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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宋长歌: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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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我是宋长歌,十七年盛京风光一时风头无两,世人皆说我文曲星降世,天下谜题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然而现在看着我心爱的姑娘哀恸流泪,几欲昏厥,我却脚底生铅,半分也动弹不得。
只因我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是我害死了容秀!可我不敢说,我害怕夜来从此看我的眼神只有憎恶和嫌弃,我已经得不到江夜来的爱了,不想连做朋友的机会都失去……
我去找容秀那天雨确实下得大,山路都被泥石堵住,原本三日的脚程,我愣是花了七日,等到临城时,已是一身狼狈,难辨模样了。不过被困的容秀也没好哪儿去,连日雨水估计受了寒,咳个不停。
“你既然平安,就写平安信吧,我带给她。”面对情敌,我实在摆不出什么好脸色,没形象地瘫在驿站的椅子上,说话冲得要命。
“劳宋学士亲自前往。”容秀拱手,“等宋学士休息好了,我和你一同回京。”
“你要私自回京?”这倒把我惊讶到了。身为戍边将领,独自脱离队伍提前回京可是大忌。
“你说夜来很担心。”容秀淡淡道。
“你修书一封即可。”我提醒他,这两人真是隔空都要给我展示一下对彼此的在乎,可是我完全不想看。
“我以为宋学士亲身前来,必然能体会我的心情。”容秀对上我的眼睛,一双眼似要看穿我的心。
给情敌送消息,能有什么心情?要是可能,我还是想揍他一顿,可一想到夜来那个可怜巴巴,杏眸含泪的样子,我又下不去手,打什么呢,打赢了挨夜来的骂,打输了挨揍,只要夜来站在容秀那边,始终都是个“输”字。
杯中的茶水已见了底,我毫无察觉,仰头喝了个寂寞。放下空杯,抬头只见容秀离开的背影,我自嘲地笑笑,伸手自顾续了一杯茶水。
一年前江夜来和容秀的那场间隙,只因为区区暴雨,便消失了个干净。我花费一年心思和夜来筑起来的感情,未经任何风雨,便有了崩塌的趋势,只是因为,夜来不喜欢。
回京路上的某个岔路口,我勒马停下。看着一脸不解的容秀,我随口解释说:“你先回京吧,我……我在别处有事。”
我还是临阵逃脱了,实在没什么勇气看夜来和容秀久别重逢后,又欢欢喜喜地离开京城。“伤寒的药我让大夫锤成药丸了,你自己拿着,注意点儿身体啊。”
容秀也不多言谢,接过药后匆匆骑马继续前行。
……
哭得半昏厥的夜来、旁边战战兢兢的县令、跪了一地的随从还有附近赶来看热闹的村民。我觉得周遭的一切离我很近,却又离我很远。
我闭上眼,忍住心里的翻江倒海,声音冷漠得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容秀曾带兵剿匪清水县,估计是……余党寻仇。我让他等我一起,他却执意不愿与我同行,若我当时能不顾他的反对,强行跟着他就好了。”
一锤定音,你看,这谎话也不是那般难以启齿。
“这不是你的错……”夜来果然没有怪我,明明我该开心,但却半点儿也笑不出来。
夜来不愿再让容秀受颠簸,把容秀最终留在了那个不知名的小山。我离开时深深看一眼那处坟包,我大概也把心葬在了这里。
夜来离开京城的那日,只带了容秀的玉佩。我那天下朝连朝服都没换便去送她,我隔很远看见她在马背上浅笑,我恍惚之中还以为还是几年前的初见,走近了才看清她眼底的悲色,浓得化不开。
我扯出一个笑意,将早就想好的话一一说出。背过身的时候,一直蓄在眼里的泪一个不留神便悄然滑落。
“你怎么不劝她留下?”惠静不知何时出现,悄然立于我身侧。我反应一会儿她为何还在京中,半晌又想起护送她的人莫名身亡,她的婚事也暂且搁置。
“怎么劝?如何劝?”我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自己。我已是身在愧疚之中,再没有脸面贪心地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隔了半晌,我呢喃着:“她去塞北见容秀见过的风光,我在京城,守着同她的回忆,如此各分一半,倒也欢喜。”
“你还真是大方得不像你。”惠静淡淡地讽刺。我没有任何反驳,背身迎着风雪,一步步走进属于我的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