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不想造反》秃头的二哈

2、第 2 章

　　今日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可那白刺刺的光反而冷得人只打哆嗦，只觉得浑身仅剩的那一点儿热气都要被吸没了。

　　李善一连在那儿跪了好几个时辰，再加上受了一顿板子，此刻浑身只觉得冷的刺疼，原本膝盖那儿还觉得难受，可现在是丝毫没有知觉了。

　　渐渐地，李善已经跪不住了，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地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刺冷的别说是膝盖那儿，如今就连他受了板子的臀部都没多大的感觉了。

　　就算他的主子是皇子，可罚他的是皇子的母妃平贵人，而如今唯一能给他求情的皇子还那么小。

　　所以没人救他。

　　李善的眼底忽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恨意，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恨过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凭什么她们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要是有机会，他再也不会这般天真。

　　可现在的他没有丝毫的力气了，他只觉得越来越麻木，意识也随之越来越模糊。

　　然后“啪”地一声就那样直接趴在了地上，紧接着整个人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刘璟再次用眼睛将屋内来来回回扫了个遍，确认李善不在，于是往王嬷嬷那儿看去，发现王嬷嬷今日也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总是往外扫。

　　这副模样，该不会是真出事儿了吧？

　　刘璟心里一咯噔。

　　屋子里此刻就只有王嬷嬷和刘璟两个人，转眼，王嬷嬷见刘璟醒来了，立马就走到了刘璟的身旁。

　　王嬷嬷本来就一直担忧着小善子的情况，此刻看到刘璟醒来，有了倾听的对象于是就不由自主地将内心的想法唠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的话语中满是对平贵人的怨怼：

　　“小善子今早被平贵人打了一顿板子，现在正在被罚跪，说是照顾您照顾不周，然后冲撞了平贵人，”

　　说到这儿，王嬷嬷神色间又增添了对几分对刘璟的心疼和对未来的担忧。

　　“可平贵人生下您之后就不管不问，那里知道小善子有没有尽心照顾您那？您这儿本就缺人照顾，小善子被贵人这样一磋磨，恐怕会没命，”

　　说着，王嬷嬷又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瞥去。

　　刘璟正伸长脖子听王嬷嬷说小善子的下落，可谁知王嬷嬷突然就闭麦了。

　　嬷嬷你别停，继续说啊。

　　但王嬷嬷就跟知道刘璟的心声跟他作对一样，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无奈刘瑾就只好将手伸出来，不停地往外指。

　　“殿下，要出去？”

　　王嬷嬷不太确定刘璟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宫里的人揣测主子的意几乎已经成了一种本能，就算刘璟年龄小，可此刻看着刘璟清澈的眼睛，王嬷嬷也不忍心忽视，于是试探着问道。

　　刘璟冲着王嬷嬷笑了笑了，而后努力往外蹦跶着说出了几个字，“小……善子，”

　　不是，我是要去找小善子。

　　殿下居然开始说话了？

　　王嬷嬷只觉得神奇，这么小就已经能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了，小殿下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虽然很是疼爱刘璟，但王嬷嬷也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

　　此刻既然知道了刘璟的意思，就算心里再担忧刘璟会受寒，但手底下却也开始麻溜地给刘璟穿戴起了衣物，打算带着刘璟去找小善子。

　　一掀开门帘，王嬷嬷就只觉得脸冷的发疼，似乎说话都开始吃力了起来。

　　于此同时，越是感受到外面的温度，刘璟此刻是越发地着急，恨不得立马就飞到李善身边。

　　眼睛落到的地方都是白的，就唯独李善的臀部那儿红的刺眼，那片血迹眼看着还有不断往周围渗开的趋势，李善整个人几乎是趴在了那儿，已经没有反应了。

　　王嬷嬷知道李善的情况不太好，可也没想到会是这副惨状。

　　小善子怕是没气儿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看着，这幅场景看的刘璟心一沉，得赶紧将人带回去。

　　一开始他就知道要是想将李善带回来，就只能靠正殿的那位贤妃，于是刘璟就又扯着嗓子“哭”了起来。

　　这些日子他也从李善的嘴里知道了这位贤妃的一些事，比如说膝下唯一的皇子最近刚刚夭折。

　　再比如说贤妃的为人在宫中一向很是不错，尤其是对待下人也尤其和善，既然贤妃这个主子是这样的人，那么她手底下的宫婢自然也不会差到那儿去。

　　于是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哭声引起正殿那位的注意，就算贤妃本人不会出来，但总归会有人出来看情况的。

　　小殿下是个聪慧的，王嬷嬷一听见刘璟的哭声，就知道自家殿下是在心疼小善子。

　　看着刘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再想到小善子生死不明的模样，王嬷嬷顿时觉得心如刀割，眼眶也开始红了起来。

　　“殿下别哭，等小善子受完罚了，我们就带小善子去医治，他不久就又能来伺候您了。”

