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彭格列岚守的家属她头上长角》》糖心信

9、九匹小马

　　狱寺在看到唯一的深蓝色时掐灭了烟。
　　他先是注意到晓，然后就是晓身边的女孩儿，她们两个看起来相谈甚欢。
　　这可不常见，不是所有同龄人都能和晓聊得来——晓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慢，她只接近她喜欢的和她好奇的，而其他的，她不屑。
　　现在能站在晓身边的女孩，也就是约书亚的情人了吧？晓是好奇那个女孩儿？
　　他不是没见过约书亚之前的“玩物”，那些漂亮的男孩女孩通常在约书亚身边待不过两个月，后果不是跑了就是死了，他不清楚，但是光明正大被按上“情人”名头的就只有这一个。
　　晓会对这样“神奇”的女孩好奇有情可原，但是狱寺不希望晓会和这孩子走得太近，主要是怕晓会进行一些不好的“学习”——她主观意识还不能分辨做“人”的行为准则，不如说晓目前的判断都与狱寺有关。
　　少年的眼睛撇过去，刚刚好与深蓝色的碰在一起，晓冲狱寺眨巴了一下眼睛。
　　很明显晓自以为是的小动作被所有人看在了眼里，包括唐在内的几位已经对他们两个相熟的先生甚至发出了意味深长的哼声，连挽着晓胳膊的女孩都笑着自以为识趣地松开了晓的手臂，得以让晓一甩深蓝色的头发，直直地冲狱寺走过来。
　　额啊。狱寺头痛，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在所有人都误会他们关系的情况下，他尝试回避，而晓不以为意。
　　……大概这就是狱寺要跟晓学的了，要厚脸皮，别在意。

　　“——就是这样！”晓找到了一处足以罩住她和狱寺两个人的窗帘，她用戒指点亮光芒，然后一五一十地和狱寺讲着这几个小时自己到底过了什么日子。
　　她拉着狱寺的手泪眼汪汪地卖惨，“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心地睁开眼睛，你说不要看，我就不看了……但是伊莎贝拉好像很喜欢我的样子，约书亚还恨不得把眼珠子粘在伊莎贝拉身上，我根本没办法拒绝嘛！”
　　“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很有气质，但是就是有一点怪怪的，不要问我哪里怪，我也说不清的！”
　　“好吧好吧，”狱寺回捏着女孩的手——这是他们相互安慰的动作，“她不对劲的话，那就跟她只说不要紧的就行，只不过是约书亚的情人……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子。”
　　受到不等同于自己年龄与认知的身份对待，变得不正常也不奇怪，但伊莎贝拉起码看起来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不同，可能是，额，早熟一些吧。
　　“这行不行啊……我觉得她比德雷克方程更难懂！怎办啊隼人！”晓跳起来把自己挂在狱寺身上，“伊莎贝拉就好像一直在套我的话，哎，你身上烟味好重……”
　　烟味。晓忽然僵住了，脑中有思绪闪过，狱寺身上的烟味不对。
　　“快放开啦——”“隼人！”晓忽然抬高了音调，抓着狱寺的领子和他近得几乎脑门贴在了一起，“你的烟！你换了什么烟，给我看！”
　　“啊？”狱寺莫名其妙，还是把烟滴了过去，“原来的已经没有了，这是唐给的。”
　　女孩抽出一支来，眼睛上附了魔力去看，但不是她知道的成分她看不出来，只能判断这绝对不是毒药。一不做二不休，晓手指一划用魔法打出火花将烟点上，狱寺来不及反应，她就有样学样地吸了一口。
　　“咳，咳咳！”她根本就不会吸烟，刺激的味道和烟雾感冲上咽喉，呛得她咳起来，晓感觉她的嗓子耳朵和鼻孔都在往外出气。
　　狱寺一把把烟夺过来，“你烦什么疯？！晓，怎么回事？”
　　伸手摸了一把脸，晓的魔力在空中闪动，她自己也吸着鼻子嗅烟的味道，除了焦油和尼古丁，还有别的不知名的东西。
　　“就是这个味道！约书亚也抽这样的烟，味道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就是……味道很怪！”晓两只手搭在狱寺地肩膀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很怪！”
　　“慢一点说，你语无伦次了。”狱寺这一次并没有表示赞同，但还是只把烟拿在了手上，“ 烟草味更但些，也更清凉，我没察觉到哪里不对。约书亚也抽这个很正常，阿尔先生告诉我，这烟是只供给给唐，还有唐选中的人。”
　　“那，那你少抽点……等等，”既然唐本人都在抽，那狱寺就直接不抽了也会被起疑心，晓本来这么想着，又忽然抓住了重点，“什么‘被选中’？你要正式加入格莱乌了？不要啊我们不是说好干完这一票就拿钱走人的吗？这些人都好怪，我根本看不懂！”
　　“没有，唐只是给我烟，没明问我也没回答，这我肯定要拒绝的，我又不是喜欢干这个才到这里来的。”他没办法，只能任由晓抓着他，空闲的手拍拍女孩的背，“我们两个肯定要一起走，而且我也看不懂他们啊，尤其是阿尔先生……”
　　窗帘被一把拉开，晓手疾眼快地收了魔法靠在狱寺肩膀上，狱寺马上闭了嘴，看向面前的人。
　　好巧不巧，正是阿尔。

