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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四瓣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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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缨子盘腿坐在地板上,眼神专注,手中的塔罗牌被一张张慢慢地排开。CD机里放着一首不知名的英文歌,咿咿呀呀的哼唱着。
小魔女,我的命运可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咯!我揉搓着有点发麻的小腿,调侃道。对她而言,这只是孩童们的把戏,要不是周末实在没有活动方向,打死她都不会陪缨子坐在寝室发呆的。
嘉榆,你要心诚嘛,否则会不灵的!缨子没有抬头,继续喃喃地说着一套无人知晓的咒语,摆弄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牌。
嗯,不错,你和晟峰会一路走到底,开花结果的!缨子直了直腰,眼神镇定地说着。面前的塔罗牌被摆成了有趣的Z字型,不同的牌面重叠,反复,相交着。
啊!!!我的姑奶奶,您还真是法力无边啊,噼哩啪啦咒语一大堆,就为我道出了这个地球人都知道的秘密呀。呵呵,不过还是要慰劳一下我们的小巫婆啦,走!请你吃饭去!说罢,我起身关掉了桌上的CD机,拉着缨子的手离开了寝室。
微风从半掩着的窗门口窜进,柔和的风轻而易举地吹开了地上的塔罗牌,一瞬间,轻舞飞扬,将预言命运的纸牌毫无一点抵抗地散开,正正反反,杂乱无章地纠葛成一堆••••••
二、
明天早饭吃烧卖和豆浆吧。晟峰还是操着一口极不标准的国语,但比起他刚来那会已经是个飞跃了。从小在日本生活的他,高中时由于父亲在上海开了分公司,所以全家人便回了上海。刚来上海那会,晟峰的爸爸便请了全班同学去他家做客,为了是让晟峰能够尽快熟悉这里的新同学。晟峰有一张凡视力正常的女生看见都会喷鼻血的精致脸孔,标准的日式单眼皮,干净白皙的皮肤,尤其是那双半月形的眼睛上那浓密微翘的睫毛,真是让人窒息。晟峰是标准的倒三角身形,185cm的身高配上如此俊俏的外表,让他理所当然成为了其它高校女生愿意千里迢迢来我们学校看篮球队训练的唯一理由。自从这样的明星相学生分到了我们班,就连更年期的班主任也舍弃了一贯的洗衣板式表情,对我们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配以改良版的颤音式语调,让人直起鸡皮疙瘩。晟峰的家是一栋纯欧式的独门别墅,但家里的一切装潢却都是极具日本风情的,当时可真是羡煞了所有人的眼睛啊!母亲是一位标致的日本女人,举止优雅,以鸡同鸭讲的形式热情得款待我们,晟峰的父亲便义不容辞的当起了翻译,这个儒雅的商人,气质非凡,有这么好的基因遗传,也就难怪会有那么出色的儿子了。于是,那天我们全班便在晟峰家中享受了一次如同国宾级的待遇,当然还有我们的班主任杨月,自那天起她就别提对晟峰有多热情了,简直就是视为珍宝。
明天早锻炼之后,我们一起去食堂吃吧!听我这么一说,寝室即刻“嘘”声一片,在他们看来能够做晟峰的女朋友,简直就跟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殊荣有的一拼了。当然,对于当事人的我也是倍感幸福呀。我和缨子是中学同学,那会儿由于超迷日本动漫,所以鬼使神差的去学了两年的日语。所以,晟峰刚进我们班那会,也就我俩能和他扯两句。尽管自小他父亲便坚持让他学汉语,可就他那个水平,嘴里就像含着橄榄似的唧唧歪歪地说着一口自认为是汉语的外来语。于是,我和缨子便成了他在中国认识的第一批朋友,在我们看来这可比第一批入党还风光呢。对于晟峰,我可早就垂涎三尺了,我堂堂一校花级人物原本已经对我们学校如此贫瘠的帅哥资源灰心意冷了,他的到来真可谓是“上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于是,在死党缨子得当的弄巧成拙下,也就促成了我和晟峰的美事。
还记得那天晚自习之后,我和缨子便急忙赶回寝室联合全寝室众多好姐妹策划起了接下来的那出闹剧了。我负责扮演一个急性胃痛的病人,缨子负责打电话告诉晟峰,其他姐妹便配合我演戏,等把晟峰骗上来之后,她们就负责把守门口以免宿管阿姨发现。我们高中的寝室是一,二,三层男生住,四层到六层是女生住,这样优越独特的地理结构,也就不用担心男生不能进女生寝室了,只要在检查前离开便行。虽然如此,能巧妙运用起这一特殊环境的,除了我和缨子这样的人物外,在高校里也就绝后了。就这样,一切在我们的掌控之下顺利进行着,一出由我们几个自编自导的剧目就这样秘密开机了。
