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es ，Do i》摩西队长

2、鱼飞

　　余音的妈妈变本加厉骂得越来越难听，尖利的声音散荡在楼道，吵得周围邻居都纷纷开门，最后她甚至报警说她女儿被骗了，困在了一个骗子家里，把警察给招了来。

　　“警察叔叔，我可是良民。”

　　身着淡蓝夏装制服的年轻民警瞥了一眼嘻哈打扮的女人，看起来18、9，比自己小几岁，可也不至于叫叔叔吧？

　　“身份证拿来。”

　　“哦哟～还要身份证呐？”裴沃看了一眼身后的门，“不好意思，没在家。”

　　“身份证还能不在家？电子身份证呢？”

　　“手机没电了。”

　　民警看看同伴，同伴摇了摇头。

　　“那这样我们有理由怀疑你非法拘——”

　　‘啪嗒’一声，门开了。

　　“登记我的吧，和她无关。”余音把自己的身份证递到民警面前，“民警同志，借一步说话。”

　　*

　　余音和民警去楼道拐角说明情况去了，余音的妈妈和裴沃仍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看什么看，你眼睛比我大？”裴沃瞪大眼不甘示弱地盯回去。

　　“嘁～我们家三代眼睛都大，祖上还是当官的，想当年清朝那会儿，我们家——”

　　裴沃打了个哈欠，放弃瞪眼这种幼稚活。其实她眼睛不小，只是较为狭长，臊眉耷眼时显得她眼睛不大。

　　“阿姨，老掉牙的话您就别说了，我家祖上还是胡子呢，后来那也是改编了正规军，不比您家的官儿小。”

　　“我家是——”

　　裴沃挥手制止，“得！您家牛，您最牛！好了吧？有这时间追女儿，怎么不知道少惹她生气？”

　　“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你个恶心的同性恋！要不是你！音音怎么会这样？我家全是正常的，不可能——”

　　裴沃突然靠近余母。

　　“你、你干什么？”

　　裴沃笑得邪气，上下打量着余母。

　　“糕~您这么晚了来找我，难道是看上我了？看您这作息，下过海啊？不好意思，您这……有点下垂了……还有这南子、金杠子......呃，算了。”

　　余母羞愤退后几步，指着裴沃，“你、你说什么呢？你流氓！我们那年代，流氓是要被——”

　　“别激动～虽然我无原则无底线，也没有年龄限制，不过你……对我来说，年纪还是太大了点。”

　　“你、你无耻！你骗音音的钱！还骗她的人！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和她在一起！”

　　余母几乎是用吼的说出来这段话。

　　对面邻居忽地打开门，鄙夷地看着裴沃，“吵吵吵！吵什么吵！不睡觉了！”

　　‘嘭’的一声，邻居气冲冲又把门给关上了。

　　裴沃不以为意，打开自己家的门踏进去，余母跟着要进来。

　　“盖章了吗你就进来？”裴沃把门合成一条缝，叹道：“阿姨，我虽然技术好，可我不为您服务，我很贵的，您请不起～来时看见楼下那个足浴城了吗？那里有，您请便吧。”说完‘啪’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

　　“畜生……畜生！朗朗乾坤！还有没有——”

　　裴沃又把门给打开了，丢出一袋垃圾，“阿姨，麻烦代劳，有缘再见的话，我给你科普一下性取向知识。”

　　余母气得编不出词来，直踢了地上的垃圾袋两脚，“垃圾、垃圾！”

　　“诶～那是垃圾，别乱踢，它刚被我打包好，还是个雏儿呢，别弄破了。”裴沃啧啧观摩了两眼余母有些赘肉的身材，“这旗袍不适合您啊阿姨，波涛起伏得有点密集……”

　　*

　　裴沃家卧室里。

　　余音嫌弃地看了眼躺在凌乱床单上的裴沃，想伸手捡地上的被子，又触电似地皱眉缩回了手。

　　“不用，热。”

　　“你能不能正儿八经找个人？这样好玩吗？”

　　裴沃不说话。

　　“这样的女人，能对你好吗？还来家里……你就不怕闹出什么事？”

　　裴沃昏昏欲睡。

　　“算了，算我多余说的……我先带她回去了，不然闹得大家都没法睡觉。”

