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遇见芒仲》婉言谢之

58、立春分手

　　立春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失声痛哭起来。她想大声反驳立德，说他说的不对，可怎么也违心地说不出口。她心里很明白，立德说的都对，只是她心里不愿意承认。
　　她是喜欢张卓的，如果没来城里，他们都是农村人，她会很开心地嫁给他。但，现在不行！立德说得很现实。她现在追求爱情，说不会后悔，可等到她真正后悔的那一天，什么都晚了。
　　立春从床上爬起来，擦干眼泪，她做出了选择。父母逼迫总比自己嫌贫爱富来得好听！她换上一身漂亮的衣服，画了个淡妆，她要盛装出席，去告别她的初恋和她即将死去的爱情！这辈子，除了张卓，不会再爱了！
　　立春没给张卓打电话，想在最后的时刻给他个惊喜，也是最后一次接他下班，陪他逛公园。
　　张卓对立春所安排的一切，一无所知。见到立春能来接他下班，他还很高兴。从她妹妹出事之后，她家一直很乱，都没怎么来上班。乍一见，张卓心里十分愉悦！
　　立春看见张卓，脸上表现的十分喜悦，心里却无感，只想组织好措辞，让彼此今后都能轻松些。想想很简单，可若是真正做起来，真的是痛如刀割！
　　她是真心想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可天不随人愿，总喜欢给人各种考验和诱惑。即使能彼此通过考验，后面紧随而来的就是巨大的诱惑！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不信命，不行；不认命，也不行。
　　立春来时路过果汁铺子，买了两杯果汁，正好和张卓一人一杯。
　　即使立春表现的很正常，但张卓还是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恋人相处久了，只要不盲目、不眼 瞎，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看在眼里，并体贴入微的小心呵护。
　　张卓一开始以为立春是因为家事烦忧，但走了一段路，他发现不是。立春变了，和他相处时带着点点疏离，有时还会回避问题。即使她小心遮掩，但他还是感受到了。她不仅仅是心不在焉，而且还心事重重，与往常明显的不同。
　　思量许久，张卓还是开口问了，“立春，你是有什么心事吗？或者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事情？”
　　闻言，立春机械地回过头，磕磕巴巴地说：“没，没有啊！你想多了。”
　　“立春，”张卓停下脚步喊了她一声，“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疏了？即使咱俩没在一起的时候，你也是想什么说什么，从没像今天这样遮遮掩掩。”
　　立春也早已停下脚步，面对着张卓，低头不语。
　　张卓自然地走向前，拉过立春的手，把她拉到湖边的草地上坐下。
　　“你有什么话儿，直接说吧！早说晚说，不都得说？”张卓语气平淡无波，温柔又不逼迫，很容易让人放松警惕。
　　立春没有抽出被张卓握住的手，而是心不在焉地摆弄他的手指。沉思许久，立春才张开嘴，“张卓，我们怕是不能在一起了……”
　　“为什么？”张卓难以置信地看着立春。
　　他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以为是她爸妈想要较高的彩礼，所以她才吞吞吐吐，不好明说，却没想到比这还严重，竟然是不想要他了！
　　“张卓，他们不同意，从一开始就不同意！即使你做的再好，他们也不会同意咱俩在一起。”
　　“为什么不同意？总得有个理由吧？”张卓不再看立春，只是面无表情地追问。
　　立春抽出自己的手，往后躺平在草地上，望着淡蓝色的天空，她放空自己，声音飘渺地说：“穷是原罪。”
　　其实，她不说，张卓也早已经料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却一定要分手，除了“穷”，他找不到任何字来解释这一切。
　　张卓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像立春那样往后倒去，躺在松软的草地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湛蓝的天空，他的心情是那么的平静，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恋，什么都不念，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望着、期待着、、等待着。然而，他注定要失望了，从人声鼎沸到寂静无人，从天亮躺倒天黑，从白云朵朵到繁星满天，什么都没等到，什么也都没盼到。
　　立春，最终也没有开口挽留。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最后，还是张卓先开的口。
　　“立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吗？”许久不开口，张卓的嗓子有些干涩，声音带着些嘶哑。
　　立春心里顿时松了一口，到底还是他先开口了。
　　“什么事情，你说？”立春和张卓一样，许久没开口，声音不如往常那样清脆悦耳。
　　张卓咽咽口水，艰涩地说：“我答应你！成全你，也是放过我自己。我们分手后，我会离开这座拥有我初恋的城市，今后，再也不会回来！立春，你能不能也答应我，今后不再离开这座城市？这样，无论命运的齿轮怎么转，我们彼此都不会再相遇，也都不会再因彼此而伤心难过！”
　　这一刻，立春确信她心里依然是爱着张卓的。听到他说的话，她钻心地疼，疼得呼吸都难受！
　　立春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地闪过两个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也是她的初恋，是她的心最初萌动的地方。
　　张卓很好，他真的很好！她内心在挣扎，可再挣扎，挽留的话也终究没能说出口……
　　张卓闭闭眼睛，他认了，是自己识人不清，但不妨碍他给她带上一层枷锁，用最后的卑微和温柔换她一生的不安，这是她的救赎，他的惩罚……
　　立春心里一片寂静，她缓缓地睁开无神的双眼，如行尸走肉般说：“我答应你！”
　　之后，两人分开了。
　　立春先走，她一步步走的很认真、很仔细，走了许久，才走了不到五十米。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向原处依然执着等待的深情少年，心思百转，却不敢放开自己身上的枷锁，义无反顾地转身奔向他！
　　立春狠心回过头，义无反顾地大步离开……
　　等到家时，立春早已经耗尽全身力气。她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立德面前，面无表情地说：“爸，我已经和张卓分手了。”说完，转身就走。
　　立德闻言，只是看着她机械地点头说：“好，好。”
　　蔡华非常生气，这是什么破闺女，她妈这么大个人站这儿，怎么能装没看见？连声“妈”都不叫。她怒气冲冲地想找立春理论，结果被立德拉住了。
　　“孩子刚分手，一切都按照咱们预想的来了，就给她一点时间，让她静一静吧。”
　　立春听到像没听到一样，如木偶般往自己的房间走去。立夏在的时候，立夏和立冬住，立夏不在了，换成立春和立冬住。地方大了，总不至于亏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