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雀陷落》敏敏徐行

13、燕雀鸳鸯

　　燕青辞看向窗外，安城的夜间似乎更加喧闹，楼下似乎有人在求婚。

　　隔着厚厚的玻璃，听不到周遭的哄闹声，但女孩儿捧着一大捧红玫瑰站在人群中间，脸上的笑容是羞涩而满足的，男生似乎也完成了自己人生最重要的事情，满脸都是激动。

　　燕青辞想起丁雀向自己求婚的那天。

　　丁雀很喜欢弄些惊喜，并且那是的她极度热爱手工，总喜欢做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送给燕青辞。

　　有很丑的娃娃，有带刺绣的领带，有燕子形状的胸针，大多其实并不美观，但丁雀美其名曰独一无二。

　　燕青辞很喜欢这个词，独一无二。他收下了所有的东西。

　　求婚的那天丁雀做了两个特别丑的两个燕雀，估计是为了迎合他们两个的名字。只是单是燕雀似乎不太对，所以丁雀让他们努努力往鸳鸯上靠，最后做出来的东西，大概就是燕雀鸳鸯吧。

　　反正燕青辞最开始以为是两只鸭子，还问丁雀为什么这次送鸭子？

　　被认错了，丁雀也没有不开心，反而自己笑得不行：“不啊，这是独有的燕雀鸳鸯。”

　　燕青辞捏了捏软踏踏的娃娃，问：“那为什么做燕雀娃娃呢？

　　丁雀卖了个关子：“你打开里面看看？”

　　燕青辞指腹隔着娃娃捏着那硬硬的圆圈儿时，有些无措。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手指有些抖的拉着小小的拉链，在一团白色棉絮里面，一枚燕子戒指静静的躺在里面。

　　燕青辞拿出戒指，捏在手里细细的看，看了好多遍。那是一枚燕子形状的圆环。做得很漂亮，比燕雀鸳鸯漂亮多了。

　　丁雀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带着笑，似乎这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安静的等待着他做决定。

　　“这戒指我做了很久很久，你大概不知道有多久，不过你也不用知道。”丁雀开口，“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法定老公吗？”

　　燕青辞想着那时候的自己，所有人看到他都会觉得他冷漠，即使在被求婚的时候，脸色也是一样没有变化。

　　其实他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错了太多了，应该及时停止。可是老公两个字真的带着无穷的魅力。

　　仅仅是从丁雀嘴里听到那两个字他都心血翻涌，他拒绝不了。

　　他记得最开始丁雀是很爱叫他老公的，叫完后就眼巴巴的看着他，燕青辞知道她在期待什么，可他没有这么叫过她一次。

　　李婉言走到他身边，跟她并肩，朝着窗外看：“哇哦，他们看起来真甜蜜。不知道是不是真爱呢？”

　　“你还想要什么？”燕青辞的声音依然冷淡。

　　“我想要的很多你给不了，我就是见不得丁雀过得那么好，你不是知道吗？”李婉言的面上再也不见那些温柔，取而代之的是狠厉。

　　“我说过，她过得并不好。”

　　“可在我看来，她得偿所愿了。”李婉言指尖轻轻敲着玻璃，发出哒哒的声音。

　　燕青辞内心烦躁：“没必要的话就不用再说了，你做不了什么，你知道的，从我这里拿些你需要的东西才是明智的。”

　　李婉言拎起包：“可是我知道怎么伤人最狠啊，回见。”

　　“以后不要再到公司里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好吧。”李婉言答应的轻松，就这一次也足够了。

　　在一众前台或艳羡或不忿的目光里，李婉言踩着高跟鞋走出了燕鸿大厦。

　　街对面的一辆车里相机镜片反射出路灯的光，李婉言看了一眼隐没在夜色中的车，冷笑一声，丁雀，你确实过的也不怎么样？我都比燕青辞了解你。

　　叮铃一声手机响，丁雀拿起一看，是几张照片。

　　画质模糊，却又足够看出来是谁。

　　她伸手打断燕思思的话，皱眉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

　　照片里的身影是李婉言，刚从燕鸿大厦里走出来，只是拍照的人似乎并不是为了拍李婉言，而是为了拍燕鸿，生怕丁雀看不出来这是燕鸿。

　　划到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丁雀明白了发照片人的意图。

　　照片里李婉言正从电梯里走出来，不过不是从普通的电梯，而是燕青辞的专用电梯。

　　从车的副驾到燕青辞的专用电梯，李婉言确实有一套，毕竟丁雀自己去燕鸿都是走的普通电梯。

　　丁雀知道拍照的人是故意的，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李婉言本人，她明知道她不应该被这些照片牵动情绪，心里却还是漫上了一股酸意。

