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道者》大白烊Aries

5、第 5 章

　　——05第二梦——

　　中午两人为了庆祝终于达成了“同居”的心愿，叫了个海底捞外卖，吃饱喝足，困意来袭。
　　庄羽：我不行了！我得去睡会儿！
　　白烊：南孚聚能环也有电量耗尽的时候？
　　庄羽：小白白！你没有良心！我为了早上能去接你，可是通了个宵啊！
　　白烊：诶唷！是我辜负了小庄老板的心意，给我个赎罪的机会，亲自护送您回宫休息！
　　庄羽：罚你打入冷宫一个中午！自个儿回去反省吧！
　　白烊回房间闻了闻身上有搬家忙碌的汗味夹杂着火锅味，拿上居家服去洗了个澡，洗完澡摊在床上刷了会儿手机，也来了困意，随即放下手机进入梦乡，周末的好处就在于此，可以毫无顾忌的想睡就睡。
　　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小时候住的老屋子里，周围一切的陈设还是过去的样子，外面传来一阵阵说话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看见客厅里坐着几个人，面孔看上去有几份面熟，但是个个看上去都面带严肃。他们并没有在交谈，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
　　白烊循着声音向厨房走去，看见了思念多年，离世许久的奶奶和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奶奶站在桌子前手里一边忙碌着，嘴里一边在说着什么。妇人抱着孩子坐在桌子旁的小凳子上，不停地擦拭着眼泪，尝试着唤醒怀中的孩子。
　　白烊走进厨房，一步一步的靠近才看清楚，奶奶拿了三颗鸡蛋，让鸡蛋都立在桌子上，又拿来三支红色的筷子，让三支筷子分别立在三颗鸡蛋之上。
　　前两支筷子都很轻松的立住，第三支却尝试了好几次都失败，鸡蛋和筷子都倒了下来，奶奶叹了口气，拿起鸡蛋和筷子念叨了两句，鸡蛋和筷子竟然轻松的立了起来。奶奶随即拿过一个二两的白酒杯，往里到了满满的一杯白酒，又点上了一支烟，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向酒杯的方向。等烟完全散去，酒杯里的酒肉眼可见的消失了一半。
　　白烊震惊的看着酒杯里的变化，又抬头看了看奶奶，只见老太太一脸淡定的拿出四支黑筷子和一团红色的线，转头看了眼妇人。
　　奶奶：现在开始，不要说话！
　　妇人点了点头，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奶奶随即开始手上的活儿，将红线缠在四支黑筷子上，像在编织围巾一样的让筷子来回穿梭，很快在黑筷子上织出了一张诡异的网。
　　奶奶：说说吧，来干嘛的？
　　白烊愣了愣，难道是在跟自己说话吗？正准备回答时。
　　奶奶：你都死了那么久了，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怨气？
　　白烊这会儿才意识到，奶奶怕不是没在跟自己说话。
　　奶奶：人过年过节的不是给你烧纸了吗？嫌少啊？
　　奶奶：你有意见直接托个梦给你儿子不就行？这点大的孩子你也下得去手！
　　奶奶：哦，你儿子你心疼，那这孩子还是你曾孙子呢！你咋不心疼？
　　奶奶：不喜欢你儿媳妇儿，你就可劲儿折腾她孙子？但这孩子可是你曾孙呢！你也不怕绝了后！老东西还真是老糊涂了！
　　奶奶：这些，我都会帮你说的，赶紧自己回去吧！别逼我送你走啊！
　　奶奶：知道了！走吧！
　　话毕，立着的鸡蛋和红筷子全部倒下。奶奶不紧不慢的将手里的黑筷子和红线理顺，把鸡蛋和红筷子拾起来，跟黑筷子和红线放在一起，又拿起已经空掉的酒杯，笑了笑。
　　奶奶：这个老东西啊，火气还真不小！
　　将所有东西收拾完毕，奶奶拿出三支香点燃，转身递给一脸惊恐的妇人。
　　奶奶：行了，在香烧完之前，多喊喊，大名小名都得喊！
　　妇人连连点头，接过香，看向奶奶还想询问些什么。奶奶压根没给她发问的机会，径直走出厨房。刚到客厅，那几个陌生面孔的人立刻涌了上来。
　　奶奶无视他们急切的问询，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抬眼看向其中最年长的一位男子。