快快快,他马上就到了,拜托,你的面目能不能再狰狞一点呀!缨子边催促我,边手忙脚乱地在抽屉里翻找她的眼药水,为了是让我能更显得楚楚动人些。毕竟我可不是琼瑶片中的女主角,要让我流泪跟挤牙膏似的,还真是比登天还难,所以缨子只能借助外力来达到我的演出效果了,真是煞费苦心。可是,我的白马王子马上就要来了,我总得以最美的形象示人啊,即便是演戏,也不能自毁形象吧,要我面目狰狞,瓷牙咧嘴地装病,我可是百般不情愿。于是,我平躺在床上,手捂着胃,居然还摆出了伊丽莎白式的微笑,或许就连傻子都能辨出真伪。幻想着晟峰上来后或许会焦急万分,嘘寒问暖,然后我就能伺机撒娇,在假装半昏迷状态下表白,即便失败也不会丢尽面子就当是痛得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倘若是成功了,那就能顺水推舟了。我越想越美竟忍不住在那不由自主地傻笑起来。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剧情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我可以进来吗?晟峰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左手依着门板,额头前的刘海随意地耷拉在眼前。
啊???你…你来啦,嘉榆在里面,她死了。哦,不不不,是胃痛死了。见到晟峰,手忙脚乱的缨子也一时乱了分寸,边说还一边把手背在背后和我做着手势。天啊,人家刚刚想得乐滋滋的,哪能那么快进入角色呀。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便在那歇斯底里般得呻吟起来。那样的叫声,估计能和班主任杨月老师拜把子了。我不叫还行,一叫事情就更糟了。正当晟峰大步走向我床边的时候,缨子突然被椅子一拌,“扑通”应声倒下,摔了个惊天动地。当我睁开眼睛时,只感觉身子重重的,和我四目相对的正是晟峰那双迷死人的月亮眼。那一刻我忘记了呼吸,他有着清泉般柔美的喘息声,温柔的深邃的眼神仿佛要看穿一切,嘴角上有一粒极小的淡淡的痣,如果不是如此近的距离很难看到。或许就是那个瞬间,晟峰的脸便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告诉自己我已经忘不了眼前这个人了。
我的腰啊!呜~~~~!缨子在室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在那完全不顾及美女形象的号啕大哭起来。这时,我和晟峰才缓过神来,急忙跑过去。原来,刚才缨子摔下时,顺手不小心推到了正要走过来的晟峰,这才让我捡了便宜,可她自己却摔了个大马趴,痛得她连声喊爹妈。
别哭别哭,没事吧!摔到哪了,摔伤了吗?我边替缨子擦着眼泪,边急切地询问道。
你…你没事?!在身旁的晟峰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正麻利地在替缨子揉着摔到的膝盖,一脸地疑惑。
就这样我们的闹剧,最终以缨子膝盖大片的瘀青落幕了。
第二天,晟峰始终没有和我说话,就连每天中午铁三角在图书馆的例会(说白了就是三个人在那侃大山)也成了我和缨子的二人转了。夜自习之后,我把晟峰约在学校的荷花池旁见面,我想我应该为昨天的事慎重地向他道歉,毕竟做不了恋人还是能做朋友嘛,这样的校草如果就因为我的一时“贪念”成了陌路,我铁定会后悔一生的。
我很抱歉,昨天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是我鬼迷心窍,我保证下不为例,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们还是朋友好吗?我故作轻松地说着,右手举在身前,期待着和晟峰握手言和。其实想想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尽管那是一片四叶瓣的幸运草,但这样的运气恐怕不属于我吧。我们站在缠满青藤的花廊下,晟峰只是低头看着他那双白色球鞋,要知道这里可是校园恋情的高发地段,可现在却被我硬生生地糟蹋成了一次严肃的检讨会。月光慵懒得洒向湖面,偶尔有微风吹过,静静的湖面顿时绽开涟漪,向四周晕开,一圈接着一圈。伸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着,僵硬在那像是等着某种判决。突然,晟峰把我的手握住,放在了他的面前,轻轻地哈着气,
你不冷吗?你的手都冻僵了!他说着,双手把我的手夹住,很温柔得揉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