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演技》垚33

43、抱抱他

　　白响去上学后，林嘉愿又一觉睡到了中午。睡梦中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闲着，一直在被什么东西追赶，那东西好像是他妈，又好像是那个目前为止仅说过几句话的林一佩。
　　到最后，电话铃声像是百米冲刺的发令枪在梦中出现，就这么伴随着急促的鼓点，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赛场上。冲过终点回头看，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一堆人。
　　那震撼感，不亚于丧尸围城。
　　以至于最后林嘉愿都不太清楚到底是被铃声吵醒的，还是吓醒的。
　　“还没醒吗？”
　　白响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林嘉愿觉得好像小说中“一汪清泉”般的声音有了实体店一下清醒不少。
　　“刚醒。”窗外的太阳已经刺眼到快要让人睁不开，林嘉愿眯着眼把窗帘完全拉开，让整个房间都充满阳光。
　　“我已经下课了，是等你过来吃食堂还是直接过去找你？”
　　“下午还有课吗？”
　　“有啊。”白响支吾着，“嗯……刚好还是中间的课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那你先自己吃，等下课再去找你。”
　　“你还要去干么啊？”白响似乎有些不情愿，“不能一起吃饭。”
　　“去找阿姨，在一起后我还没见过你妈妈。”在来之前他就问过白灵的意见，还答应到了就去找她。
　　“我不能一起去吗？”
　　“应该是阿姨有什么事情要单独和我说。”林嘉愿不想拿借口骗他，只好直说是白灵要求的，“如果有什么秘密，我再回来偷偷告诉你不好吗？”
　　“好吧。”好在白响并不是那种会纠缠不休的人，嘱咐他一定赶快起来吃午饭就挂了电话。
　　林嘉愿则按照白灵给的地址到了一家披萨店前，女士正在包厢里等他。
　　这一次去见白灵总感觉比之前要紧张很多，想到自己傻乎乎地答应了妈妈那个狗屁约定，搞得白响这半年郁郁寡欢，心里顿时更没底极。
　　做了好一会儿心里建设推开店门，好在女士依旧很友善，一进门就招呼他过来坐好，“挨紧点！又不是没见过，这么拘谨做什么？”
　　林嘉愿还怪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嗯”了一下。“阿姨好。”
　　白灵用茶壶把面前的杯子倒了满杯推给他，“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晚上89点这样。”林嘉愿连忙捧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又小心翼翼地放下，“就直接去学校找他了。”
　　“还是你说话好使，我以往企图把他给拐走，每次都不顶用。”白灵一副儿大不由娘的样子。
　　林嘉愿知道她话里有话，便直白的定下承诺，“阿姨，我以前是太幼稚了。现在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再让白响受这种委屈，虽然我妈那边……”
　　白灵笑开了，让他不要这么紧张，“我今天来也不是要责怪你，就只是想和你说说你不在的时候，他是怎么过的。”
　　她用三言两语就把这半年的状态概括了个干净，讲到尽兴就干脆把之前白响的暗恋时光说了出来。有些听着很甜蜜，有些听着却比明着责备还要让人难过。
　　“阿姨并不是不知道他和你妈妈之间的事，响儿是个好孩子，很多时候并不避讳和我聊私生活。有时候我在想，可能我要是有个亲生儿子，也不一定能像他一样处得和朋友似的。”
　　白灵似乎是陷入了回忆，目光着落在远处，嘴角挂着抹淡淡的笑，“最开始我们并不会聊到你和你妈妈，我就想当然的觉得如果我问他，他会跟我走。毕竟那个城市在我看来，对于他对于我都没有值得留恋的东西。”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是只有我没有留恋的而已。”
　　林嘉愿摇摇头，“响儿是你的留恋。”
　　白灵似乎是被安慰道了，捂着嘴笑了半天感叹道：“是是是，现在你和响都是阿姨的留恋啦！”
　　林嘉愿心里也高兴，撑着头听女士继续往下说，“最开始我可没意识到这个，只是觉得这孩子可能从小在这里长大舍不得，等到上大学再跟着我一块出去也来得及。没想到报完志愿，那个倔小子还是留在这座城市。”
　　“那时候他以为我不知道，每天是怎么被你妈妈强迫监控你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每次回来，10次有8次见到你妈妈的微信或者电话打过来，问响儿你在哪里，或者是这段时间你表现得怎么样。我天天在他身边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嘉愿听着难受极了，别说眉头，连拳头都暗暗捏紧。白灵拍拍他的肩膀宽慰：“说点你听着会开心的吧。志愿结束后我问他，值得吗？”
　　“他连思考都没有，点头说值得。”说到这里白灵极其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有些许认命的味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他对你的感情不一般。就试探他是不是喜欢你咯！”
　　“最开始那孩子可能怕我介意，也不愿意说，直到我再三保证思想真的很开明，他才愿意和我说那么一点点。”