　　奶奶：大姚，你过来，跪下！
　　只看那个年近六旬步入老年的男子走到沙发前，干净利索的跪下，一旁的众人都被惊呆愣住，吓到不敢发声。
　　奶奶：你那小孙子没啥事儿了，应该过会儿就能退烧清醒了。
　　姚大伯：谢谢姨！谢谢姨！姨，这回真是我妈来了吗？
　　奶奶：你还记得你有妈呢？那她临走前说的，你怎么没照办？
　　姚大伯：姨！我们也是没办法！这天底下哪有夫妻不合葬的道理？
　　奶奶：那你就能这样膈应她？你爸妈打年轻的时候起就关系不和睦，你爸嫌你妈没读过书，跟他没有共同语言，配不上他。但是又迫于你奶奶那不成家就不给家产的规矩，只能乖乖娶了你妈。你读小学的那一年，你爸在外面有个相好的，悄摸的回来把家里所有的钱拿走，带着那个相好的私奔去了上海。可怜你妈一个人，带着你们兄妹三个，家里连买米的钱都没有！那会儿你小妹还在喝奶，但你和你弟可是要吃饭的呀！你妈实在没办法，来找我借了两斤米，给你们煮米饭吃，自己舍不得，就用给你们煮饭的锅，借着里面残余的几粒米，往里兑水煮粥喝。那哪里还是粥呢？就是一碗水里面飘着几粒米！就这样你妈白天给人洗衣做饭割草喂猪，晚上回来给人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儿才能勉强养活你们兄妹仨。你们那个抛妻弃子的爸呢？带着那个相好的在上海吃香喝辣的，还供她上大学，一起留在上海工作生活，在外面潇洒了半辈子，没想到那个相好的居然不能生，那会儿才想起来你们仨！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还好意思恬着脸带着那个相好的一起回来！后来你爸和那个相好的相继过世，他俩相邻着葬着，闹得跟真夫妻似的，引来多少人的闲话？你妈心里能没有委屈没有火？不然她能在活着的时候就立誓，绝不跟你爸合葬，甚至同一个墓园都不行？
　　姚大伯：姨，我知道我妈这辈子为了我们受了太多的苦，但是我爸最后临终前也说了，他对不起我妈，所以想和我妈葬在一起，好好弥补她！
　　奶奶：大姚啊！我知道你爸回来之后都给了你们不少资产，但那些都是他欠你们的！别说什么弥补不弥补的，人活着的时候不弥补，死了还弥补个什么劲儿？就算是想合葬，那也不能把那个相好的也葬那儿吧！这谁能受得了这口气？
　　姚大伯：姨，这不是我爸的主意，是蒋姨临终前找我商量的，她跟了我爸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又没个孩子，所以就想挨在我爸旁边，离他近一点就行！他俩是俩坑！绝对没有合在一起！而且我妈过世那会儿，我媳妇儿找人算过，说是我爸我妈葬在一起，对后世人有益，这些年也确实都挺好的，还麻烦您，我妈那边，您再说道说道？
　　奶奶：大姚啊！反正你妈要我说的，我都说了！话已至此，这个坟你迁不迁，你自己再考量考量！不行下次你再来找我呗！哦，对了！你那个媳妇儿，是你爸那个相好的娘家的侄女是吧？你们这父子俩哦！
　　说完奶奶便起身离开客厅，姚大伯依旧跪在原处，目光呆滞，众人见状面面相觑，依旧不敢出声，直到厨房里的妇人大喊了一声“东东啊！乖乖！”众人才回过神来，扶起跪在地上的姚大伯冲向厨房。
　　白烊见这个热闹也凑得差不多了，就循着奶奶离开的方向走去，看见奶奶正躺在阳台的躺椅上闭幕养神。阳光包围着的那个慈祥中又带着一丝严肃的，是白烊思念许久的人，不禁的鼻子一酸，正准备上前。
　　奶奶：来了？
　　躺椅上的奶奶还保持着原状在闭目养神，白烊以为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转过头看了看身后有没有人，确认身后并没有人来，回头就发现原本躺着的奶奶，坐直了身体，面带微笑的看向自己。
　　奶奶：长大了！瘦了点，比小时候好看了！
　　此刻白烊有好多思念的话想说，却哽在嗓子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泪代替了话语，一粒接一粒的从眼眶里掉出来。
　　奶奶看着白烊笑着点了点头，最简单的动作表达出已经接收到了那份思念。
　　奶奶：人生啊，拦，拦不住；躲，躲不开。一切都是命啊！好孩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