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动一时》枝颐

10、第十章

　　裴晏舟的贴心照顾让同事们受宠若惊，他们以前跟行程的时候经常都是随便找家外卖对付一下，而裴晏舟现在不仅买到了宁城最有名的陈记汤包，竟然还细心的准备了豆浆。

　　“我都说了不吃早饭，要是换的话现在就当你答应了。”余泱泱已经换上了白衣黑裙，此刻看上去青春洋溢，人也乖巧无比。

　　就是脸比较臭而已。

　　她旁边的裴晏舟正捧着杯豆浆，余泱泱头也不抬一下，只顾着看手里的台本。

　　几个吃了早饭的马上自觉出来帮他说好话打圆场。

　　“泱泱姐你就体恤一下民情吧，我们这一群人之前也都跟过不同的团队，工作一忙起来就饥一顿饱一顿的，那还有机会吃早饭啊，更没遇到过这么好的老板呢。”

　　“是啊是啊，我的胃现在都有点毛病了。”

　　“泱泱姐你要不喝个豆浆暖暖胃，调整好状态，一会来个绝杀。”

　　几个人一人一句，句句不离裴晏舟的好。

　　余泱泱抬眼，冷哼了一声:“平时怎么不见你们夸我，现在几个灌汤包就把你们收买了？”

　　众人齐齐摇头:“不不不，是裴老板的人格魅力吸引了我们。”

　　场外，正好轮到余泱泱候场，她站起身整理好仪容，拿过裴晏舟手里的豆浆，一口气喝了小半杯，阴阳怪气道:“他有哪门子的人格魅力，古板刻薄吗？”

　　说完她就跟着剧组工作人员走了。

　　周黎看看工作室这些吃货，又看看莫名其妙被骂的裴晏舟，长叹了口气:“唉……泱泱这张嘴啊，真的很欠。”

　　“还好。”裴晏舟反倒是没恼，只拿起余泱泱丢在椅子上的包，仔细整理好，而后就着她喝了一半的豆浆，全部喝完。

　　周围响起一阵抽气声，紧接着是女艺人们聚在一起的八卦议论，有人还掏出手机敲敲打打。

　　只有周黎痛苦的抚着额，已经开始思索先给哪个交好的营销号打电话，让他们带个好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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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人员带进场后就走了，候场室里空无一人，余泱泱正想找个地方坐，前一个试镜的演员正好出来。

　　这女生叫徐墨，前段时间跟桑离拍过同一部戏，余泱泱认识。

　　小姑娘眼睛红红的，看见余泱泱在候场先是有些意外，而后小声问她:“泱泱姐，你怎么也来了。”

　　余泱泱挑眉:“我怎么不能来？”

　　“不是不是。”徐墨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泱泱姐，我刚刚才知道这戏的女主角早就定了，我以为你早就听说过这件事，不会来白费工夫。”

　　“我没听说。”余泱泱冷冷的扬了扬眉，装作不知道。

　　她说完，徐墨微蹙的眉梢又涌起一股不忿，许是年少单纯，又或是出于对余泱泱的信任，她把里面的情形全部告诉了面前这位看上去并不好相处的前辈。

　　余泱泱从她的话里得知，这部戏最开始对外声称的就是要现场选角试戏。但是在众多女艺人报名的情况下，剧组却把女主角悄悄内定了。

　　后来因为害怕遭到网络上的舆论冲击，剧组便和艺人工作室串通起来安排了这场毫无意义的虚假试镜。

　　不仅这样，为了把戏演全套，试镜的房间里，还坐着所有的导演和制片人。

　　徐墨说自己来之前有听过这个内定的风声，但还是抱着试试的想法。结果不知是不是因为她还是个新人的缘故，进去以后只是按照要求自我介绍了一遍，还没开始演戏，总导演就说她的外表和气质都太普通了。

　　“作假就作假，搞什么人生攻击，以为别人不会发火吗？”余泱泱看着小姑娘哭红的眼睛，心里窜起一股火。

　　不禁想起她刚出道时被人欺负的样子。

　　徐墨抹了把眼泪，提醒她:“泱泱姐，要不你还是别进去了，他们讲话真的很难听，而我又不能发脾气。”

　　“没事儿，不怕。”余泱泱拍拍她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袋纸巾，精致的五官面无表情:“总要有人来治治这些资本家的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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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泱泱进去十几分钟都没出来，裴晏舟对这些程序又不太了解，等了一会便忍不住问周黎:“周总监，泱泱进去这么长时间正常吗？”

　　周黎点头:“正常吧，有的剧组要求比较多。”

　　裴晏舟抿唇，又看了一眼通道，随即对周黎微微颔首:“我临时有个工作，需要接电话，待会泱泱出来，劳烦周总监叫我一声。”

