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演技》垚33

34、绳子

　　“嗯？”
　　对于林嘉愿的突然回来，白响表示很惊讶，具体表现在按了好几次手机确定时间后疑惑：“是阿姨不在家？”
　　“没。”林嘉愿浑浑噩噩地走进宿舍，把自己整个人摔进床里接着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了？”
　　被白响拍了拍背，林嘉愿觉得心里通透不少，抬起头将正在安慰的手拉住，“她骂我，我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了。”
　　“你离家出走？！”白响的声音透露着惊讶，连脸都凑近了些，“她怎么你了？”
　　“骂我。”两个字概括了刚才的水声火热，林嘉愿放开他的手，整个人翻了个面又躺下，“说实话，这些气人的话磨得我都能背下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特别受不了。然后，我好像在自取其辱。”
　　说完他冷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实在太难过了。再次意识到对于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自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太痛了。
　　“回来就好。”温暖的体温又顺着脸颊传来，林嘉愿微微睁开眼，见白响担心地神情。心里安慰不少，“然后我就把手机一扔回来了！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
　　不知道是白响给的安全感加速了原本需要的治愈时间，搂着他的手静静躺了一会儿后，懒洋洋地伸着懒腰感叹：“自由了。”
　　“自由个一下午吧。”
　　林嘉愿听完哀嚎着翻了个面，又不说话了。
　　也是，谁都猜不准林女士到底什么意思，万一气不过来个突然袭击就好笑了。
　　现在要说自由，也只能称之为获得了阶段性的自由。
　　林嘉愿发觉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有一把贱骨头，要不然怎么会在没有手机监控的情况下 还这么惴惴不安。
　　不安什么又说不上。
　　“好焦虑。”
　　对，就是好焦虑。
　　距离离家出走快要一周的这个早上，林嘉愿终于在没有课的一个上午琢磨出了这个道理。
　　“我也有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坐在电脑桌前的白响也这么回应道，“好像随时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是因为我妈这么久都没有消息的原因吧。”
　　“是挺奇怪的，就连我的电话都没打过。”
　　平常就算不找林嘉愿，白响每周也会受到几个指示电话。
　　而这次竟然什么都没有。
　　林嘉愿躺在床上望着窗外那颗曾经有过鸟窝的大树，天气渐冷，兴许是小鸟早就准备过冬了，已经很久没看见鸟窝飞出任何生物。
　　也有可能是小鸟都已经长大，不再需要妈妈每天喂食，早就飞去建造自己的家。
　　“我们就好像一直被绳子捆绑的人。”白响的声音等他回过神来。
　　“被长期绑着的人，在解绑前最大的心愿是去除身上的绳子。等到绳子真的去除以后，那个人也没办法像正常人那样生活。因为一切都要重新来过，于是他焦虑恐惧，最后发现原来那个绳子已经变成了安全感。后来竟然自愿再次将绳子捆上。因为那让他觉得安全。”
　　“是吗？”害怕白响的心情被自己影响，他想了想安慰道：“还好我的安全感不完全是那条绳子，还是白响。”
　　结果白响并没有从这种气氛中出来，反而一句话让林嘉愿浑身一震，“我还是希望你的安全感是你自己。”
　　这话好像将他连灵魂也点醒，充满了让人热血沸腾的力量。
　　“就像你前几天手机一扔离家出走，不是为了谁也不是在学习谁，就是为了你自己。”
　　林嘉愿有被感动到，总算是发自内心地笑了开来，“没想到我们白响还有做心理咨询师的天赋。”
　　“那我刚才那些话值多少钱？”
　　“至少得十几万起步吧。”
　　林妈妈还没有开始找他们麻烦，但本着未雨绸缪的想法，他们利用林嘉瑜去黄承宇那里上课的机会，开车过去碰头了。
　　“啊？”林嘉瑜仔细思索后回复：“妈最近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倒是没怎么在家。也不知道去那里了，大概这个是不太正常的地方吧？”
　　“也没有很生气？”林嘉愿好奇
　　“也不算没有。除了把你手机从外面捡回来那会儿很气愤以外，其他的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这些问题把林嘉瑜也搞得好奇起来，“小白哥没有接到我妈的电话吗？”
　　“别说电话了，微信都没收到一个。”白响调出手机里和女士的微信页面，对话只停留在上周，且林妈妈还没回复。“还是林嘉愿上次离家出走回来，我给她发了条报平安的微信，她没回。”
　　说着白响微皱着眉按灭了手机屏幕，“……然后她不回我，我就尝试着这几天也不会汇报情况。也没接到过她催促的电话。”
　　很奇怪。