　　她一直知道他和燕青辞之间隔了些东西，若是两人都不提，那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能继续下去。

　　可最近发生的一些事，让丁雀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了，一味的付出并不是维护一段感情的方法。

　　手指不停的缩小放大照片，感情？有什么感情呢？自己求来的东西也不一定都是好的。

　　燕思思等了一会儿，见丁雀脸色还是很差，有些不敢动。表哥让她来给丁雀道歉，她没办法只能来，可是丁雀要告她的事情，也让她心里很别扭。

　　“表嫂，怎么了？”燕思思小心翼翼的问。

　　“别叫我表嫂了，我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丁雀还是盯着手机。

　　燕思思知道丁雀喜欢极了他表哥，所以平日里对她的一些事情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估计这么说也是气话再次开口：“表嫂，是我错了。”
　　“哦？错哪儿了？错在不该跟我讨论衣服设计吗？”丁雀揶揄道。

　　燕思思瞬间明白丁雀看了她的那段采访，她知道那个记者没安好心，可是那个视频放出来后确实有很多人支持她，不再像是之前总是有人骂她。

　　“表嫂，那个采访是那个记者乱问的，我...”

　　“所以你就可以乱说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和你讨论过什么设计！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丁雀猛然严厉起来。

　　燕思思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眼泪瞬间就要出来，心里一狠，也不顾什么了，脱口而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能在祈言还不是因为我表哥，祈言是我们家的！那你的设计也算是我们家的。”

　　丁雀看着这个眼角带红的她曾经当做半个妹妹的女孩儿，整个人像被冻住了一样，半边身体都是麻的：“所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

　　燕思思以为丁雀服软了，继续顺着说：“姨妈说你追着表哥追了好久表哥才答应的，说要不是你贴着表哥根本嫁不到我们家来。你...你，反正你不能骂我。”

　　丁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脸如此疼过，像是被人迎面删了一巴掌。

　　她曾经以为美好的回忆，原来在别人眼里是这样。

　　那些她追逐着燕青辞的岁月，她都当做珍宝珍藏在自己的记忆力，时不时还要拿出来庆幸自己当时足够勇敢，在别人眼里只是这样。

　　燕家人都是这样认为，那燕青辞呢？

　　丁雀猛然发现，她竟然从来没有弄清楚过燕青辞的想法，他为什么答应自己呢？

　　燕思思看丁雀这么伤心，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是有些重了：“表嫂，你也别太...”

　　丁雀声音微哑：“说过了，不要再叫我表嫂，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燕思思：“你！”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丁雀连站起来和她理论的力气都没了，奇怪，她最近为什么总觉得这么疲惫，见到事实的残酷，就会如此疲惫吗？

　　“那你原谅我了吗？”燕思思还想得到一句准话。

　　丁雀不由觉得他们燕家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啊，现在还有脸来讨要一个原谅。

　　丁雀摇摇头：“不，我不会原谅任何抄袭我作品的人！”

　　燕思思还想说些什么，丁雀直接让助理带她出去。

　　燕思思今天找上来，丁雀是有些心软的，她知道燕思思只是被保护的太好。

　　冷静下来，燕青辞说的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燕思思还太小，这样的惩罚对于她过于严重了。

　　可事实也如丁雀所料的一样，燕思思根本不会道歉，不管是刚刚在她面前说的那些话，还是她自己找记者采访，都表明了，她内心有依仗，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是啊，她身后有依仗。

　　燕青辞却成为不了自己的依仗。

　　燕思思一身轻松的下楼，有表哥在，丁雀根本不敢拿她怎么样。

　　她拨了个电话给那个记者，刚刚有几个她的未接电话，不知道又却什么材料需要补充，这次她可以放心的洗白自己了。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对面的声音很严肃：“我收到燕鸿的律师函了，说我侵犯了他人的名誉权！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事的吗？燕青辞不是会保你吗？”

　　燕思思也被突如起来的消息震惊了：“怎么会！我表哥他...”燕思思辩解的话到嘴边，又意识到燕青辞确实没说过让她安然无恙，甚至燕青辞说，该付的代价要付。

　　对面听她没有继续下去冷笑一声：“你们家自己的事情，现在倒是想着拿别人当冤大头，我跟你说，这件事情绝对不会善了，你们燕家这么搞我，给我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