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依旧在》百里无敌

27、第 27 章

　　苏照想她若要是这么说，自己管她会不会怨恨自己，就一下敲晕了带走。
　　“那个等你伤好差不多可以走，咱们一起去东京吧。”
　　苏照这边正心里发狠，那边听沈风说话有点难以置信，只当自己听差了。
　　“你说去哪？”
　　沈风之前刚跟人家置过气，这时求人有点张不开口，可也不能不说，有点不好意思道：“那个，以后吧，到东京了还请指挥大人罩着我点，以后做起生意分你一半股份，你看成吗。”
　　苏照这边一会忧一会喜的，大起大落，只觉心里一阵痛，也不知道啥时候伤到了心那里。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沈风哪里知道他在那里患得患失，心里唱着好大一出戏来。见他半晌没言语，还当他不愿意帮这个忙。
　　少不得还要游说，把声音放得柔些：“你看哈，之前我讲的，我会做好些东西，我担保都是些可用又没人见过的。绝对可以赚到钱，开始本小可能赚的不多，可我相信最多半年，肯定能赚大钱的，不是说东京居大不易吗，你当官挣的肯定没有花的多，倒时候一半的股份你要是嫌少，要不给你六成呢。”
　　苏照早缓过来了，只是憋着不出声，想多听她说话。
　　最后沈风直说得口干。
　　只得放弃：“要是你真不愿的话，那我留在这里吧，怎么说许妈妈待我是真好。”
　　“若我带你去东京，你还会不会自作主张，会不会想去哪就去哪，带你去，我是担着干系的。”
　　呃，他这样总让沈风有种套上夹板的感觉，一时有点犹豫：“我也不敢保证的。”
　　苏照恨不得打自己一下，多这嘴做什么。沈风这样子就不会是能老老实实呆后宅的。
　　沈风继续道：“就像我说的，我喜欢自由自在，遇事能自主，不想依俯于人，可能我这样你不理解也不喜欢。可是我想要自己能自作主张，想去哪就去哪。我觉得这是我存的意义。我想跟你去东京，只是想借助你的权势在这对女子苛刻的世道里寻一丝自由。至多我能答应你，我想做什么想去哪之前会和你说，你看怎样？”
　　苏照有点不忿：“你留在这里，嫁到这家你就有自由了？”
　　沈风平静道：“最起码我能有手段让他们不敢对我说不要自作主张，不要想去哪去哪。”
　　“那为何你就不能使出手段让我也不敢对你这样说。”
　　你是官呐，沈风心想，民不与官斗呀。再说你捏着我的命门呢，说不怕你，你能信？！
　　“我的手段在你眼里不够看。”
　　苏照有点满意，总不过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记得自己说的，做什么事去哪里要和我说。”
　　自然点头应了。妥了，沈风心想，我已经让你不敢对我说不要自作主张，不要想去哪里去哪了。说一下而已，有什么难的。
　　“寅时三刻的船，往哪里走的？”
　　也无所谓和他说不说了。
　　沈风答道：“杭州府。”
　　苏照下床坐到桌边对沈风道：“你去上床睡一会，寅时我叫你，咱们一起去坐船走。”
　　沈风问道：“一起去杭州府啊？”
　　“外面画影人犯画的是我，卫州那边放走人犯还要致我死地，这里离卫州近，他们手还伸得到，只要出了清河这里，我们到登县就安全了，那里有皇城司的辖点，到时骑马赶路能快得多，我必须在卫州的折子到前赶到东京。”
　　“你身体能行吗？”
　　“无妨，吃了东西好多了。”
　　“你身上那伤…..？”
　　这几日背上那伤已结痂，只今日许是在水里泡得久了，竟有些刺痛。
　　虽不想在沈风面前露怯，可若是能看她关心自己，倒也不是不能示下弱，当下坐在凳子上“哎”了一下：“伤口好似碰到了。”
　　若还要一路同行沈风当然望他没事，忙点了油灯，从包裹里取出当日买的各种药。
　　两人上过两次药，这次也就配合默契，苏照除了上衣，暗握住那个簪子，他是做贼心虚，簪子藏在怀内连湿内衣都不敢除，恐沈风发现，只不知沈风根本就没有注意。沈风拆了他背上的布条，再看那伤，结痂的地方泡得有些发白翘起，有点埋怨他：“你自己伤着，还穿湿衣服，但凡爱惜身体也好啊。”
　　苏照听她虽是埋怨实则关心的语气倒是受用，也不和她拌嘴，任她上药包扎。手里摆弄她摊在桌子上东西，几个纸包不知道是何物，待拿起一个打开，里面倒似面粉一样的东西，细看了，才发现是石灰粉，也不知她拿这东西何用，遂问道：“你带着石灰粉做什么用？”问完也明白了：“你倒是会想这些小手段。”
　　沈风知道他这种人讲究光明磊落，自己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虽好用却不好听，只仗着自己是个女子使出来倒也不丢人。
　　笑道：“一个人行走总要想些防身的呀。”