　　“不过，每次说他都是很开心的。”白灵说着眼里也含了泪：“那个小傻瓜，即使在没有得到过回应的那段时间里，提起你也是笑着的。我那时候就知道，除非你开口，他估计是不会和我走了。”
　　林嘉愿心里听着极心酸又难过，原来他和白响浪费的不仅是这半年的时光，而是好久好久。
　　“还好他等到了你。而且有你以后，他变得更快乐了。”白灵拍拍林嘉愿的手，温柔地笑道：“全天下没有母亲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快乐的。”
　　“我会让他快乐的。”
　　“不是的小愿。”白灵补充：“我的意思是，你也要快乐。”
　　这句话就像是大杀器，泪水不知道怎么一下从心头冲上来，林嘉愿眨着眼努力憋回去大声说了：“嗯。”
　　吃完一顿饭白灵还有事忙，林嘉愿拜托她把自己送到白响身边就好。
　　“现在就冲过去抱抱他。”他也开始不避讳在白灵面前表达对白响的爱，酸得她连连哎呦了好几声，看得出来开心得要命。
　　可惜都还没到学校就接到了林妈妈打来的电话，估计是终于知道他请假的事。
　　那时用来定位的手机也早就被扔掉，白响又不在她身边，林妈妈只能单向联系林嘉愿本人。
　　那种心中本来有熊熊烈火又被浇灭的感觉他又再次体会。本来不想煞风景转念又想到，她可能会打电话骚扰白响，还是认命的接了，“喂？”
　　“你没在学校，在哪里？”又是这么质问的口气。
　　林嘉愿沉定下来开口回复：“元旦想出来放松一下，已经请好假，连我们辅导员都批了。”
　　意思是说你就不要管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为什么我会不告诉你？”
　　林嘉愿此时不知道白响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要是知道他就不会说了。因为这句话直接导致林妈妈猜出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你去找白响？”
　　“对啊。”既然揭穿了大胆承认就好，林嘉愿反问：“元旦去看看男朋友很奇怪吗？”
　　“我是不是说过你们这学期结束之前都不能见面，看来你们两个都不记得我说过的话了！”林妈妈的语气听着十分严厉，平常林嘉愿早就气上头挂电话了，今天可能想着白响，心情居然出奇的平静。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安排来做事呢？妈，我们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选择。”
　　“别忘了是谁把你们养这么大，大了就不应该听家长的安排吗？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不遵守承诺的！立刻给我回来，要不然我是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事情。”
　　“妈，你还是不懂。现在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我们之间不需要谁来同意。”
　　白灵似乎也在旁边听不下去，啧了一声靠边停了车，伸手让林嘉愿把手机给她。
　　“嗯？”
　　这声莫名其妙的疑问打断了林妈妈的责备，电话那头也传来“嗯什么？”的声音。
　　“我来和她说，你外放也行。”白灵女士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林嘉愿生怕他妈妈会说出什么话来，为了能及时制止按了外放。
　　“喂？”白灵单刀直入，“我是白响的妈妈。”
　　林妈妈那边直接愣住，半晌像是把脾气压了下去，沙哑着嗓子回：“你好。”
　　“是我邀请愿儿过来玩的，亲家要不要也一起来看看？”这声亲家叫得顺口，连林嘉愿在旁边都忍不住笑了。
　　“我正巧这几个月都在这边工作，好久都没有见到两个小孩。就顺道把愿儿一起带来，反正都要元旦放假，玩玩不是正好？”
　　“元旦之后就要考试了，怎么能随便出去玩，也不和家长打声招呼。”林妈妈面对外人总要维持那点表面，语气虽生硬却也没有出格的地方。
　　“哎亲家！”白灵又来了，好在这不是视频通话，要是林妈妈那边看到她是这副夸张的表情，可能会更气。
　　“两个孩子都大学啦！学习的事情还需要我们来操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平常不要操心太多才不会老得快！”
　　“这样吧，既然是我把愿儿叫出来的，结束以后肯定好好安排让他安全到家。”
　　“不过孩子们都这么大了，用家长这个词总感怪怪的，你说要是这么大了连点自理能力都没有，真的到以后还谈什么生活。”
　　“我看咱们儿子就很独立，不错的呀！”白灵本身话就多，举着手机一顿输出，愣是没给林妈妈找到开口的机会，“况且小两口半年没见了，想得很，我们父母就不要干涉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嘛！”她再次强调，“我是想做一个开明的父母，能收养响儿这个好孩子当儿子已经是很好的礼物了，现在还能有个愿儿多好，你说是吧，亲家？”
　　林妈妈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似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声，“是……”
　　“那挂了，亲家。”白灵愉快地把手机还给林嘉愿，还朝他摆摆手，“你还和愿儿说什么吗？”
　　“没有……”
　　“好，那我带他去找我儿子啦！”丢下一句戳心窝子的话，白灵示意林嘉愿赶快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