　　“你的休息时间结束了，狱寺。”男人镜片后的眼睛扫视了他们两眼，面不改色地移开目光，“和你的……这位的独处就告一段落吧，另外，不躲在窗帘里也没关系，没人会介意。”
　　“明白了。”狱寺点头应了，晓也赶紧站好和他一起。
　　“很好。跟我回唐身边去，狱寺，允许你道个别。你也是继续到约书亚那里配他和情人。”
　　“是的。”晓出声回复，不经意地抬头，眼神偶然间落到阿尔领巾前挂着的黑色十字架。
　　——和伊莎贝拉的那个一模一样。
　　那一瞬间，仿佛有灵光在晓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错过了机会，再也没抓住。
　　“……阿尔先生，一直带着那个黑色十字架吗？”她问着。
　　“我没注意过，但是西西里人信教很正常，就比如他们会认为教父和教子是一种神圣的关系。”狱寺耸肩，“不过我没有这种，额，信仰。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去了解，参与的话，看你自己。”
　　晓听着，少见地沉默了。
　　她要不要说呢，伊莎贝拉和阿尔先生一模一样的黑色十字架，可是或许只是巧合，狱寺都说了是很常见的情况，这两个人也不可能产生什么交集吧。
　　“自己小心点，别担心我。”晓往狱寺的反方向跑了几步，趁他转身的功夫冲他笑着挥手，“你先走啦！我要再偷懒一会儿，应付约书亚和伊莎贝拉真是麻烦死了！晚些时候见！”
　　她瞧见狱寺无奈地笑笑，冲原本的方向继续走了，下一刻，女孩迅速地换了表情。

　　深蓝色的头发披散在身后追着主人，晓快步走着，面上是思考的神色。
　　绝对，有她不知道的东西，先瞒着狱寺好了，让她想清楚再解决问题。
　　说实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走向哪里，全靠漫无目的的指路魔法吸引着，晓只需要一个能好好思考的地方。
　　偏僻的走廊恰到好处地没有人，晓索性放肆自己，随意用魔法穿透目光所及的每一道墙，越放纵，越容易思考。
　　看似掌握一切的唐，位高权重的二把手阿尔先生，身为继承人而且是个纨绔草包约书亚，行为举止令她别扭的伊莎贝拉，还有局外人的狱寺和她，或许，再加一个她只听说过的前继承人克里斯托弗。

　　因为狱寺杀了对头的继承人，而对头也杀了自己的继承人，唐才将狱寺和她拉到身边，理由经阿尔之口诉说为爱惜人才，但他们只是雇佣关系，不真的是格莱乌的人，真实的理由无从得知。
　　因为克里斯托弗的死去，唐将约书亚选定为继承人，但小儿子从没受到过这样的教育，所以唐决定亲自上手教导，但约书亚更多是出于对父亲的敬畏才接受了现状，实际上还是耽于玩乐，甚至带着自己的情人伊莎贝拉。
　　因为唐希望约书亚收心，所以将她安排在约书亚身边，盯着继承人和情人，但就因为自己是被唐派遣的，所以约书亚不待见她，可伊莎贝拉却一直热络。

　　因为没有了烟，狱寺接受了唐的赠予，所以阿尔先生才会提醒狱寺烟的含义，暗示狱寺唐的意思。
　　目前已知，烟在内部流通，成分不明；阿尔先生与伊莎贝拉带有相同饰品，不排除同为教徒的可能性。
　　这其中，唐和阿尔先生的用意不清，伊莎贝拉一定有目的，克里斯托弗线索不充分，约书亚纯粹是个充数的垃圾。
　　烦死了，信息差好大，她想不通。

　　在不知道晓究竟穿透多少次墙壁之后，她终于停了下来。
　　女孩身处一条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黑色正装紫色衬衣的中年男人。

　　晓的魔法好像有一瞬间滞涩，她隐约感觉到对方的指环上燃烧着紫色的火焰。
　　繁杂的思绪瞬间清空。
　　“喂，大叔。”晓跑过去问着，“这个，是魔法吗？”
　　“哈？”维斯康提皱起眉头发出疑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