　　包扎好了，摸了下他那绸子的里衣竟差不多干了，也不再管他，轻手轻脚开了房门，去灶间取了他外衣回来，也只半干，还破了好几处，也不知道他还要不要了，但总不能扔在这里，折了折包进包裹。
　　见他还坐在桌子边，便同他道：“你去睡会吧，我这几天好吃好睡没那么困，你倒是要养足了精神呢。”
　　苏照白日里死里逃生，却是疲累不堪，知道若自己不回足了精神，累得还是沈风，当下也不推辞，去了床上倒下，这边放心知道沈风一时不会离开，倒是安心许多睡了过去。
　　沈风吹熄了油灯，坐在屋里，听他轻浅的呼息。
　　这人倒是好一付好睡眠的样子，不打酣不磨牙。
　　到了寅时，她轻轻推了下他，苏照立刻睁了眼，只一瞬就清明，人立时坐起轻声道：“可是到时间了。”
　　沈风嗯了一声道：“我去和许妈妈说一声咱们这就走了。”
　　说完开门出去，轻叩那边的窗，低声道：“妈妈，我和哥哥这就走了，你以后保重。”
　　许妈妈这一夜又是惋惜又是担心也没睡实，一下子就醒了。听她说要走，就要起来。
　　沈风又道：“妈妈，你不用起来，天还早着。我就和你说一声，我们这就走了，门我给你掩好。”
　　那边苏照穿了江子怀的衣服，将发髻上的镶玉发箍取了下来用布带绑了了事，乍一看就是一个普通青壮，背了沈风的包裹提着剑出了门等在门口。
　　沈风回了屋看看了也没什么落下的，将准备好的二两碎银放在桌上，关了门同苏照出来。
　　天还半黑着，两人相携顺着石板路一路到了码头，此时这里空无一人。沈风寻了那李家的船，掂脚看着。
　　李大壮第一次做这种私自挟带人的事，这一夜半点未睡着，捏着那几两银子，反复琢磨这事可做不可做。待到了寅时，人就从船仓洞向外望，即盼着沈风来，又希望沈风改了主意。等他二人走近了，李大壮没想到她还能带了个男人过来，忙架了板甲，让他们上船。
　　那板甲窄窄的，有二三米长，苏照瞧着她有点不敢走，当先便走上去，待走了一半，伸手给她，慢慢带着她上了船。
　　李大壮不时看看她又看看苏照，只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怕有那早起的船工听到，先把他二人带了后面的仓房里，里面堆了好些烂绳子板子的，李大壮昨晚倒是先清了清，也只清出一小块地方铺了些破被勉强能坐人。
　　沈风倒没觉得不能应付，这地方虽破败倒没什么异味。
　　李大壮见苏照进去，在那里四下打量地方，悄拉了下沈风。沈风知道他必是要问的，就同他出来到了船梯后面一点。
　　“李家哥哥，这事急我也没来得及和你说，这就是我和你说的苏郎，我也没想到他早来了这些日子，正好贩了些货现存在登县那里，我就想和他坐了这船，到了登县你放我们下去就好。”
　　李大壮不疑有他，倒是为着她不是孤身走路放下心来。只说：“可我们船开出去，不过半日就到登县，并不靠在那里补己。”
　　“那船到哪里补己靠岸？”沈风问。
　　“要到傍晚到了秀县方能靠岸。”
　　秀县还是未出相州地界，只离这里也远，那边已是相州边界。沈风也不敢拿主意，想着再听苏照打算再说。
　　码头那边已有人声，有个大嗓门喊道：“大壮，早早放了跳板做什么，当心让人混了上去。”
　　大壮扔下沈风忙跑了上去，刚才他也是让苏照分了心，竟忘了收跳板，这让老爹抓住又一顿好说。
　　那边最后的货送上来，大壮低头挨训不说。
　　沈风只得往回来，只一回头吓一跳，苏照就守在一边，想是她和大壮说的话都听到，这下也不用她再和他说一遍，两人边回仓她边问他：“你都听了了，咱们最近只能在秀县下船。”
　　“嗯”苏照应道：“等船开了出去再想办法。”
　　又道：“你原来就想这么样走千里去杭州府？！”
　　沈风进了后仓，四下里又归置一下，总算腾出来大点地方，将披风铺在那破被上面，自己遂坐在绳子堆上道：“也还好吧，只要不晕船忍几天就好了。”
　　苏照若不是事急从权，这样的地方是一刻也呆不了，只呆半日已是极限，沈风看起来也是娇养起来的，竟在这样的环境泰然自若，居然为了去杭州府肯呆那十数天，难不成为了那所谓的自在，什么苦都吃得，以前是如何让人拘得如此了！
　　只见她又从包里拿出个布袋子，一包鸡蛋一包面饼，一个水囊拿出来，剥了一个鸡蛋递给他：“先吃点。”
　　他过去把她拉起来，让她坐在披风上：“你也舒服坐着，那绳子就不硌得慌。”也不拿她举着的鸡蛋，自己过去拿一个坐她边上剥起皮来。
　　“看样子你是早有准备。吃食都备好了。”
　　两人吃了鸡蛋一个面饼分了，沈风吃小一块把大一块给了苏照，渴了两人就着那水囊你一口我一口。此时沈风再也不嫌弃了，一回生二回熟，现在就这条件，人家一个上品级的官都没说什么。
　　船上有那哨公喊：“撑船了！！”
　　那船摇晃着渐渐离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