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惩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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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还不小，门对面的墙边摆着一张大理石桌，桌子旁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床。床旁的墙面嵌进了个书柜，里面摆了不少书。地板的花纹是黑白相间的马赛克图案，似乎是要显得有钱一些，屋子中央还做了一个下陷的水池。
杨翊听见洋娃娃嗤笑一声。
“谁会在中庭放床？”他走过去打量了一下蓄水池。
他似乎发现杨翊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在古罗马时代，贵族和一些富商会选择住在叫做多姆斯的城市独立屋里。这样的独立屋，过了前庭就是中庭了，这里不仅用来与客人会面，也是祭祀坛和蓄水池所在地。”
“哦......”杨翊看了看蓄水池中水倒影出的天空。
“贺星文，”洋娃娃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杨翊，”杨翊眯了眯眼睛，“幸会，你看上去很有自信的样子，有胜算吗？”
“什么胜算？”
“活着出去。”
“必然。”
屋子一角的炉火舔舐着炉壁，像是活了似的，挣扎着一寸寸向外蔓延。
【耶稣和他的十二个门徒准备在傍晚开始晚宴，门徒们都准备出门。】
石门像是声控的似的，声音刚停下，就“吱嘎”着移开了一道缝。红头发显然是正在睡觉，几十厘米厚的石墙都遮掩不住他的骂声。
杨翊和贺星文住的是第七件房屋，门对面没有房间了，开门即是光秃秃的墙壁。等他们走到走廊的另一端，其他人都已经出来了，两个初中生手拉着手看着他们。
下午通往小屋的门又开了，但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拥挤的小房间，而是一间大厅。
大厅墙壁上挂着一幅幅有人那么高的画，而中间则是一张长桌，十三套餐具整整齐齐地摆在上面。各种食物明晃晃地在他们眼前。
“靠，老子一天没吃饭了。”红头发看见有吃的，乐呵呵地就要往桌上坐。
此时刮黑板般的声音在大厅四周的墙壁上撞了个遍，跌跌撞撞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门徒和耶稣需要按照房间号入座，犹太公会自会惩罚那些不守规矩的人。】
“屁事儿还挺多。”红头发坐到了第一个位子，往黑白地砖上吐了口痰。
剩下地人战战兢兢地数着自己的座位小心坐下。
因为杨翊和贺星文住的是最后一间房间，所以他们按顺序坐到了最后两张椅子上。
【请将杯中的葡萄汁倒入背叛者的盘子中。】
紫色的液体随着声音在杯中摇动。
“什意思啊？”女生迷茫地看向小马哥。
“那不就是投票环节？”小马哥拿着叉子在盘上敲出一段节奏。
“那个...”初中生说，“如果我们不投任何一个人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人出局啊？”
【请门徒尽快做出选择。】
长桌的中央放着一个水中，从开始时就在往另一个碗中滴水，此刻碗里剩余的水已经不多了。
“那就不投人呗，先试试看。”杨翊向后靠着椅背，翘起了腿，“看看这局能不能轮空。”
蜡烛烧化了的蜡滴在了桌上，所有人都盯着水钟看。红头发攥紧了叉子，他发现他碰不到食物，经过一番挣扎后，他认命地等水流完，嘴里嘀嘀咕咕地仿佛在骂什么。
【投票结束，背叛者将会受到惩罚。】
干枯的声音顺着最后一滴滴入碗中的水钻进了大厅。
“我们...我们不是没有选出来吗？”一个房间选在杨翊隔壁的一个戴眼镜男生问到。
话音刚落，戴眼镜和杨翊中间的另一个男生突然自顾自站起来，片刻后他又撑着桌子跪了下来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他惊恐地看向四周，但手却不受控制。
抽丝剥茧般，他的手在脱完衣服后没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指甲在胸前抓出了几道口子，手指顺着不浅的伤口强行伸了进去。
杨翊听到了皮肉分离的声音，那个人控制不住地开始惨叫起来，血顺着伤口从胸前流到地板上，没过多久，他大半个身体已经血肉模糊。
他用膝盖拖行着，对着剩下的人喊救命。
没人理他。
没人敢理他。
地砖上已经有一摊血水了，夹杂着他到处拖行的痕迹，倒像是画家手中精心设计的玫瑰图案。他拖拉着撕下来的皮又开始撕拉大腿上的，惊恐的脸上沾满了血。
“啊——啊啊——”
右腿抽搐着他对着不出声的人大叫，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再过了一会就已经辨不出人形了，皮肉差不多全部分离之后，他没有再发出声音，或许是撕拉皮肤的时候牵扯到了气管和声带。之后那个“人”开始跪在自己的皮肉旁边，像早上起床叠被子般小心翼翼地叠成了豆腐块，之后便趴在地上，再也没了声息。