　　“好的好的。”周黎下意识起身，目送他出去。

　　徐司琪八卦的眼神扫来扫去，小声问:“周黎姐，你说裴医生这么担心忐忑，是不是怕泱泱姐待会出来后不带上他回家啊。”

　　周黎白了她一眼:“你现在非但不想要绩效，是连年终奖也不要了？”

　　徐司琪正要反驳，后面突然响起一阵争吵声。

　　两人齐齐回头寻找源头。

　　“谁啊，怎么在这吵架，媒体怪多的。”徐司琪看了半天也没找见人。

　　刚说完，就有人跑出来大吼一声:“余泱泱经纪人呢！还管不管你们家艺人了？”

　　刚喊完，余泱泱的声音就紧随其后:“叫什么叫！我现在归自己管！”

　　周黎:“……”

　　无语之际还是匆匆跑过去，早把裴晏舟的话给抛之脑后了。

　　徐司琪看了一眼周围举起手机录视频的艺人，急忙跑出去搬救兵。

　　什么年终奖绩效奖的，要是余泱泱受了欺负，她要钱还有个屁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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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晏舟赶到的时候房间里还源源不断的传出争吵声。

　　“了不起什么啊？凭什么对女艺人恶意这么大！内定了还在这恶心谁呢？”

　　“以为我没证据吗？要不要叫你们内定的人来这里认认，看哪位是她爹！”

　　整个等候区都是余泱泱的怒音，夹杂着周黎无奈的劝导声。

　　裴晏舟不太懂娱乐圈这些矛盾与规则，正在大脑里飞速寻找他的圈子里都有谁可以帮忙。

　　余泱泱又骂了一句。

　　“你告啊！我会怕你？比谁律师多是吧，我工作室有我老公的十个法务！”

　　裴晏舟瞬间就推门进去了。

　　战况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激烈，余泱泱被三个人拉着，周黎站在中间劝架，对面坐着七个人，有男有女，全部戴着工牌，应该是片方的工作人员。

　　和情绪激动的余泱泱相比，片方要冷静一些，不知是理亏，还是因为那十个法务。

　　“冷静，咱们都冷静，先把矛盾讲清楚。”周黎拍拍余泱泱的后背，给她顺气。

　　她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状况，一进门就只顾着拉架了。

　　“周黎，你的好艺人你自己问，就是个简单试镜而已，何必置这么大的气，闹成这样还想不想走啊？门外可不缺媒体，你艺人最近的名声好像也没多好。”

　　开口威胁的是个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他坐在片方最中间的位置，裴晏舟猜测应该是导演或者制片。

　　他说完，视线从裴晏舟身上扫过，似是犹疑了一下，而后忽的站起身，还顺带拽起旁边那位谢了顶的男人。

　　两人齐齐离开座位，讪笑着快步走过来。

　　“裴院长怎么有时间亲自来我们这里。”

　　余泱泱回头，看见裴晏舟正站在她身后，脸色铁青，唇抿的很紧。

　　这眼神余泱泱最眼熟，初二圣诞节那天的晚自习，她和同学翻墙去看《怦然心动》，回来的时候被裴晏舟抓住，当时他看她那眼神就是这样。

　　回忆没持续多久，余泱泱就被裴晏舟一把拉了过去，他把人护在身后，掀起眼皮淡淡的扫过两人，嗓音冷淡。

　　“陪我老婆试镜。”

　　来了撑腰的人，并且看样子这片方的领导还认识裴晏舟，余泱泱心下不自觉的更加硬气起来。

　　她从裴晏舟身后出来，和他并肩站着，抬头看了一眼。

　　表情又恢复了先前的木然。

　　她看出来了，裴晏舟应该是不认识这两人的。

　　果不其然，眼看着对方导演的手都伸麻了，他仍旧只微扬着下颌，半天冷冷抛出几个字:“泱泱与你们是……”

　　对方连忙点头哈腰道:“误会误会，是我们会错了泱泱的意。”

　　裴晏舟的唇边掀起一抹冷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凉:“嗯，希望是这样。不过我听你刚才的话里，似乎对我家泱泱有很大的偏见。所以关于网络上那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是否需要我的律师单独找贵方聊聊？”

　　“不用不用，裴院长言重了，我们怎么会是非不分呢。”刚才还盛气凌人嘲笑余泱泱的制片人也跑了出来，满脸堆起笑容。

　　余泱泱从来不知道裴晏舟的脸还能这样用，竟然瞬间就能扭转局势。

　　“既然裴院长都来了，那今天这角色……”导演边说着，脸开始转向余泱泱。

　　其他人附和着一起看向她。

　　余泱泱睨着这些人反复转变的嘴脸，嘴角微微翘起，言语中尽是厌恶:“不好意思哈，我不拍，您那角色的年龄可太小了，我长的显老，不配。”

　　导演和制片尴尬的互相看着彼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