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先给哥哥过目》不二乙

11、男朋友

　　晚饭还是谢知繁一个人做的，他任务完成，跟大爷似的就坐着。
　　谢知栀拿了四副碗筷，梁曼虹刚好下班回来了。
　　“妈妈，吃饭了。”
　　梁曼虹放下包：“好，洗个手。”

　　谢知繁把手机放回兜里，懒散抬眼：“爸没开完会，晚一个小时，让我们先吃。”
　　谢知栀盛饭：“我知道。”
　　厕所的水流声停下，四周突然安静了。

　　她面不改色地补充：“我是说，我看过爸的工作计划表，这一个星期都有会要开。”
　　谢知繁：“在哪儿看的？”
　　“……”

　　谢知栀不满：“你这语气怎么像在审犯人？”
　　梁曼虹圆场：“好了，先吃饭吧。”

　　喝着汤，梁曼虹絮叨一阵，问谢知栀在滨江过得怎么样，忽然说：“我怎么瞧着小迩好像胖了点？”
　　谢知栀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么？”

　　“有，丛樾那孩子真是费心了。”梁曼虹笑道，“小迩，明天陪妈妈买些礼物，你带去滨江给他，好不好？”
　　谢知栀点头：“好。”

　　谢知繁夹了块肉，侧头说：“那得多买点，她去哪儿不是当祖宗。”
　　“……”
　　谢知栀把他面前的那盘红烧肉挪了个位置。

　　梁曼虹脸色一变：“谢知繁！咱们家重点观察对象，你真就要这么过下去是吧？”
　　“？”
　　“换工作这件事，你还打算敷衍我到什么时候。”
　　谢知繁垂眼剥虾壳，随意地说：“您要没发现，一直打算着呢。”
　　“……”

　　“你准备和那破飞机——”
　　谢知栀大喊了声：“妈妈，我想吃荷包蛋！”
　　一大段话戛然而止。

　　梁曼虹放下筷子，面对谢知栀笑眯眯道：“等着啊，我去给你煎两个。”
　　谢知栀呼出一口气，瞄了眼旁边她哥。

　　“谢小迩，你这什么表情？”谢知繁往她碗里扔了两块虾肉，“荷包蛋少吃，影响智商了。”
　　“……”

　　谢知栀：“你这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梁曼虹煎完蛋回来，也忘记自己刚才要说什么了，聊起其他话题，饭也吃得慢。
　　门外铃声响起，谢知栀跑去开门：“爸爸，吃饭了。”
　　谢山檀换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这段时间公司忙，爸爸回来晚了。”

　　“不晚。”
　　不算晚，一家四口终于坐在了一起。

　　-

　　第二天，谢知栀陪梁曼虹出去逛商城。
　　在服装区买了几件新裙子，继续往楼上走，梁曼虹犹豫着：“买衣服的话不知道丛樾喜不喜欢，鞋子码数不合又麻烦，补品那个年纪不需要。”
　　谢知栀听着，眼睛四处看看。

　　“丛樾那孩子也是不容易，初中那会儿母亲就不在了，这么些年都是自己一个人。”
　　谢知栀想到书房的那张照片：“妈妈，丛樾哥没有亲人了么？”
　　梁曼虹：“听你哥以前提过两句，他父亲再婚了，丛樾没跟着，不知道相处的好不好。”

　　谢知栀：“他高中为什么会来夏安读书？”
　　“我记得是说被他父亲转来的。”

　　“这家店还可以，我们进去看看。”梁曼虹没再说下去。
　　谢知栀嗯了声，心不在焉地跟进去。

　　思来想去，梁曼虹还是决定送衣服比较实在，丛樾和谢知繁的身高差不多，暑假的时候两个人站一起穿一样颜色的衣服她都有点认不出来。
　　按照谢知繁的尺码买。

　　她打电话：“儿子，把你身高体重还有平时穿的衣服码数编个信息发给我，就现在啊。”
　　谢知繁在那边懒洋洋地说：“看了也白看，丛樾那家伙穿不出我的气质，回头他该自卑。”
　　“……”
　　梁曼虹：“滚蛋！”

　　谢知栀自己逛了逛店里，目光落在擦得透亮的玻璃柜，她记起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则提问——
　　[送异性什么礼物最合适？]

