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十四章 套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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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小小凤冠朝服穿戴整齐，端坐在正殿之上，清丽中带着几分庄严，更显神圣高贵，俊秀可人。
凌芷安看在眼中，自比自己出身卑微，十分艳羡，竟有片刻出神。幸而得身旁的婢女绮红提醒，这才慌忙俯身见驾：“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免礼。”尹小小依例回应，但见她举手投足间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甚是疑惑。待她起身，抬起脸来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殿选那日腹痛难熬，途中被哀家遇见的秀女。”
“正是臣妾！”凌芷安见尹小小还记得她，十分欣喜，答道，“臣妾今日前来一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问好，二正是来向娘娘致谢。当日若不是娘娘宅心仁厚，下旨请太医院及时救治，恐怕臣妾无缘再与皇上相见，更别提如今得蒙圣恩。”
尹小小自幼在宫中长大，却最是向往宫外自由的生活，最崇仰小说中那些行侠仗义的侠士，得知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喜滋滋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应该的，凌美人不必在意。”
凌芷安原本对此行有些担忧，但见尹小小十分亲和，倒缓解了心中不少忧虑，笑吟吟道：“臣妾也不知太后娘娘喜欢什么，就挑了些珠宝首饰献给太后，还望太后娘娘不要嫌弃。”
凌芷安对一旁的绮红使了个眼色，绮红便上前递过红木朱漆托盘。
尹小小淡淡扫了一眼托盘上的珠宝，笑道：“凌美人太客气了。”
南珍见尹小小没有拒绝，便上前颔首接过。
因七月天气炎热，没有交谈几句，殿内各人都已香汗淋漓，口舌燥热。尹小小便命人上了荷花茶，又对凌芷安道：“这是本宫自制的荷花茶，清香可口，还可消暑解渴，对美颜瘦身更有易助。凌美人尝尝看。”
荷花茶？
凌芷安心中一动：正是皇上先前无意提到的，乃是太后最喜爱之物。
凌芷安轻轻拨动茶盖，一股清凉的香味扑面而来确实沁人心脾，浅尝一口更如清晨甘露般令人通体凉爽，不禁赞道：“果然是夏日解暑圣品。只是不知这荷花茶如何得制，日后臣妾也好制些解暑。”
尹小小爽快答道：“其实也不难，只要在太阳未出之时，将含苞待放的荷花拨开，放入新茶，再用麻丝扎紧，翌日摘下茶包包裹在纸中，在太阳下暴晒，三日后，便可得清香满口的荷花茶了。”
凌芷安目光精亮，心中便默默记了下来，面上又恭维道：“想不到太后娘娘对制茶这么有研究。”
“这其实也是一位……”尹小小想说是一位朋友所授，却没有再说下去。眼前竟浮现出了与卫景长相识时的场景。那个炎热午后自己在清荷池畔偶遇卫景长，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他是当今皇上，竟将他看做一个太监。还有那个清凉月夜正是卫景长相授制茶之法。甚至那日殿选时他口口声声说出的那句“喜欢”。如今想来竟会这样的享受，甚至想起自己就要逃宫离去竟有些不舍。
“太后娘娘？”凌芷安见她神色恍惚，带着淡淡的哀愁，小心问道。
尹小小惊觉自己出神，忙咳了几声缓和情绪。
“哀家是说这制茶之法也是别人相授。”尹小小说完，便不似方才那般喜悦，神色变得落寞惆怅。