　　“余音。”

　　裴沃突然用略带磁性、温润的嗓音叫出这两个字，令余音有些意外。

　　“嗯？”

　　“我——我送你。”裴沃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挑唇看着余音黏在光洁额头边沿的细绒发，贱兮兮地笑，“你越来越漂亮了，像是……夜店热舞后的——啊！”

　　余音狠狠踩了裴沃一脚。

　　“我就是眼瞎，以前看上了你。”

　　裴沃起身一瘸一拐跟着余音来到客厅，一把把余音推靠在墙上。

　　“你敢踩我！你——”

　　“我怎么？”

　　余音从容不迫，呼气如兰。

　　裴沃嗅到熟悉的馨香，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抓着余音肩的双手又渐渐松开。

　　“余音，我俩一别两宽，别再见了。”

　　“你怕我？”

　　余音刻意凑近，裴沃偏头不看她。

　　“你对我……还有感觉？”余音坏笑地抚摸着裴沃的尾椎骨，感觉眼前的人比一年前瘦了不少。

　　如果说裴沃的手是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干活的手。那么余音的手就更像是被上天厚爱的……她虽是导演，却被不少广告商邀请过去做手模、展示产品。她的掌型纤长又不失柔润，掌背白皙却也泛着暖色，每一个圆圆的小指腹，更是红润通透，放到阳光底下，裴沃曾误以为那是太阳。

　　余音的手像以前一样在裴沃眼前晃了晃，“又发呆了？你怎么这么呆？”

　　*

　　“又发呆了，你怎么这么呆？我就那么好看吗？”

　　裴沃躺在洱海堤坝边的草地上，侧身一手撑头，另一只手拨开余音的手，嗤道：“自恋，谁看你了？我看的是……”

　　裴沃起身站直，指了指对面云雾下连绵的青山，“我看的是佛光破云，普照苍茫大地——”

　　余音扑哧一声笑了。

　　“还苍茫大地，你要主沉浮啊？”余音拍了拍裴沃后背沾上的碎草，“晚上我想吃米线，来了几天了，还没吃到一家好吃的。”

　　裴沃转身，点点头，“好，如果没有，我给你做。”

　　“得了吧，哪里有厨房给你做啊？你做的就一定好吃吗？”

　　“那当然！我做的，都是有爱的！”

　　裴沃环抱住令她着迷的小太阳余音，下巴磕在她锁骨上，“姐姐，我想——”

　　*

　　关门声把裴沃惊出了回忆，裴沃急哄哄打开门一看，余音已走到楼道拐角就快消失，余母骂咧咧地紧随其后。

　　“余音！”裴沃鬼使神差喊了一嗓子，喊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是要干嘛？干嘛喊她？

　　余音停下步子回身望来，余母却直接返了回来，抓住门外把手，用力一关！

　　“啊！”

　　“妈！”

　　裴沃半个身子卡在门里，手更是因下意识地阻挡被撞压得剧痛不已。

　　“没事吧？”余音匆匆走过来担心问道，又对余母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地说道：“妈，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

　　“没事没事。”裴沃吊着一只手，另一只完好的手往外推着余音，“你们回去吧，太晚了。”

　　裴沃在那些年见惯了争吵，实在是不想看到她们再吵架了。她默默关了门，闭眼忍住了因痛感直冲上鼻的酸意。

　　*

　　一觉睡到次日中午，裴沃收到责编打来的电话，说之前卖出去的广播剧配音文件已经发到她邮箱，让她听听。

　　裴沃打着哈欠起床刷牙，肚子饿得咕咕叫……一定是那个妖精太磨人，把她的精力都给耗没了。裴沃在心里暗骂。

　　刷牙洗脸完，裴沃打开手机软件，随便点了个外卖，回到卧室去开电脑。

　　*

　　听完所有音频文件，裴沃兴奋地丢下头戴耳机，给责编回拨了个电话。

　　“有问题吗？”

　　“没，萌萌编编，你认识那个配‘齐令之’的那个CV吗？”

　　“你说‘鱼飞’啊，认识啊，怎么了？”

　　“啊……我想认识她，她配得实在是太好了！特别有感觉！”

　　“……你说的是激——那几段戏吧？”

