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摹》烟繁

5、第 5 章

　　“简直，不可理喻！”柳栖瞪了她一眼拉上我的手就走。
　　围观群众也是不嫌事大叫嚣着让柳栖给那个老人道歉。
　　不难看出，柳栖是个千金小姐，从小受尽疼爱，哪受过这门子气“道什么歉？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我道歉。”
　　我拉着她的袖口，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我看着那群拍照的人吼“别拍了。”
　　“小心我告你们侵犯我肖像权！”柳栖翻个白眼，拉着我去了地下车库。
　　“迟绎，麻烦你开下车。”她在手机上点了个导航后低声问我能不能和她坐在后车座。
　　迟绎点头，车上陷入一段时间寂静。柳栖打开车窗，火辣辣的风一溜烟灌了进来。
　　她似是受不了了，又关上窗。她的眼睛有一圈红色，眼里闪着微微的光亮。
　　我拍拍她的肩“不是你的错，不要难过。”
　　她的头摇得像是转动的拨浪鼓“不是，我不难过，我只是后悔。”
　　“后悔没真打那人两下。”
　　一路安静的迟绎噗嗤笑出了声。
　　还真有她的，也对，打了也不是赔不起。
　　“路口左转，直走。”机械声想起，我却愣了一愣。
　　前面是条河，迟绎尴尬的目光投向柳栖。她刚刚哭过，边说话边吸鼻子“实在抱歉，可能住的是有点偏，这样吧，我指路。”
　　我心里感叹，不愧是“缺德地图”。
　　“对，就是这里，到啦。”柳栖眼睛弯成月牙，拉起我的手“带你们认识认识我哥啊。”
　　是栋别墅，她带我们走进一楼。
　　“胡叔，您也在这做了很久了，这是一万块。”
　　是一个估摸五十几岁的老人，对面站着那个司机。
　　司机面色苍白，见柳栖回来了跌跌撞撞的跑向柳栖“小姐，我不能失去这个工作，我还有两个老人一个孩子要养。”
　　你或许想，他离开柳家之后可以去开出租，根本不必这样。
　　是的，我当时也这么想，但是事实，柳家人出手很阔绰，他一个月挣的钱可以抵普通出租司机的好几倍。
　　柳栖一个白眼赏给他“给过你机会了。”
　　柳栖“男友”和那个司机的女儿站在一边，柳栖斜睨着“现在，滚。”
　　那个男人双手抓住柳栖的手“七七，我当时是——”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彻别墅。
　　“滚。”
　　果断决绝，丝毫不掺泥带水。让我不禁怀疑，她真的是温室里的玫瑰吗。
　　我视线转移到那个女生身上，眼神很犀利，仇视着柳栖，如果眼神能杀人，柳栖不知道被她杀了多少次。
　　啪——
　　又是一记清脆的耳光“胡珠珠，瞪什么瞪，你觉得是我的错，我不该辞退你爸，不该打你的心肝宝贝？”
　　“柳栖！”胡珠珠尖叫起来，开始张牙舞爪的向柳栖扑去。
　　异常刺耳，仿佛要震穿我的耳膜。在我不适之际，迟绎用手蒙住我的耳朵。他的手很冰，甚至捂上来的时候冰我一哆嗦。
　　温度与季节格格不入。
　　那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手双手擒住胡珠珠“管管你的疯女儿！”
　　那个司机才反应过来，面色铁青的拉住胡珠珠。
　　“放开我，放开我！”胡珠珠发疯似的重复。
　　我的手抚上迟绎的手，摇摇头示意他不用捂了，我没事。
　　迟绎这才抽开了手，神色带着些许抱歉。
　　“放开她。”柳栖说。
　　她或许是想看看胡珠珠究竟要耍些什么花样。
　　司机望向那个五十多岁的老人，期盼得到指示。
　　老人点头后他才放开他女儿“凭什么，凭什么你尊贵如花朵我低贱如泥？”
　　“我爸从小对我说，让我多学习柳小姐，说她最近又得了什么奖受到了什么表扬。”
　　“我一直认为这没什么，毕竟我们家庭差距悬殊太多。我至少，至少还有爱我的林息。”她哽咽的说道。
　　“凭什么最后我爱的林息成了你男朋友。”她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仿佛癫狂。
　　事到如今，原来是个恋爱脑。
　　柳栖沉默几秒“原来如此啊，胡珠珠，你真该去挖野菜。”
　　柳栖望着她，用手指着脑袋“别做恋爱脑了，你其实也很优秀。”
　　“至于你，林息，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哥。”
　　“周叔，送客。”
　　待他们都走后，柳栖攀上我的胳膊“怎么样啊，我威武不？”
　　才认识多久啊，这小姑娘自来熟啊。
　　“威武啊，可霸气了。”
　　“那可不嘛。”柳栖傲娇的颔首。
　　“对了，刚刚光顾着处理那档子事了，周叔，我哥是不是不在啊。”
　　如果在的话，刚刚胡珠珠那么大声，得传到三楼去了。
　　老人很恭敬“小姐，老板他确实不在。”
　　“不过他祝福我给您这张卡。”
　　周叔递上一张卡“让您带着您的朋友吃好喝好。”
　　我不禁心头一震，柳栖哥哥怎么会知道我和迟绎会来。
　　迟绎无声息的牵住我的手，似是无声的抚慰。
　　“嗯？哥哥怎么知道我要带朋友回来。”柳栖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周叔慈爱的朝她一笑“小姐后来就知道了。”
　　柳栖没怎么管，拉着我的手“怎么样啊，我带你们参观参观，想去荡秋千吗？”一提到秋千，柳栖便两眼放光。
　　“走吧，走吧。”
　　柳栖把我们带望一处花园，张开双臂向我和迟绎介绍起这里“这是我七岁时哥哥给我买的，我现在十八了。”她指着一个秋千。
　　她两眼弯弯的，像是两个小月牙，嘴角起了一抹弧度，笑起来阳光好看。
　　“怎么样，来试试吧！”柳栖牵着我的手，把我送上秋千。
　　给了迟绎一个眼神，他心领神会，走到秋千后面。
　　迟绎轻轻的推动着秋千，秋千缓慢的荡漾。
　　柳栖笑得更欢“苏慎，再荡高点怎么样？”
　　我点点头，秋千荡得更高了，我感受到了微风的吹拂。
　　我看着空中的火烧云，是久违的凉爽，也是久违的微笑。
　　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子，里面有荷花，花色艳丽，地下是淤泥。
　　菡萏开于夏季，看着这几朵被风吹的摇曳的荷花，让我不禁想起白居易的“蔷薇带刺攀应懒，菡萏生泥玩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