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空》长野安安

4、见面不相识

　　潘蕴回到派出所之后，派出所里面的民警围了上来询问潘蕴张淼的情况，一个个表情担忧的仿佛是自己亲弟弟进医院了似的，潘蕴心里想着事情，看着大伙围上来叽叽喳喳了一堆之后，他用着他那张已经黑着不能再黑的脸瞪着他们

　　“行了行了！烦不烦，人没死，还在医院里面躺着呢！”说完潘蕴的电话铃声又开始响了，在路上潘蕴已经接了很多的电话打来询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都是敷衍一阵就挂掉了电话

　　他本来打算不接电话的，但是一看电话是刑侦支队的队长，他表情瞬间肃然凝重的走回办公室去接电话

　　“喂，老许，情况有进展吗？”接起电话之后，潘蕴神情严肃的接起电话，不同以往的不拘小节的性格，这次他真的不敢掉以轻心

　　“潘所……目前进展十分有限，现在死亡的四个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共同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四个人相互间都间接的认识，而且这四个人目前看来背景都不简单，生前少不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只是还不知道目前到底处于什么目的杀害了他们，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汇报给了市局和省厅，你放心吧，他们后天就会达到。”老许将大概的细节说给了潘蕴听着，然后把市局省厅要派人下来的事情告诉了他，试图安慰他的情绪，毕竟这回出事的是他徒弟，而且还是帮忙协助刑侦支队才出的事情，他心里也实在是不好受

　　“他当时为什么要走到那个地方呢……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而且凶手仿佛是故意留着他的性命，不然他只要再补一刀，小张肯定就——”老许话还没说完

　　“哼！那个小兔崽子，明明告诉他只要盯紧公园那条路是不是有异常，他自己跑进去送死！好歹是没有出大事，这万一这就牺牲了……唉”潘蕴“啪”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嘴里还是气愤不已，这叫什么啊，这叫独胆英雄？不，这叫无脑狗熊！

　　听见这话老许许是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说了句一定会尽快找出有用的线索之类的就挂断了电话。

　　潘蕴坐在椅子上哑然了一阵，随后他站出来去了办公室，然后喊了陈李韬准备亲自去一趟刑侦支队那边去看看案件细节是不是可以协助的

　　弥漫着消毒水的病房里，张淼被一堆医疗机器包围着，呼吸机，心电图，吸氧机都在稳定运作着维护张淼的生命，他的眼睛还在闭着，但是他的意识却开始恢复，他感觉他被刀刺穿的伤口从原来的伤口处扩大到了全身，甚至触及了他的大脑神经

　　恍然间，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拿着一把水果刀的女人穿着黑色的连衣裙，面色冷清的一直凝视着他，他还是像之前那样想努力看清这个女人的样貌，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在连捅了他2刀之后还能这么冷静的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而不选择逃跑？甚至还说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突然他恍惚回到事情发生前，他本来按照李队的吩咐，在公园外的一条马路拐角处穿着一件普通衬衫观察是否有什么异常的人，因为已经站了很久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事物，他便打算去公园门口的路边店里买根冰棍解解暑

　　他在路边的小店的冰柜里挑选着冰棍，现在的冰棍雪糕动不动就在结账的时候让人来了个猝不及防，难怪网上都叫嚣着什么雪糕刺客，他想了想还是拿了一根之前常吃的牛奶雪糕

　　他刚想结账的时候，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一个戴着大渔夫帽还有口罩和眼睛的女人从面前走过，在烈日炎炎的夏天，虽然这样打扮的也不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淼就是隐隐觉得这个女人似乎就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也许是出自于警察的自觉吧

　　他把手中的雪糕放下，随后保持距离的跟着这个女人，想看看她往哪个方向走去

　　女人在公园门口站了一会，像是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才往公园里走去，她的步伐从进入公园开始之后便变得匆忙起来

　　张淼见状感觉也来不及汇报情况，所以短信先通知了他师父潘蕴，说看见一个行为可疑的人，需要接触看看，之后还没等他师父回信息，他就已经收起手机跟着进去了

　　女人七弯八绕的走进一片树林之间，张淼心里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隐隐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都已经跟着了，如果不跟就太可惜了，好不容易有个线索

　　他也忘记到底是怎么走进那个死角的，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又变成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他盯着那把在滴着血的刀，他的脑袋神经突然在跳动起来，让他觉得好痛好痛

　　猛然，他睁开了眼睛，他感到了一阵恐惧感袭来，他睁大着眼睛看着医院的白色天花板，他感觉天花板一直转着，时而清楚时而模糊，他忍不住咽了咽唾沫，然后又闭上了眼睛，想再缓冲一下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眼神清冷地站在他的床前盯着他，他缓缓转头看着那个医生