偌大的房间霎时只有蜡烛燃烧的声音。
小马哥的外套已经被旁边的女生抓得不成样子，那两个小朋友捂着嘴巴靠在一起偷偷哭。
还有一个已经控制不住跪在地上抓着衣领开始干呕。
【背叛者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请开始晚宴。】
那声音像是没有出现一般，没有一个人动刀叉。
“你妈的......”红头发盯着眼前光亮的盘子没有说话。
恶魔般的滴水声又响了起来。
那个“人”还摊在旁边，换做谁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咽下食物。
杨翊看左右两旁的人都没有打算吃的意思，就随手拿着盘子扒拉了点鸡肉，自顾自吃起来。
其他人盯着他慢条斯理地把菜往嘴里送，杨翊一抬头发现有二十二只眼睛盯着他，颇有疑惑。
“吃啊？还计着时呢。”他用叉子指了指水钟。
“是啊，”小马哥也拿起了叉子，“吃呗。”
晚饭三十分钟就杨翊和小马哥吃了东西。
杨翊抱着能蹭一顿是蹭一顿的心态往嘴里塞东西。他妈是做外科手术的，他从小就拿着骨骼模型当积木拼，胆子还比较大，面对眼前此景，倒也吃得下饭。
他享用晚餐的同时还不忘瞟贺星文一眼。
他呆在那里，没有动筷子。
“这下装不了了吧？被吓坏了吧？”
杨翊心中颇为得意地想。
当碗中的水完完全全流到另外一个碗中时，大厅旁的石门也打开了，幽深的走廊又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翊起身还算优雅，有几个因为腿软，还没完全站起来就摔地上了。运气好的还跟刚才那位蜕皮哥打了个照面，之后就捂着嘴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大厅。
杨翊看见旁边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盯着面前的盘子没有动。
那个蜕皮的男生跟他是一个房间的。
直到听到有人跑的时候不小心把盘子打碎的声音，他才反应过来后拖着双腿往走廊走。
杨翊刚准备跟贺星文一块回去，小马哥跟那个女生走到了他面前。
“马渡瑛。”
他把手伸到杨翊面前，嘴巴笑的时候露出了虎牙，可眼睛却没有半点笑的意思。
“杨翊。”
杨翊握了握马渡瑛的手。
马渡瑛凑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幸会。”
之后便往走廊走去。
回到房间刚关上门，贺星文的肚子就叫了一声。
“刚刚被吓坏了吧？所以啥东西都没敢吃？”杨翊笑得颇为嘲讽。
“要你管。”
贺星文走到床边随手抽出一本书开始看。
“呐，”杨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小块面包，“刚才吃剩的，爱要不要。”
“这么好心？”
贺星文看着他，以及他手上的面包。
杨翊便说：“吃吧，没毒。到时候饿死了别人还以为是我把你害死的。”
贺星文犹豫地接过了面包，“谢了。”
杨翊看着小口吃面包的贺星文，这样子的他看上去顺眼多了。
“别急，有交换条件的，”他问，“交流一下意见呗？”
贺星文抬眼看了看杨翊，“你就不怕我骗你？”
“又没说非要信你，参考参考。”
贺星文沉默了一会儿。
“如果我们每天晚上都不投人出去的话，这个系统就会随机选一个人。排除耶稣阵营投出犹大和犹大成功找出耶稣这两种赢法，最后一种就是你足够幸运可以留到最后，”他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嘴里，“这种规则就是在逼人自相残杀，谁也不想自己被随机出去。”
蓄水池开始滴滴答答地响，外面开始下雨了。
“明天大概会放我们出去看一看，总要找些线索。而且把我们放到外面瞎晃悠死亡率会高一些，十三个人要是一天天随机一个那战线可拉得太长了。”
贺星文又翻开了刚才拿的那本书，“明天多找找线索吧，犹大的胜面很大。”
“所以你是犹大吗？”
杨翊没来由地问了一句。
贺星文抬头，“付费收听。”
“钱我倒是没有——不过我这个人胆子比较大，”杨翊狡黠地对着贺星文笑了笑，“明天免费当你一天安保吧，我看你还挺瘦弱的。”
“像是需要被保护的小朋友。”杨翊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星文。
“你有病？”贺星文吃了面包还嘴不饶人。
“哎呀也不是非要保护你，我看这么几个人里就你看上去读过点书，明天说不定还有什么双人的任务，咱俩互补得了呗？”
房间里又沉默了一会。
“勉为其难。”贺星文说。
说完房间周遭的蜡烛都熄灭了，夜色中杨翊看见他爬到了床上。
月光顺着天窗洒在了蓄水池周围，有几只蚊虫围着光束飞舞。
“得嘞，赶紧上床睡觉吧，”杨翊躺在了床上，“明天不知道还有没有命睡觉呢。”
他抬头看见天花板上隐隐约约的壁画，回想起刚才在大厅的时候，马渡瑛拍他肩膀的时候在他耳边说的话。
“我是耶稣。”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惩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