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齿经》皙约子

88、PV2019-2020

　　28.PV20190707：
　　在纽约以命相搏的日子里，温言宋就像是我放在争战外围的一颗种子。
　　谁不期待一颗种子生根发芽的那天，我甚至觉得我曾为他的成长提供了生存条件，并把有可能波及他的狂风暴雨远离。可一切都错了。
　　温言宋瘦小，怯懦，且笨拙。那双曾经在西芃身上蕴藏星辰大海的眼睛，此刻变得黯淡无光。
　　那么胆颤憔悴，时刻都在博取人的同情，好像没人疼他一下就要撑不住了。

　　温寻这等废物，连同温家都烂透了，养个孩子都养不好。怒气登时集结胸膛，我还未能发作，就被温寻打温荞的那一耳光按下了。
　　哼，还算有救。只是温言宋这一声声“大哥”实在听得刺耳，温寻哪里配当他大哥。

　　我和温言宋重新见面的场景我想象过无数次，礼物精挑细选，开口时应该说的中文也自顾打磨过，可一切的准备都在见到他时变得不切实际。
　　他过得太不好，那些璀璨夺目的珠宝不如一顿饱饭，那些无关紧要的嘘寒问暖显得刻意。

　　于是啊，我只能伪装成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大人。
　　多愁善感，无力迷茫的传统美德上的好人。
　　我和他自我介绍时，特意拉近了距离，念了时下的小孩都喜欢的歌词。
　　我说：“言宋，你好，我叫董烟青。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的“烟青”。”

　　当听到我的自我介绍，我亲眼看见他眼睛里悄声蔓延的好奇，我便知道，我们的羁绊开始了。

　　29.PV20190708：
　　匆匆一面，我们唯独只说上了这一句话。
　　返英格兰的飞机上，我把那些用碎料做成的见面礼转手给了刘汕。他受宠若惊，不敢接，我直接放进了他的公文包里。
　　“他不需要这些。”我看着层叠的云波，无奈失笑：“至少现在不需要。”

　　“那孩子过得不好吗？”刘汕察言观色的本领亲传西芃，只字片语间就抓准了要害。
　　“不算不好。”我捏着手心的烟，缓缓含了口威士忌，许久才点上烟继续往下说，“比跟着我好。”

　　30.PV20190920：
　　自见那一面后，我刻意不再想起那双眼睛，用一年的时间再度收回了佰蒂7%的股份。
　　成功好像就在眼前，但我知道前面是一样的漆黑。

　　期间也有忍不住去见温言宋的几次，可每次见完，都难以自制地陷入对自我更深的责难。

　　对他寄人篱下的艰苦理解越深，我只能和迅诚合作越紧密。那小动物才有的防范心看着可怜，我却还是承诺给他把雪卡带来作伴。校园霸凌还是充斥着他的青春，可我多方掣肘，只能从旁敲击温寻出面。刘汕暗示过很多次，远水解不了近渴，当温言宋保护伞的人应该是温寻不是我。

　　我听进去了，但做不到收手。
　　“等他中考完，顺利升上高中，有自保能力的时候再说吧。”

　　没想到一语成谶，连续落地北京还是被佟慕音瞧出来端倪。她比我预判得更准些，零碎的遮掩下，仍是一眼道破我是为谁接近的温家。

　　31.PV20200824：
　　这天她拦住了即刻要动身带雪卡去庆祝温言宋升学顺利的我。
　　满钻的高跟鞋踩在雪卡的牵引绳上，佟慕音眼尾都是毫不遮掩的讥讽：“那女人死后的余威还这么大，至于你掏空了心思去守着那对遗物？怎么，你现在不是指望等我死了才来继承佰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