凌芷安见状，亦觉察出端倪，忙转移话题道：“荷花茶虽解暑，可对这酷暑而已实在是以卵击石。再则宫中生活寂寥乏味，可真是十分难熬。”
“软禁”在深宫近十载的尹小小对此深有感悟，又起了劲头附和道：“凌美人说得是。这宫里虽不愁吃穿，可这日子却比外面难熬多了。什么都得讲规矩，行差踏错就会有杀身之祸。就算像哀家这样不问世事躲在宫内的，也不见得好过。什么消遣也没有，终日不过弹琴作画，作诗下棋，毫无新意。哪比得宫外逍遥自在。”
凌芷安见话匣子打开了，忙道：“是呀。臣妾在家的时候，逢节过年，都可以出去逛花灯会，看戏曲，还有杂技班表演，别提多热闹了。”
“花灯会，杂技班吗？”尹小小听得陶醉，“我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在家乡之时曾与父亲逛过花灯会。杂技班倒是没有接触过，都是些什么？”
凌芷安笑道：“有很多啊，像吞刀、吐火、转碟、钻圈，好多节目的。”
“真的啊。”尹小小憧憬地十指合掌，“好想能出去看看啊。”
凌芷安却暖暖一笑：“会有机会的。”
……
凌芷安回宫之后便立刻安排绮红制作荷花茶。
这日，当卫景长再次驾临霖泉宫时，还未入内，就有淡淡幽幽的荷花香气扑面而来。卫景长不禁闭上了双眼，用力地呼吸着这种熟悉的气息——清清凉凉，沁人心脾，就像她给人的感觉。
“臣妾参见皇上。”
耳边传来娇柔的女声，卫景长睁开了眼睛，只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绿纱裙，其内是浅色锦缎裹胸，上绣出水芙蓉，原本俊美秀丽的脸庞更衬得娇羞可爱。卫景长忙扶起了她：“凌美人不必多礼。今日这寝宫内熏的是什么香，好像又不是熏香，朕好似在哪里闻过。”
凌芷安低低一声浅笑，碰了一盅茶递了上去：“皇上看看这是什么茶。”
卫景长拨开茶盖，闻得这是荷花茶，随即便浅尝了一口，惊喜道：“真的是荷花茶。你怎么也有这荷花茶？”
凌芷安娇嗔地拍打了一下卫景长胸口：“皇上忘了吗？我和太后好歹是朋友，她会制荷花茶，臣妾也会又有什么稀奇了。”
卫景长顺势握住她的玉手，笑道：“是，是，朕真是糊涂了。”
凌芷安轻掩朱唇娇笑。
卫景长见她心情极佳又试探地问道：“美人近日可曾与太后相见？”
凌芷安深知皇帝对她的恩宠不过是因尹小小而衍生，要想长宠不衰，就必须得透露尹小小的讯息。虽是如此，可心中难免吃醋，嗔怒道：“皇上怎么到了霖泉宫还记挂着太后娘娘。”
卫景长亦觉得不妥，讪笑道：“美人不想说就算了。”
凌芷安反而答道：“臣妾前几日恰巧去仁康宫请过安。”
“太后她如何？”卫景长紧张地问道。
凌芷安心中一痛，面上却笑盈盈道：“太后身体很好。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有些闷闷不乐。她说宫中生活索然无味，很向往民间的生活。她很想看看民间的杂技表演。”
“杂技表演？”
“是。皇上何不就请民间杂技班入宫为太后表演？”
卫景长有些顾忌：“可是如此岂不是太突兀，太后未必会接受朕的好意。”
凌芷安却自信满满：“太后娘娘必定会欣然接受的。近日圣母皇太后刚刚册封，皇上何不以此为由，请民间杂技班入宫为圣母皇太后表演。并邀请后宫妃嫔同赏，到时便可大大方方请母后皇太后一共观赏。”
卫景长大喜过望，一把抱起凌芷安：“美人真是冰雪聪明，深知朕意。你如此为朕着想，朕也不会亏待你。朕明日便下旨册封你为昭华！”
凌芷安满心欢喜，紧紧倚在了卫景长的胸口。
卫景长抱着凌芷安缓缓向床榻走去，眼神却是看在了莫名的远处，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尹小小灿烂的笑靥。
纵使我们今生无法开花结果，但只要我能时时看到你的笑容，此生足矣。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十四章 套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