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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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给我来杯水！”刚刚从登陆舱里醒来的短发女人一边急着脱下身上的传感衣，一边大声抱怨，“西游发烧友真是太恐怖了！去你妹的火焰山，我他妈这辈子都不想去那里旅游！”
作为一个合格的管家机器人，就在她身旁的小琪迅速捕捉到指令中的“水”字，用最快的速度从自己身上配置的小柜里拿出杯子，稳当地接了水的同时贴心地夹了两块冰块丢进去，将它送到女人手上。
程爽仰头一饮而尽，豪迈地抹了一把嘴把杯子递回，顺手拍了拍小琪的肩膀：“谢啦。”
坐在她对面传送舱中的林倩雪已经穿好了传感衣，正在舱内的主系统控制屏上操作，注意到动静抬眉瞥了她一眼：“找到问题了？”
“废话，老娘去了半条命在那里还能找不出来？”程爽神情愤懑，“我看就是这火焰山温度设置的太高了，唐僧还没过去就熟了，孙猴子也得变烤猴！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会设置这么高，蠢死了真是。”
当时在听那个大肚腩、地中海，神似猪八戒的王总讲要刻一个最逼真的西游世界，还要求把他自己设定成一只能干得过如来的孙猴子时，程爽心里就直咯噔。
复习了五遍86版的《西游记》，又相当认真地看了七遍《西游记》原文，程爽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始录入基本环境参数，奋战了一个星期，完善了不知道多少次，让顾客进去体验了一把，出来却还挨了一顿骂，嫌她白骨精不够瘦、嫦娥不够美，居然还有铁扇公主不够辣？！
程爽当时被气得半死，再改代码时也没注意自己把火焰山温度调了多高，一心骂着：“不够辣？他娘的让她辣死你！”
结果今天再联系顾客告诉他世界改好了的时候，他让程爽自己先进去测试一下，她这个大马哈也忘记了自己干的好事，在火焰山这一地点热到差点自燃。
程爽回忆起来，不禁长吁短叹：“一不留神着了自己的道，看来害人终害己啊！”
林倩雪撇撇嘴，就当没听到似的继续操作着自己的舱室。她刻录的世界似乎也出了点问题，顾客一直不太满意，在世界里呼叫她很多次了。
这时，传送室外刘枫敲了敲门上的玻璃：“等会老大要下来视察一下，你们不用维护的赶快出来去机位上坐着。”
林倩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击了“确定进入”的选项。先去维护一下世界，等会出来再汇报工作也不迟吧？她这么想着，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传感衣是否穿戴齐整。
程爽朝着门口应了一声，转头看见倩雪的舱门慢慢闭合了，小声调侃道：“真是工作狂！”扯下传感衣往自己的舱里一丢，自顾自地往门口走去，“凉快多了。”
走过彭远的传送舱时，她情不自禁地停了一下。舱门也是紧闭的，黑色的面板上有红色的滚动字提示着正在运作。
“怎么又在维护啊……”程爽有点失落地撅起嘴，抬手随意地敲了敲舱门，“……算了，早点找到错误回来吧。”
程爽走到门边刷眼开了门，坐回到自己的机位上。一旁的刘枫看传送室的门关上了，探头过来问程爽：“他们都在维护？”
“是是是！这两个工作狂，一天到晚就喜欢赖在别人的世界里不出来，忙的要死！”程爽刚刚坐下，电脑就已经自动进入就绪状态。
程爽嘟嘟囔囔地打开了加密的“西游”世界脚本，点击环境参数文件，一串代码把火焰山的温度调到宜人至极，顺便还往里放了个温泉，“这才对嘛，火焰山没温泉算什么话！”
刘枫皱了皱眉头，用电子笔敲了敲平板：“喂，工作时不要代入个人情绪。”
“哎呦喂行吧行吧。”程爽撇撇嘴，把“thermae”又给去掉了，“老大什么时候到？”
“日程。”刘枫呼叫了墙上的日程安排系统，浅蓝色的墙面上立刻浮现出黑色的33号仿宋字体，清楚地写着罗总监将于今日四点三十二分到达第54号刻录小组进行工作视察。
程爽又瞟了一眼墙上的现在时间，惊讶道：“那挺快了啊？咱老大是为啥这么有自信觉得自己可以用两个小时把五十来组的工作看完的！太牛了！”
“现在技术已经很成熟了好吗？维护世界的程序也早就在上上上次开会的时候有更新版本了，简单的刻录要求机器都能自动解决。”刘枫面对程爽的咋咋呼呼实在有些不耐烦，“再说他哪有那么多工作要视察，刻录师都走了多少了！”
“也是诶。”程爽一边感叹，一边眼睛不离屏幕，纤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一刻不停地敲着代码，“子瑞、宁宁都走了，宋启祥他娘的又躲到他自己的世界里休假去了……靠，老娘也想休假！”
