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流演技》垚33

12、一颗爱你的心

　　搞完宣传会再加上堵车让他们三个累得够呛，吃完饭一致决定直接回家睡觉，夜生活取消。
　　送黄承宇回家的时候为了不暴露地址。他们把手机的定位给关了。
　　果不其然林女士下一秒就打来查岗电话，铃声如同魔咒让车上三人的神经都绷紧起来。
　　林嘉愿沉着张脸拿出手机把关机键按下后，无情地扔到了车前。本来就是，一天两次的追踪任谁都会窒息。
　　一顿操作之后想都不用想，下个遭殃的肯定白响。
　　只能说白响太懂林女士了，铃声没响前都能拿出手机等待。反而是林嘉愿在听到铃声后满脸错愕。
　　吃饭前那一通电话本来就搞得他们心情不好，好不容易在吃饭期间被黄承宇这个大电灯泡逗得大笑了几次。
　　林嘉愿不想再让白响难过，小心试探道：“想不想接？”但凡能察觉出对方脸上一丝不想接的意思，发誓马上抢手机挂掉。
　　“不是想不想的问题。”白响按下接听键，礼貌地对着手机开口“阿姨。”
　　因为没有开免提，林嘉愿只能在旁边干着急。听着他语气冷淡地汇报工作，“没有，是他手机没电了。”
　　“是。刚吃完。”
　　“我们准备回学校。大概一个小时后到，您到时候要是没看到手机显示在宿舍，再打电话来。”
　　三下两下说服林妈妈后，他挂电话的动作像个收刀入鞘的武士，冷静且冷漠地吩咐：“开车吧。”
　　这样的状态据林嘉愿多年的经验来看，心情绝对没有好到哪里去。再加上吃饭前自己已经口不择言惹过火，现在更加不敢多违抗什么。
　　打火踩油门，恨不得把车当飞机开，想赶快把黄承宇送回家后好有独处的机会给哄一哄。
　　一直在后面观摩的黄承宇本性就是个太阳，林嘉愿知道他可能只是想要缓解气氛。
　　扒着椅座探出头，说：“你妈妈也太关心你了。一看就是亲生的哈哈。”
　　此话一出场面比刚才更加凝重几分，连还在气着的白响，看过来的眼神里都夹杂着不安。
　　望着浑然不觉且用着天真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眨巴的黄承宇，林嘉愿心想：“怎么说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告诉他也没什么。”
　　“不是亲生的。”他叹出口气来，“你不用这个表情，我其实还ok。”
　　黄承宇表情变化得丰富，看似手足无措的张开嘴巴愣了半天问：“那你妹妹？”
　　“妹妹是亲生的。”
　　“啊——”黄承宇最后还是感叹出声来，“那你妈妈怎么会对你这么要紧？”
　　这个解释起来就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明的，林嘉愿语死早的能力也支撑不了这么庞大的命题。只有交给白响尽量简短地把故事说出来。
　　其实他们也不是很能理解林女士会对林嘉愿抱有那么大的期待，有时候甚至要多于亲生女儿。
　　或许控制一个人成为变为完成自己成就的机器，掌握一个人的人生真的是件会让人上瘾的事吧。
　　而得知两人这些年是怎么在这种水生火热的日子里度过的黄承宇，被震惊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后来补了一句“辛苦你们了。”
　　“现在都自由多了。”林嘉愿苦笑。
　　黄承宇听完没有回话，只是眉间微微蹙起。靠回后座上，好似纠结了起来。直到下车前才说：“你有白响真好。”
　　离开不说再见，而是说了这种感叹。白响似懂非懂地问：“什么？”
　　疑问并没有得到解释，他只是重重地被拍了肩膀后目送离开的背影上楼梯。
　　之后车能又只剩下他们两人，黄承宇住的地方非常安静，晚上已经很少有人在附近出没。两人在车里面对外面空荡的街道，感觉时间仿佛又静止了。
　　在车里坐了很久，还是白响率先打破宁静：“你的事……原来之前都没告诉过他？”
　　“有什么好说的。”
　　“他是你男朋友，告诉他很正常。”
　　这话不问还好，一问还让林嘉愿想起白响第一次见黄承宇时不对劲的模样，想必就是误会在这点上了吧？
　　等等！
　　意识到他可能是因为吃醋才有的情绪，林嘉愿欣喜若狂，总算有心开起玩笑来，“之前还没有爱到那个地步。”
　　“今天突然就爱到了？”
　　听到他的质疑，吃醋的猜想又能多加几分作证。林嘉愿只得继续打着哈哈，“今天是瞒不住了。”
　　“渣男。”
　　总算让白响语气也跟着轻松起来，他默默松了口气，想起附近到他们学校之间好像有个小吃街，提议：“去散步吧！”
　　“散什么步？”白响难得露出一点看似真心的笑容，“等会你妈没看到定位就要打电话过来了。”
　　“让她打！”