　　袖扣。
　　点赞最多的评论。
　　贴近脉搏，暗藏的喜欢。

　　梁曼虹挑完后也看了一眼：“丛樾喜欢这个？那就买。”
　　谢知栀：“妈妈，我想用自己的钱买。”
　　“为什么？”
　　她言简意赅：“我住丛樾哥家里，离高考还有好几个月，怎么也应该由我亲手买个礼物，这样才更显得有诚意。”

　　她高二参加竞赛得了一笔奖金，现在还在卡里存着，没动过，作为私人小金库。
　　“是这个道理。”梁曼虹想了想表示同意，“那妈妈再买些其他的，你到时候一起送。”
　　谢知栀挑了一对银色，小行星款式的。

　　晚上回到家，谢知栀洗完澡趴床上，在妙妙屋里和杨童帆熊秋聊天，一边舀着床头柜的红糖圆子吃。
　　等消息的时候，她无聊往下翻着界面，在丛樾的头像停住，是七总露半张脸的傻笑，有点模糊感。

　　朋友圈三天可见，背景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右下角的七总在撒腿往前狂奔。
　　他们聊天记录少得可怜。

　　小知了：[丛樾哥，车里有伞。]
　　&：[图片.jpg。]
　　再往上，也只有一句冷冰冰的[你已添加对方为好友，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小迩，吃完了么？”梁曼虹敲门，“妈妈进去了。”
　　谢知栀抬头的同时切换页面，随意点了点键盘下面的表情包回复熊秋，忙着回答：“嗯，吃完了。”
　　梁曼虹过来收了空碗：“早点睡觉。”
　　谢知栀擦着手，又听梁曼虹说：“记得关窗，晚上可能下雨，会冷。”
　　“知道了。”

　　谢知栀低头按亮屏幕，通知栏的小窗口里，杨童帆也发了表情包，但觉得有什么不对，群里居然没她的消息，刚才的表情包去哪里了？
　　想到什么可能的预感，她退掉小窗口，看到和丛樾的聊天框，下一秒，整个人石化了。
　　——凭空多出一条她发的新消息。

　　小知了：[有钱点鸭啦.jpg]
　　“……”

　　看走眼发错人了？！
　　撤回，撤回！
　　撒。不。回。了。

　　谢知栀尴尬到心跳频率加速，懊恼地在床上滚了几圈，然后跪着祈求神明砸下一个时光机。
　　信女愿意用今年谢知繁的好运来交换。

　　没过多久，丛樾回复。
　　&：[？]
　　“……”

　　小知了：[发错了。]
　　&：[嗯。]

　　收到这一个字，谢知栀慢慢冷静下来，这种搞怪表情包很多人都有，说不定丛樾也有，肯定是不会在意的。
　　想通后，谢知栀打算关灯睡觉。
　　手机放着充电，她刚躺下，两分钟后，丛樾那边又来了。

　　&：[原来发给谁的？]
　　“……”

　　发给谁？
　　她总不能说“我晚上睡觉前一直盯着和你的聊天框但不知道聊什么又不小心误触点了发送”这种不明不白的话吧。

　　小知了：[一个朋友。]

　　另一边。
　　研究室放假，夏进宝组织大家聚餐，这个时间点正喝着酒，丛樾坐在他旁边，和人聊天。
　　以为是什么女的，夏进宝借倒酒的机会故意瞟了眼，结果发现是熟人，他失望道：“小迩妹妹又换头像了啊。”

　　丛樾捕捉到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在你家吃火锅那次就加了，庄达也加了啊。”
　　好得很，他眼皮子底下。

　　丛樾：“借个手机。”
　　“你这不是有吗？”

　　夏进宝没理解，指着丛樾手里的物件，然后眼睁睁看他脸不红心不跳地熄灭屏幕。

　　丛樾：“没电了。”
　　“……？”
　　睁眼做瞎事的功夫从哪里学的？

　　丛樾不客气道：“要我自己上手？”
　　夏进宝不情不愿地从裤兜里掏出来：“好好对我的宝贝。”
　　丛樾解锁密码。

　　“……？？？”
　　夏进宝惊呆了，他密码是什么时候泄露的，连他前女友都不知道，丛樾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没有隐私了！

　　他越想越气：“我要改密码！”
　　手机被丢了回来，丛樾神色自若：“随便。”