　　王嬷嬷是这样安慰刘璟没错，可语气里是怎么也散不开的心酸，她知道小善子这条命恐怕就要丢在这儿了，此刻说的这些话只不过不忍刘璟伤心下意识地哄刘璟而已。

　　兴庆宫，正殿。

　　“听，素白，你听，我的皇儿他在哭，他肯定是想母妃了，”说着，贤妃脸上就闪过一丝焦急，也不管身边人的反应，立马就要从贵妃榻上下来。

　　素白见此眼底满是心疼，娘娘这是又犯病了。

　　没等贤妃掀开披身上的锦衾，素白立马就上前扶着贤妃，接过话道：“娘娘，奴婢几人也听见了，不过您先在这儿等着，奴婢立马就出去看看情况，外面这么冷，您出去身体会受不了，要是感染了风寒，那您就得又有一段时间抱不了小皇子了，再说了，小皇子也会心疼的。”

　　听到素白的话，贤妃不知想到了什么，果真立马就停止了下塌的动作。

　　素白说得对，要是自己感染了风寒，那就又得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看到皇儿了。

　　可皇儿哭的这般厉害？

　　思及此，贤妃脸上的心急又更胜了些，一手推着素白往外走，一手立即将自己身上的锦衾盖好，抬头期待地看着素白，然后说道：“我乖乖的，素白你快出去看看，皇儿这是怎么了，哭的这般厉害？”

　　接着又微低着眸子喃喃道：“肯定是不舒服了，不然也不会哭的这般厉害。”贤妃的语气中满是心疼。

　　素白垂下眼帘，挡住了眼底的难过，立马答应道：“娘娘，您别担心，奴婢这就去看看小殿下，”说着向周围的人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们照顾好贤妃，然后就出去了。

　　听着哭喊声，素白皱了皱眉，肯定是平贵人生的那位皇子无疑了，她们兴庆宫除了平贵人的那位根本就没有别的皇子。

　　这段时间以来，平贵人的做法她也看在眼里。

　　要不是她亲眼看着平贵人怀胎九月生下来了这位小皇子，她都要怀疑这位皇子不是平贵人的孩子了。

　　生下来之后就不管不问。

　　之前要不是自家娘娘提了一句，依她看来，这平贵人根本就不会去瞧这位小皇子。

　　得亏她家娘娘心善，一直将消息瞒得死死的，这件事除了兴庆宫，外面一点儿消息都没透出去，不然太后和皇上可不会饶了平贵人。

　　不想了，这些事也不是她们这些奴婢能置喙的。

　　刘璟虽然是在哭，但其实一直在注意身边的动静，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身着宫装，姿容俏丽的宫女朝这边走来。

　　看穿扮的模样，在贤妃面前应该是个得脸的。

　　刘璟松了一口气。

　　出来了就好，也不枉他扯着嗓子嚎。

　　王嬷嬷当然也看见了素白，一眼就认出了素白是贤妃跟前的大宫女。

　　看着自家殿下的动作幅度明显更大了些，王嬷嬷居然神奇地领会到了刘璟的想法。

　　于是摸了一把眼泪，安慰道：

　　“殿下，您别着急，再等一会儿，小善子鲁莽不小心冲撞了贵人，等贵人气消了，贵人赏了小善子一顿板子，只要小善子安安分分跪着，贵人的火气不久就会消了，到时候小善子自然能回来，然后咱们就带着小善子去治医所，您放心，小善子知道您不想丢开他，一定会好好地回来的。”

　　听见王嬷嬷的话，刘璟暗自称赞，果然这宫里的每个人都有八百个心眼，他身边这个嬷嬷也不是个简单的。

　　几句话不仅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的清清楚楚，而且还点名了是平贵人让小善子这么做的，这样一来，那就杜绝了小善子冲撞了其他妃嫔的可能性。

　　既然是平贵人做的，那贤妃自然敢管这件事儿。

　　不仅如此，王嬷嬷同时还说出平贵人不仅罚人跪在这儿，而且还给人一顿板子，间接地在说惩罚已经够了。

　　接着还说出缘由，说是小善子冲撞了平贵人，可这兴庆宫的人那个不知道平贵人的性格，十有八九就是平贵人故意这么做的，最后再说出刘璟这里离不开人。

　　无论是贤妃为了维持好自己心善的形象，还是为了明面上维护皇家尊严，贤妃定然会管这件事。

　　既然这样，她身边的宫女肯定清楚自家主子的性格，那肯定会出手。

　　素白自然是听见了王嬷嬷的这番话，也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管是为了向娘娘回话也好，还是厌烦平贵人三天两头找事也罢，她都想着赶紧将事情解决了，好回去看着娘娘。

　　走进，看着小善子的那副惨样，素白拧了拧眉。

　　要说之前是纯粹瞧不上这个平贵人，那么此刻就是完全地有些厌烦了。

　　抬眼就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眸子，素白一愣，眼前的这位小皇子生的可真是好看，尤其是这双眸子，看着就好看的紧。

　　同时看着刘璟使劲儿往小善子那儿够的模样，心底又满是触动。

　　这个小太监虽然命不好，可是和自己一样遇到了一个好主子。

　　看来这位皇子也是个仁善的。

　　思及此，素白更加坚定了帮助刘璟的想法。

　　毕竟谁也不知道一份善心今后能带给自己多大的帮助，就算是不能，也就当是为她们早夭的小殿下积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