　　此刻车内的气氛因为三两句话发生转变，两人像是要私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林嘉愿原来很少读文学，上课也很难代入到小说里，常常不理解主人公为什么能爱得这么难过。
　　可就在此刻好像切身体会到老师教的“奋不顾身”是什么意思，也理解了古往今来为什么这么多人爱私奔。
　　“让她打什么？”白响的冷静提醒他这终究不是小说，“打电话还是打我？”
　　“我不会让她打你！”林嘉愿还半沉浸在英雄情节里，语气愤怒地重复他的名字：“白响！！”
　　“开玩笑的。回去休息好不好，头晕了。”白响伸出手臂在他手臂上抓了抓，服软地姿态让人脾气也没地可发，“好！”
　　两人回到家也没做什么，有可能是真的被林女士整累了。白响回到家先去洗了个澡才进的房间。
　　林嘉愿洗完澡也跟进来，见白响躺在床上给林女士报告“回去已经太晚了，所以就先回我家了。手机开机了，您可以看看定位。”
　　也不知道林女士在那边说了句什么，白响回了句“好”就挂了。
　　林嘉愿也没问林女士是在说什么，一心试探着悄悄爬上他的床，发现没被赶下去！
　　沾沾自喜着盖好被子，虽然没听到逐客令，关灯后却听到了另一个让人震惊的话，是从最开始就奢望白响关心的问题：“你是怎么喜欢上黄承宇的？”可能是觉得自己问得不够精准，他又补充：“或者说你怎么确定是黄承宇的？”
　　“一见钟情。”林嘉愿背着和黄承宇约定好的设定。
　　“你不是冲动的人。”
　　林嘉愿太了解白响了，大概也能猜得到他能看出什么破绽，这些他和黄承宇都对过台词，“感情这种事情谁知道？就是突然看对眼了，天雷勾地火。”
　　“那你是认真的吗？不是开玩笑的？为了气我或者气阿姨找人来跟你演戏。”
　　白响聪明得他心都慌了，还得故作镇定地反问“我要气我妈何必装同性恋，再说了我气你做什么？”
　　白响似乎也被这个反问问到了，皱着眉很久后才问：“即使现在大家都还是对同性恋不那么看得开，即使会很辛苦你也还是要和他在一起吗？”
　　“我们去吃饭的时候，我在窗外看到一对恋人。”虽然看不清白响的表情，林嘉愿却在这缓缓柔柔的声音，里听出了悲伤。
　　“也是两个男的。”
　　“怎么看出来人家是恋人的？”
　　“他们在小巷子里牵手来着，出来就放开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林嘉愿反问：“你看出他们很辛苦？”
　　“我觉得他们很幸福！”
　　白响急切地语气显示着他的认同，林嘉愿听完笑了笑“之前你还说我恶心。”
　　“不是的，之前是因为生气才说恶心。”黑暗中他感觉到白响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我……我怎么可能觉得你恶心。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即使很辛苦你们也会在一起吗？”
　　“不确定。”林嘉愿只能尽量说着点模棱两可的话暗示，“如果我们相爱的话，即使再辛苦也很开心吧？就像你今天看到的那对情侣。”
　　“嗯，以后我一定帮助你们！如果你也能这么幸福的话就很好。”
　　本来是为了刺激白响才搞这种假扮男友的戏码，现在当事人居然已经产生了“尊重，祝福”的心态，这可了不得了！！
　　林嘉愿连忙回握他的手，“我们俩的事才刚刚开始，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生怕他再有什么惊人发言，赶快又把话题引开。
　　“今天在车上，我是气我妈要这么阴阳怪气的骂你。不是故意嘲你吼，对不起。”
　　“那个事我已经气过你了。”
　　“那我下午表现得还行吧？”
　　后来两人继续说着，白响应该是睡着了，林嘉愿凑近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便轻轻松开手，为他盖好被子后陷入了沉思。
　　今天黄承宇下车前那句话，白响或许听不懂，他却听得懂。其实不用黄承宇来暗示，他也一直知道那些林女士所谓的爱产生的控制，就是因为有白响为他挡了一半。
　　才过得比想象中的要轻松不少。
　　白响从小到大，无论在哪种情况下都迅速反应出搪塞他妈妈的理由。
　　林嘉愿有时候想，他能在各种场合下应对随机事件，再到把学生会主席做得这么好，也可能是他妈妈这种全方位的监控，让白响从小的危机处理能力就得到了地狱极的锻炼。
　　细想起来还是挺悲哀的，这是个没必要的技能。如果可以，林嘉愿希望他永远不会多好。
　　黑暗中他大着胆子抱了上去，小声说着：“响儿，不要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