较劲着较劲着，发现我们俩性格很像，都很偏执，就成了好朋友哈哈哈。”

　　“后来我问他怎么才能学好法律，他竟然和我说要怎么当一名出色的罪犯，说虽然我们是正义的一方，但是得先学会完美犯罪，上帝啊，这人是不是反社会人格？”

　　周子文说着就揽过温铮的肩，“以前我总是输给你的，但你可不要小瞧了现在的我，这世上不会有完美犯罪，至少在我手里不可能存在。”

　　温铮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海胆，“少说两句，多吃点吧。”

　　周子文含糊地说道：“别啊，人美女爱听。”

　　“她不爱听。”

　　程娇立马抢话，“我爱听！”

　　温铮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一顿饭，周子文要把温铮的底裤都扒干净了，从他那一套“完美犯罪”理论，又说到他不解风情，视美女为粪土，只埋头读书。

　　程娇觉得非常有趣，吃完饭还与周子文加上了联系方式。
　　对方已经不把温铮当人了，就朝着她挤挤眼，“有什么他搞不定的事，可以找我。”

　　程娇也回了个媚眼，“没问题，检察官先生！”

　　分别后，她这才回头看了眼温铮。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以前都没发现，你对我兴趣这么大？”
　　程娇移开眼，“有吗？”

　　温铮继续注视着她，“这么好奇我，为什么不直接问我？”

　　她才不问。
　　从来都是别人对她主动交代，她不可能去做这种自降身份又没格调的事。

　　尤其对他。

　　***

　　暑期3个月，起初还很兴奋，后来劲头过了，又觉得无聊。
　　苏夏出国了，唐书辞不在，其他狐朋狗友整天阿谀奉承的没劲。

　　程娇又开始像读私高那会儿，有事没事去温铮那儿转转。

　　温铮比以前更忙了，日常脚不沾地。
　　她哥，他爸时不时就叫他过去处理事情，她哪敢把人拖着，只敢撑着脑袋抱怨道：“我们家是要破产了吗？为什么律师这么忙？”

　　温铮笑笑，“你这么闲，要不要学下篆香？”
　　他推了几个罐香材过来。

　　程娇早就看见他香炉里新的香材了，“好啊。”

　　温铮就教了她。
　　哪知道这篆香看着简单，做起来十分困难。
　　本着打发时间玩，程娇却是一点耐心也没有，手一抖就断，学了半天，打不出一盘完整的香篆，气得要掀桌。

　　“手要稳。”温铮突然拖住她拿香铲的手。
　　猝不及防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程娇猛地一颤，香粉彻底散了。

　　她闹了个脸红，灰溜溜地逃了。
　　她捂着脸自恼，这心跳加速得太没出息了。

　　就这样老实了几天，挨到唐书辞从外地回来，她又回学校去了。

　　***

　　程家最近准备和唐家合作一个大项目。
　　大家得到风声都在传是恐怕两家好事将近。

　　毕竟整个圈子，谁不知道程娇和唐书辞两人的事，都在一起好多年了。

　　程父带着温铮，和唐母见完面回来。
　　二人一前一后坐进车内，程父叮嘱道：“程阳不如你心细，这项目还得靠你多花点心思，特别注意那两家……”

　　温铮：“好。”

　　程父解开西装扣子，眉眼舒展开，整个人成放松的姿态，谈起这项目时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看见未来几年的盈利。

　　温铮始终保持着周到的微笑，没有说话。

　　程父忽然叫了他一声。
　　温铮稍稍凑近了些。

　　程父问道：“你觉得唐家如何？”
　　温铮：“您问哪方面？”

　　程父意味深长地乜了眼，“你知道娇娇喜欢那小子，你对两家的事怎么看？”

　　温铮：“程总为难我了。”
　　温和的声音里透着疏离，言语间更是把二人关系划得清清楚楚。

　　程父深深望着他，“她是你的妹妹，以后还需要你照顾。”

　　温铮沉默了一会，“如今经济下行，制造业低迷，谁能保证几年后他们还能与程氏并驾齐驱？”

　　他说这话时，程父炯炯的目光始终盯着他。
　　在这样威严的视线下，他的语气，他的表情，都没有任何情绪破绽。

　　程父呵了一声。

　　论起来，三个子女中，他最像自己。
　　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人情冷漠。

　　两家的合作很快达成了合作，也传遍了圈子。
　　如此庞大的利益捆绑，联姻自然也顺理成章，就连程娇自己也这么觉得。

　　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多年了，也到了适婚年龄，结婚生子这些话题早谈论过几回，她甚至开始和唐书辞说自己想要怎样的求婚。

　　那日，温铮刚和程阳谈完事出来，二人在花园里遇上，程娇心里无端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或是那次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有不齿的想法，她没再去找过他，当然也因为她回校去了。

　　两人不期而遇，程娇只打了个招呼，温铮却突然问了一句，“你真打算和唐书辞结婚？”

　　程娇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他可不像是个会八卦的人，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

　　温铮：“唐书辞性格柔软，唐女士却是个精明强势的女人，如果你和唐女士发生了冲突，他能坚定地站在你这边吗？”

　　程娇知道温铮平日里和唐母接触多，可能了解一些她不知道的事，但她并无犹豫地回答：“我相信他能护着我，就一定护着我。”

　　所有人都觉得唐书辞软弱，只会听妈妈的话，连温铮也是这样想的，如果连她也不相信他，那真的没人相信了。

　　温铮听她这么说，笑了一声。
　　大概觉得她是恋爱脑。

　　她之所以这么洒脱，其实不过是因为心里想得明明白白。

　　她对未来婆婆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害怕，因为唐书辞对她的爱，家人对她的呵护，还有两家捆绑的利益，都是她的底气。

　　程娇说道：“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离开，我程娇是那种会让自己委屈的人吗？你这话说得太瞧不起我了。”

　　温铮露出一丝不解，“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选他？”

　　程娇：“为什么要为未来不确定的事担心？”

　　温铮：“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不确定因素存在。”

　　这是程娇又一次讶然，这很不符合他说话的方式。
　　他一向藏得很深，别人和他说话很难套到他的真实想法，又怎么可能拿“如果是我”这种句式举例。

　　而且，这话题本来就起得很不寻常。
　　以他往日绅士的作风，从不背后议论他人。

　　以前她要议论起谁，他都只是笑笑，从不附和，更别提主动起话题。

　　程娇可不像他什么都藏着，直言道：“你为什么说这些？”

　　温铮：“自然是希望大小姐能找到幸福。”

　　程娇挑了下眉，“谢谢，但下次别说了，我不喜欢别人插手我的事，也不喜欢别人议论书辞和他家人。”

　　温铮没有说话，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

　　未来的确充满了不确定性，就像程娇根本没想过最后阻碍他们在一起的，不是他们彼此的感情问题，也不是谁在两家挑拨离间。

　　而是唐家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