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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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广寒湖漆黑宁静，月光倾泻在湖面上，被照到的地方仿若银白色的绸缎，波光粼粼。沿岸垂柳被晚风一吹，皆是张牙舞爪，掀开了垂压已久的厚刘海，舞动的枝蔓缠绕广寒湖一圈，在月亮天然的打灯下，随风乱舞，尽显肆意姿态。
然到了湖的北角，团结的舞群开了一个口，一条石子小路铺在地上，和路两边的红叶李静静悄悄，指向了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独栋别墅。
富丽堂皇，红砖白瓦，在广寒湖这寸土寸金的地段，坐稳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锃亮的灯光填满了整栋别墅，每一处都洋溢着温柔的暖光。与之相反的是，使用光照的只有两个人。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这两人没什么交谈，只有“沙沙”的落笔声。
铃——
铃声很突兀地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安静。
路嘉阳关掉闹钟，看着面前的家教老师收拾好东西。
他礼貌地将人送到了门口，望着人离去。
虽然已经和这个老师相处很久了，但路嘉阳还是不习惯和别人单独呆在一个空间。
屋子里终于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路嘉阳从书包里拿出了下午刚买的香水，走向了他爸妈的衣帽间。
衣帽间的小柜子上放了瓶所剩无几的粉色香水，瓶盖上镶着银色蝴蝶结，瓶身上是八个优雅的英文字母——Miss Dior。
路嘉阳看了眼手上这瓶除了用量其他地方皆是一模一样的香水。
柜子上那瓶是他爸给他妈妈买的，他妈妈最近的心头好，每次出门都一定会用。
而就在今天早上，路嘉阳“一不小心”把它倒翻在了他爸的衣柜里。
气息浓烈，熏染了路暲所有的衣服，一时间难以散去，以至于路暲去了哪里身上都带着一股迪奥小姐专属的花香味。
路嘉阳知道，他的父亲今天是一定会去银泰的。
按照他这段时间的发现，周二应该就是路暲去见那个人的日子，而每次见面之前，路暲都会去柜台给那个人买一份礼物，有时候还会顺带着给他的妈妈也带一份一样的。
给老婆买的礼物不仅顺带，甚至懒得多想一会儿，一模一样抄着给情人的那一份。
也真是挺好笑的。
路嘉阳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香水藏好，掀开了画架上的布。
情绪同呼吸归于宁静，他睁开眼。
落地窗外的景色被夜晚笼罩。明明是黑黢黢一片，但在路嘉阳眼中却绽开了五光十色的画面。
他伸手沾了些颜料，随意调了调，挥笔起形。
葱郁的草坪，排列无序的鹅卵石，环湖垂柳，大道边茂盛舒展的悬铃木和红叶李。
不需要看见，这儿的一草一木，路嘉阳都画过无数次。
他在草坪上和路暲打过羽毛球；在夏天的傍晚陪家人踩鹅卵石脚部按摩；吹着漫天飞舞的柳絮；吃酸涩的李子……
这里陪着路嘉阳长大，十多年来，他的画上都是同一幅四季，而最初带他画画的那个人，又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还是从一开始，他所敬重所向往的父亲就是那样的人呢。
路嘉阳垂下眼皮，有些心不在焉。
屋外传来了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路嘉阳知道，这是父母回来了。
他收拾好心情，下了楼。
路暲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高大的身材舒展在灯光下。正如菲菲所说，明明是年近半百的人，但皮相颜色依旧，更何况路暲审美一向不错，就算这个年纪了，走出去照样能引来一片目光。
“妈妈没回来吗？”路嘉阳清了清嗓子。
“嗯？”路暲拿开捂着眼睛的手，眼睛被灯光晃着，要睁不睁，“她们技术部加班。”
路嘉阳倒了杯水递给路暲。他接过，静静地喝着，身上还可以闻见淡淡的香水味。
路嘉阳心中思绪万千，那些质问的话就在嘴边，将要冲破枷锁。
但当他看到路暲有些疲惫的双眼时，他犹豫了。
眼看着路暲喝完水就要上楼休息，路嘉阳脱口而出：“爸！”
路暲回头看他，挑了挑眉示意他接着说。
路嘉阳抿了抿嘴：“这周日学校开考前动员会，你可以来吗？”
“动员会？”徐易塞了几颗马奶提到嘴里。
刚采摘的提子一个个小巧玲珑，青翠欲滴，重点是还不用剥皮，洗净了抓一把，入口就绽出酸甜的汁水。
徐易眯着眼睛，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神色，像一只魇足的猫。
“对，下午回学校就开，老师让我们带家长。”秦天雨爬上沙发撒着娇，“哥，你陪我去呗。”
“你不怕我一会儿跟舅妈说？”徐易懒洋洋的。
想到母亲，秦天雨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别了吧哥，我妈今天出去逛街，我耳朵好不容易清净一天，要是让她去了学校，老师到时候告我状，我回来不得被她打死！”
“那我总该有点儿好处吧，不然舅妈要是知道了你心里这些小九九，牵连到我怎么办。”提子是真好吃，徐易一个接一个，没多久果盘就见了底。
秦天雨咬咬牙，决定给自己小女朋友的儿童节礼物加个码：“我买一支，哦不，两支，两支口红！”
“你钱不也是表哥前几天给你的。”一旁的秦溪风接茬。
“就是就是。”徐易帮腔。
“表哥！你就别逗我啦！”秦天雨开始撒泼，到处滚来滚去。
徐易和秦溪风在一旁看着偷笑。
虽然嘴上说着拒绝的话，但徐易最后还是去了学校。
美其名曰：送弟弟上学，顺便看看校园环境。
总之，才不是陪秦天雨参加什么动员会就是了。
临近学校，校园路上学生成群结队，穿着蓝白校服，背着大大的书包，叽叽喳喳地和一天没见的同学们分享自己的周末。
真是好一幅青春洋溢的画面，只是徐易越看那校服越眼熟，好像不久前就有个高瘦的男孩子穿着这身站在他面前。
不过全天下的校服都差不多是这个颜色，他在心底小声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世界没这么小。
徐易一边找着能停车的位置，一边随意开口：“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穿过校服。”
秦天雨眉毛一扬：“那多普通啊，一点儿都不帅。我要一边读书一边学穿搭，卷死他们。”
“小学生。”徐易轻笑，眼睛随意一瞥，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站得随意，正一个人安静地在树下看着手机，身上穿着秦天雨口中“普通”且“不帅”的校服，但一举一动却自成一道风景，吸引着附近的目光。
徐易喟然：原来世界真就这么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4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