　　“不是不是，整体都好，我好想认识她啊！太酥、太御、太温柔了！简直听听耳朵就要软趴趴了，我实在等不及想——”

　　“你可别动歪心思，配音演员都不露面的。”

　　“……说实话，她的声音像我一个……呜呜……已故多年的挚友，我——”

　　“好了好了，我把她微信给你，你自己去聊，注意分寸！”

　　“好的，我一定会好好‘撩’的。”

　　“没什么事我挂了，我要去补个觉，每天眼睛都看花……”

　　“萌萌编编，我下一本写什么啊？我准备继续写百合，把它发展成一个超级大的～市场。”

　　“呵，别发展了，现在严打，也没什么人看。你可以试试写……言情？”

　　“那好，我也写言情、纯爱、无CP！时间背景从地球诞生之日到太阳变成红巨星的那一天，都可以！”

　　“呵呵呵，纯爱……流量不错，可以试试——但是！你还没完结的文，得日更！”

　　“那可不行，我得分配时间完成更重要的工作，不过我后面会补上来哒。”

　　“……更重要的工作是泡妞吧？”

　　“怎么会！我可是正直清白好青年——对了，我还有个问题。能不能给我一个口口词库大全，还有还有，什么内容会被锁啊？”

　　“自己琢磨。”

　　“自己琢磨么……之前我写了个恶口口件，不仅被高审，还被口掉了。”

　　“……你现在也被口掉了。”

　　“好吧，看来我口技很好——拜拜了～萌萌编～快去睡觉吧。”

　　挂了电话，裴沃迫不及待点开编编推来的微信名片，发送好友申请。

　　头像是清新动漫风，一定是个萌妹子吧？裴沃心想。

　　门铃响了，裴沃带着手机一起去拿外卖。

　　“谢谢啊。”裴沃接过外卖袋子。

　　外卖小哥戴着口罩，眉眼带笑点点头，转身飞跑起来去摁电梯，赶着完成下一单。

　　*

　　裴沃用脚关上门，眼睛死盯着手机屏幕。

　　交友不负有心人，微信界面很给面子地弹出了新头像。

　　裴沃放下外卖袋子，坐着打字——

　　我呸：“你好啊～我是《推塔游戏》的作者狐狸队长，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一下。”

　　鱼飞：“你这个名字有点不礼貌。”

　　我呸：“你不喜欢啊？不喜欢我可以改。”

　　鱼飞：“……”

　　*

　　鱼飞的粉丝头头：“你看，怎么样？”

　　鱼飞：“……什么问题？”

　　鱼飞的粉丝头头：“整体非常好，非常非常好！把我都听麻了～不过……”

　　鱼飞的粉丝头头：“齐令之是那种冰山中的火山、火山中的熔岩！嗯……那个亲密戏嘛……可以再大胆一点？”

　　鱼飞：“不了，谢谢，我想配的本来不是这个角色。”

　　鱼飞：“你为什么叫狐狸队长？带领一队狐狸精，不骚吗？”

　　鱼飞的粉丝头头：“啊哈～你可太有意思了！这是我随便改的笔名，我有很多笔名备选，你喜欢哪个我就可以改哪个。”

　　鱼飞：“那样不会流失读者么？”

　　鱼飞的粉丝头头：“我是很爱读者，可是听了你的配音之后，我发觉，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的声音，如果……有一天我从世界消失……我只有一个愿望……”

　　鱼飞：“什么愿望？”

　　鱼飞的粉丝头头：“就是听你在我耳边说一声——爱、你……啊～想想就感动，我好想变成纪律一啊。”

　　鱼飞：“不好意思，我站的是‘绿岛’。”

　　鱼飞的粉丝头头：“这样啊……你是想配江小岛的吧？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换。”

　　鱼飞：“你有哪个权力吗？我们都配完大半了……除非下一季吧，反正你还没写完。”

　　鱼飞的粉丝头头：“呃～这个嘛……这样吧，咱们见个面，具体详聊？”

　　鱼飞：“[期待].gif”

　　鱼飞的粉丝头头：“明天好吗？你没事的话咱们就约明天？”

　　鱼飞：“[微笑脸].jpg”

　　鱼飞：“不了，我怕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