　　夏进宝要看看这家伙到底在弄些什么，他妈的是不是偷偷转走他微信里的两千块钱了。
　　还好，不是。
　　就是一个人的备注变了，变得熟悉又陌生。

　　[丛樾家·小知了]
　　虽然这几个字他都认识，
　　但这样组合在一起就很奇怪。

　　夏进宝嘴角一抽：“丛樾你他妈的这变态占有欲怎么回事！不知道还以为小迩妹妹是你老婆呢！”
　　丛樾侧头，语气凉凉：“乱说什么。”

　　夏进宝收起手机，轻飘飘道：“改呗，反正她以后交了男朋友你也得站一边凉块去，还你家，你送出嫁差不多。”
　　“……”
　　丛樾：“夏进宝，没喝够是吧？”
　　“？”
　　“来。”
　　丛樾让服务员上两副骰子：“不来也行，这期项目的分红免了。”
　　“……”

　　包厢里其他人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沙发边上的丛樾在冷脸虐菜，庄达举起手机，幸灾乐祸拍了一张夏进宝的丑照。

　　几轮猜点下来，最后夏进宝喝吐了，吐得眼前天昏地暗，他求饶地摆手：“樾哥，爸爸，姥爷……我真的不行了。”
　　丛樾手里把玩骰子，看着他冷笑。
　　“你的你的，什么都是你的行不行？”夏进宝转头跑进厕所，“呕——”

　　出息。
　　丛樾轻嗤，掏出手机，看到谢知栀最新的那条回复——[一个朋友。]
　　他倒没误会什么，毕竟误发这种事不奇怪，就是不知道现在小孩的表情包都这么丰富。

　　&：[什么朋友？]
　　删了。
　　&：[男的？]
　　删了。

　　这是个人社交自由，男的女的有什么关系？
　　丛樾你在干什么？
　　而且就算是男的又怎么了，不允许小姑娘有异性朋友了吗？

　　管这么宽你怎么不去住太平洋？
　　丛樾沉默着，打好的字全删了，正想退出微信，谢知栀的头像又弹出新消息。

　　小知了：[丛樾哥，你怎么不说话？]
　　小知了：[图片.jpg]
　　[对方正在输入中。]
　　“……”

　　&：[点错了。]
　　小知了：[那我先睡了，你早点休息。]
　　&：[嗯，晚安。]

　　夏进宝是喝不了，庄达在唱情歌，其他人打赌拼酒，丛樾懒得折腾，玩手机打发时间。
　　过了十分钟，来电显示谢知栀的号码。

　　丛樾走出包厢，顺带关上门：“小迩。”
　　“我突然想起来七总的零食罐头放在电视柜最右边的抽屉里，不在厨房了，你记得——”
　　“樾哥，里边没酒了，让服务员上酒！”她没说完，被另一道声音打断。
　　丛樾握着手机，跟说话的女生点了点头。

　　谢知栀默了片刻：“你不在家？”
　　丛樾嗯了声，解释道：“跟朋友出来聚餐，吃完饭来了唱吧，夏进宝庄达他们也在，都男的，带自己女朋友。”
　　谢知栀不接话。

　　这时，夏进宝刚好从里面出来，他一把拽过人：“出个声。”
　　夏进宝懵逼：“说什么？”
　　丛樾把手机听筒对准他：“随便，快点的。”
　　“我想吃个豪华大果盘。”
　　“……”

　　丛樾抬下巴示意他可以走了，对电话里说：“刚才那是夏进宝。”
　　“我听得出来。”谢知栀说，“那你玩吧。”
　　丛樾眼皮莫名一跳。

　　挂电话前，谢知栀犹豫了一下，最后说：“不过提醒你，这么晚还在外面鬼混的男人肾虚是迟早的事。”
　　“……”
　　这是彻底跟他肾过不去了。

　　丛樾在外面休息区待了会儿，抽完一支烟，不紧不慢地回到包厢，里面还在群魔乱舞鬼哭狼嚎。
　　他淡声：“先走了，账先记着，回头我结。”

　　庄达不明白：“诶，这不是才十二点半？”
　　又没结婚，家里只有狗，走这么早？

　　丛樾：“有事。”
　　养肾。

　　丛樾：有事，面壁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