　　他妈妈的表现实在太奇怪，好像无所谓他们做什么一样。
　　“就怕她憋了个大招教育我们。”林嘉愿手里玩着飞飞毛茸茸的耳朵，飞飞哈着气侧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不是我太看得起自己，只是说我妈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我。”
　　“她如果只是教育我倒无所谓，只是说……”
　　林嘉愿真的很担心他妈妈太明锐，这么多年她就没对白响这么上心过，这几次回家居然有意无意地在关心起白响回不回来，就已经能让人觉得很不对劲了。如果她察觉到自己对白响不一样的关心……
　　“哎呀，最近好像妈也没怎么提过黄承宇，哥你不用担心的。”林嘉瑜显然是会错了意。
　　黄承宇看起来是没想到还有自己的戏份，卧在沙发上端着杯茶，反应了一会儿才点头，“那挺好的。”
　　林嘉愿和白响无语的对视一眼，一同看向黄承宇。被看的人心安理得地喝了口茶又开口挑衅，“你也得好好保护好兄弟啊，男朋友。”
　　“那你就更不用担心了，小白哥这么厉害！”林嘉瑜骄傲地仰头，“能保护好自己的，从小都是他照顾我哥，还轮得到我哥照顾他？”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嘉愿心里听着不太舒服。
　　在外人眼里白响好像就是那个无所不能，不需要别人照顾，自己就能过得很好的人。连之前的他也是这么以为，直到在一起后才发现，其实是个很需要他的小朋友。
　　林嘉愿心里堵得慌，手就没控制好力度，薅得飞飞睁开眼呜咽了一声。
　　“你别虐待我家狗！”黄承宇又怒了。
　　后来三个人一起吃了顿饭，两人就合计着把林嘉瑜送回小区门口，让她自己走回去。
　　车上林嘉瑜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哥，你和黄承宇最近怎么样？”
　　“干么问这个？”
　　“我不知道这句话该不该我来说，就是我们比赛回来那天吧……有一个男的来接黄承宇，总感觉他们很亲密的样子。”林嘉瑜从海选回来后就每再对黄承宇表现得很戒备，今天还是第一次说这种话。“反正比你和黄承宇亲密。”
　　林嘉愿和白响对视一眼便心领神会。
　　“我知道了，别担心。”
　　接下来几天他们过得小心翼翼，看到未接来电都会让他们下意识一震。
　　这天下午林嘉愿下课后看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还以为是他妈妈开始发力了。点开一看，全是李部长的给他打的。
　　李部长这么着急找他，除了关于白响没别的事了。
　　白响怎么了？林嘉愿心狂跳着，立马回拨了过去。
　　“怎么了？”
　　“大事情大事情！”李部长最开始说话小小声的，“等我一会儿，我从办公室出来和你说。”
　　“嗯。”按下忐忑的心边下楼边耐心的等着她从办公室出来。
　　“是这样的，我不是来校办整理交换的名单吗？你猜我看到了谁的名字？是白响！！”
　　“啊？”
　　是谁？林嘉愿脚都挪不动步子，皱着眉确定道“谁的名字？”
　　“你没听错，是白响的名字。”李部长着重读着白响的名字，还解释：“我也不相信，就擅自翻了一下资料。就是白响本人，但是吧……”
　　李部长说话虽含糊不清，林嘉愿也知道里面肯定还有些蹊跷，“你看到什么就说吧。”
　　“他这份资料是代报名的，代报名什么意思呢？就是当时我们想要到白响的身份证你还记得吗？在本人没空的情况下，有委托书，及本人与代申请人身份证的复印件就可以报名。”
　　“那个代申请人是一个男的，姓林。”
　　即使没有明说，林嘉愿一猜这个姓林的也铁定是他爸没跑了。
　　“林嘉愿，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手机里李部长语气夹杂着无奈，“这几天白响偶尔来帮忙，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个交换没兴趣。”
　　“可是现在文件都到归档阶段了，我一个小小学生会的人也没权利帮他把资料撤下来。现在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白响，我怕他会生气。就只能打电话给你。你和白响……”
　　电话那头李部长说着没了声音，林嘉愿站在楼梯转角处举着手机，几次想回复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四周人流来来去去，上楼下楼，偶尔有几个人还跟他打招呼，他却完全听不到了。
　　世界仿佛被套上了隔音罩，罩里用大音响循环着耳鸣一般的警报声。
　　让人喘不过气来。
　　“唉。”最终还是李部长打破沉默，“还好白响今天课多没办法来帮忙，暂时应该看不到的。”
　　“可是，还是想想办法吧林嘉愿，这瞒不了多久。”
　　“我会想办法的。李部长你……尽量先帮瞒着。”林嘉愿恳求
　　“我会的，可是在公示之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本人来校办撤销申请。如果这周你想不到办法，我想还是告诉白响最好。”
　　“好。”
　　挂了电话，林嘉愿深深吸了口气心想，他们到底还是先针对白响了。
　　“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