“想休假你找老大说去，他来了。”刘枫注意到维护间门口的感应灯已经成了红色，连忙站起身来。
“哎哎哎我这里还差一点就成，你先去给老大说道说道！”程爽敲代码敲上了头，一时半会不想从电脑前挪开。
刘枫没理他，自顾自地开了维护间的门。罗轩宇已经站在门外了，看见他时朝他挥了挥手：“小刘。”
“老大好。”刘枫侧身让罗轩宇进了维护室，“程爽正在修改宇宙，倩雪和彭远都在世界里观察，就我比较闲。”
“现在是比较忙。”罗轩宇踏进门看见程爽正在电脑前埋头奋战，颇感欣慰地笑了一下，“小爽这么认真啊？”
程爽一听猛地站起身，一边回头看向老大，一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咧嘴笑道：“嘿嘿，谢谢老大夸奖！”
“问题改好了？”
“还差一点儿，等会搞好了我再进去看看，应该没问题啦！”
“做得不错！”罗轩宇赞许地点点头。
刘枫走到罗轩宇后面，看见程爽一脸被夸到快飘起来的表情，略微不屑地轻哼道：“你今天早上不是还毕恭毕敬地左一句‘王总’右一句‘王总’？要是真做得好，还用得着赔笑脸？”
“刘枫！你妈……！”意识到老大还站在这里，程爽咽了口口水硬是忍住了国粹，“你妈真好看，但你过分了啊！”
刘枫挑挑眉毛没理她。
罗轩宇看着程爽的嘴巴撅得老高，只好有点无奈地回头对刘枫说：“小刘，对客户恭敬是应该的，别拿工作态度开玩笑。”
刘枫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吧。”
“话说你们小组今年干得不错，业绩很靠前啊。”罗轩宇扯开话题，拍了拍刘枫的肩膀，“评价度高、世界性能完整，做得漂亮！干得这么好，我打算……”
“休假？！”程爽迫不及待地叫了出来。
“不，涨薪。”
罗轩宇话音刚落，程爽立刻肉眼可见地失落了：“什么呀老大！你给再多钱，我们没有时间花又有什么意义？宋启瑞都和我吹了好多次休假有多爽了，我都要羡慕死了……”
“小爽，假是会休的，只是最近公司的刻录师已经走了一部分了，你们算得上是核心骨干，要是走了我一个人真忙不过来呀。”罗轩宇揉了揉眉心，想了想又说，“这样，我今天刚刚见到一个能力不错的年轻人，要不你们带他一段时间，等他能独立刻录和维护了就把工作交接给他一部分，你们休休假，如何？”
“好耶！”程爽一听有休假的苗头，连忙欢喜地答应下来，“要不现在就叫他来？让他爽姐亲自带他，包管业务熟练！”
“得了吧，”已经坐回位置上的刘枫再次毒舌，“你自己维护个世界都够呛，老大肯定是要彭远带着才放心啊。”
“你他妈……”
程爽又一次没能把国粹说完整，因为传送室的门突然开了，彭远出来的时候脚步略有点匆忙，不太符合他平常沉稳的形象。
他浓黑的眉头紧锁着，抬头看见罗轩宇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老大来的正好！刚刚我出来时见林倩雪的舱门上有报警的提示，我想切断神经传感路径把她从世界里唤回，但是她的自主意识却拒绝了我的帮助，您快去看看吧！”
没等他说完，罗轩宇已经迅速地刷眼进了传送室。他快步走到林倩雪的舱位，果然看见黑色的电子舱门上有红色报警信号，但也有林倩雪本人从世界里传来的意识信号，表示拒绝将她从世界里拉回。
外头三人也全进来了，看见那串报警提示脸色都有些凝重。虽说正常的世界登陆过程并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如果在世界里受到情绪或者物理冲击，传感衣会自动模仿，可能会引起生物电流紊乱。
罗轩宇没有犹豫，快步到一旁手势启用了备用舱，开始利落地更换传感衣。程爽一惊：“老大你要登陆倩雪的世界？可是……”
“现在的确没有其他好方法了。”刘枫攥了攥拳，面色却稍微轻松了些，“不过老大去肯定没问题，小心点就成。”
罗轩宇换好后娴熟地在舱内主屏幕上操作着，顺便安慰了他们一句：“没事，小林应该只是选择了沉浸登陆，情感上不愿意返回，我去世界里让她意识到这只是虚拟。彭远，如果我这边也报警，直接切断我的传感路径。”
沉浸登陆比旁观登陆的危险系数要高很多。选择沉浸后，登陆者进入世界将会以宇宙里设定好的一个人物身份登陆，他们会继承宇宙中这个人物所拥有的性格、记忆、情感，从而导致对自己原现实的认知淡化。一旦沉浸过渡，有可能会选择永远留在自己刻录的世界里，所以录梦一般不会让顾客选择沉浸登陆世界。
罗轩宇面前的舱门缓缓闭合。他的思绪却正在翻飞，想着估计是林倩雪对待这个世界太慎重，打算自己沉浸登陆观测一下，结果一时大意模糊了虚拟与现实。
每一个舱室都通过录梦的内部主网关联，罗轩宇已经设定了等会直接把自己传送到林倩雪现在身处的地方。晚上还要去看一下新来的小伙子通过考核没有，他希望快点解决问题。
他缓缓闭上眼睛，思维简化成一支箭，顺着传感神经猛地射入另一个宇宙。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