　　“醒了？感觉怎么样？可以说话吗？”站在他病房前的正是林夏，此刻她非常镇定的看着张淼，似乎是笃定张淼不可能会认出来他

　　“渴……”张淼摇了摇头，半响才说出来一个渴字

　　“你现在不能喝水，我先用湿棉签给你沾下吧，你已经躺在一个月了，所以你现在必须得等医院方面检查完成，适应一下过段时间再进行饮食”林夏说着便从病床旁的柜子上，拿了棉签沾了沾一次性杯子里的水，然后在他嘴上沾了一圈

　　一个月？张淼总觉得只是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都不明白为什么就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了，沾湿了的棉签在他嘴上轻轻移动着，他忍不住用嘴舔了舔湿润的嘴唇，他感觉到喉干舌燥，恨不得自己爬起来去把饮水机里的水通通喝完

　　“刚醒来你好好休息吧，等明天一早我就安排帮你检查情况，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按病床上的呼叫铃”林夏围绕着他记录了他的各种心电图数据等，结束之后便把笔塞进她的白大褂的口袋上，看见张淼似乎没有异常她就打算转身离开

　　张淼盯着她离开的背影，总觉得这个背影似乎似增相识，他来不及多想什么，他感觉他身上的好沉重，连呼吸机的罩子罩着他，他都觉得似乎是铁块一般

　　林夏走到护士站，和护士站的一名护士记录张淼已经醒了的事件，之后让护士站的同事安排通知他们所里的同事张淼醒了的消息

　　“哦哟，那个小警察终于醒了，在icu躺了2个星期，在这也躺了2个星期”

　　“还好是醒了，不然一帮警察天天来问情况也是够烦的了……”护士站的护士们听到张淼醒了，惊讶一番之后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天天像是被警察审问一样回答问题了

　　或是因为在昏迷了很久，即使他还是很想闭上眼睛休息，但是他还是用力的睁着眼睛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他努力动了动手指，好久没有活动的手指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的艰难活动着

　　半响，病房的门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张淼微睁着眼睛转头看向病房方向来的人是谁，一个穿着警服，胡子拉碴的站在门口，他一时间认不出来这是谁

　　“臭小子，你终于醒了！”

　　听他开口张淼才知道原来这人是他师父，终于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张淼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他看着师父的一瞬间，眼眶有点泛红

　　潘蕴看着他张着嘴不说话，他从旁边拉了一张椅子在张淼床边坐下，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还好，命还在，命还在就一切都有希望，但是我希望你能从中接受到教训——”

　　“我真的不希望你和你父母一样，因公殉职是很了不起，但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说你家里就剩下你一个人了，你再出事，你让我们怎么办……”

　　潘蕴喃喃自语的说道，然后帮张淼掖了掖被子，他之前从来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与张淼这么说过话，而且他从入警队以来，潘蕴从来没有提过他父母的事情，只是把他当一般刑警对待

　　“师父……我…我错了……”张淼愣着听着师父的话，过了好一会才说出了这句话，他眨了眨眼之后盯着天花板，鼻子微酸

　　原来他师父一直都知道他父母的事情，却一直没有提过，他真的很感激他的师父。因为从进入警校的时候，警校的老师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出过他父母因公殉职的事情，每个同学都知道他是烈士遗孤，这些特殊对待，让他一直惴惴不安，但是他师父没有

　　“行了，好好休息，等好了之后就回来，731的案子还等着你协助办案呢”他接到护士的通知，说张淼醒了，还在附近巡逻的潘蕴马上调头就到了医院，这段时间他因为这些案子已经好一阵子没休息了，那边进展一直迟迟什么新的进展，看来就是得张淼醒了，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2个人简单的说了2句之后，张淼就把当天发生的经过简单的讲述给了潘蕴听，潘蕴听完也是一阵沉思，说实话，他没有想到凶手会是个女人，杀害三个有背景的大汉，居然是个女人

　　“鞋印，指纹，凶器都没有找到什么有实质性的证据，连案发第一现场都没有发现，确实是太下意识的觉得是个男人作的案，毕竟这些案子都很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一般女人没能做到这些”

　　潘蕴说完这些，就打算先去刑侦支队汇报情况，这么长时间了，终于靠张淼有了点进展，后面可以把调查方向改为女性报复社会之类的了

　　这个案子好多事情都毫无头绪，女人为什么要杀那三个男人，三个之间有什么联系，还有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完美的犯罪呢？难不成是紫金陈写的小说罪犯从里面跑出来杀了人又躲回去了？

　　张淼想着这些案子，越想越远，甚至已经往离谱的方向开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