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藏》寒献

9、第 9 章

　　一瘸一拐地到对面的电话亭叫人带工具过来，路垚亲自拓下脚印交给萨利姆做比对。等他弄完，一旁乔白二人还在说话。路垚哼了一声，抱胸倚靠墙，沉着脸不看那两人。

　　楼上的灯悄然亮起，大世界迎来独属于夜晚的热闹。

　　街边三三两两站着招揽客人的小姐，路垚的手臂被一个衣着艳丽的女人挽住，烟圈飘落在他的脸颊，混杂着女性特有的香气，勾起某段残缺且刻意不愿深想的记忆。

　　远处的墙壁上映着变幻的彩色灯光，女人挽住他向相反方向走。幽黑的巷子里，路垚恍然中感觉自己曾到过类似的小巷。

　　未等想起来何时来过，腰部突如其来的力量令他一个趔趄，控制不住的跌进男人的怀抱中。路垚皱着鼻子，没懂发生了什么，就被拖向亮处。

　　女人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钱袋子没了，误以为是同行瞧出路垚是有钱人打算抢客，连忙跟上去，“我先来的！”说着手搭上乔楚生的肩膀，“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啊？懂不懂先来后到哇？”

　　乔楚生停在原地，反握住女人的手腕，扯近些使对方看清楚自己的脸，“不好意思，他不方便做你的客人。”

　　“乔……乔四爷？”女人脸上的颜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妩媚的笑容，抬起另一只手柔柔地覆在乔楚生的手背上，“现在把他带走，我怎么办呢？要不然，乔四爷你做我今晚的客人。”

　　“不好意思，我也不方便。”乔楚生没见过这个人，但他还是拿出几块大洋放进女人的手中，耐着性子，“要事在身。”

　　扑哧笑出声，“月牙挂着呢，这时候两个大男人凑在一起，能有什么要事？莫非，”女人笑意盈盈地用指尖点了点路垚鼻尖的痣，“乔四爷改口味了？”

　　收到眼神警告，女人识趣地收回手，“开个玩笑啦。哎呀，不想和我做直说嘛，又不会缠着你俩不放。钱我收下了，下次一定要来找我。”

　　女人渐渐走远，乔楚生问：“你认识？”

　　见路垚摇头，他黑着脸教训道：“疯了吗？连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跟着走？不怕被下药强上或者仙人跳？”

　　“你不要咒我……人是做生意，不应该会那啥吧……”路垚的声音低到听不清，他停顿几秒，重复道，“仙人跳？”

　　“咋啦，想试试？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的事？”

　　想到药效的厉害程度，乔楚生的脸更黑了。一周过去他依然没查到药物的来历，也没查到新型毒品的来源。一旦这两种东西流通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何况，他松开搂在路垚腰部的手，有些头疼，这个人毫无危机意识到底怎样在上海滩待下去。

　　“给我两块钱，急用。”

　　“干什么？”自己在担心他，结果他却在考虑从自己这里捞钱。乔楚生面色不善的问道，嘴上这么说着手倒是听话地掏钱放在路垚掌心，指尖划过，他瑟缩了下。

　　由于光线不足，路垚并未注意到男人的变化，他拿好钱快步追上去，叫住女人，问了几句。

　　白幼宁双手抱胸走过去，低头专注地踢脚下的石子，“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不是把案子的进展和查到的信息都告诉你了吗，瞒什么了？”乔楚生的眼睛盯着路垚的背影，敷衍地回答。

　　“从谈案情开始，视线时不时就飘向路垚。他疼得趴在地上哼唧，你说话就跟吃了暂停药似的，他哼一声你顿一下。他瘸着去电话亭打电话，你明明都要上前扶他了，结果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刚才他和女人纠缠时你的脸色就不太好，看到他被人带走，你问都不问上去把他抢回来……”

　　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说出来，这些话她憋了好一阵，第一次遇到乔楚生人在她面前，注意力在别处的情况。

　　手托下巴，女性的直觉令白幼宁隐约觉得这两人不对劲，“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你如此关心过别人。”

　　乔楚生理所应当地说道：“我花钱请他办案，案子还没破，当然关心他了。”这一点无容置疑，作为邀请者，他定然会护好路垚的安全。或许身为朋友，他不愿意看到属于少年的清澈染上浑浊。

　　“是吗？”白幼宁疑惑地问道。

　　“是什么？”路垚回来就听到白幼宁的话，他看向乔楚生，“你俩都聊什么了？”

　　白幼宁翻了个白眼，“我还没问你跟那个□□聊什么了呢？”

　　“管的着吗。”

　　“呦，怕不是聊了什么不敢说出来的话。”

　　“我对那种女人没兴趣。”路垚的眼中透着一丝丝的嫌弃，“对你这种，更没兴趣。”

　　拦住要动手打人的白幼宁，乔楚生把话题引回到案件上，“尸检报告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现在查什么？”

　　“不查，没有尸检报告也不知道尸源，这个案子的性质都不好确定，怎么查？按什么查？”两人沉默不语，路垚见状又哼了一声，嘲讽道，“合着你俩聊了半天，没聊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你没完了是吧？”白幼宁抡起包就要砸不好好说话的路垚。

　　乔楚生挡住包，“严肃点，别闹。”他看向一脸挑衅的路垚，“那就干等着？尸体挖出来的时候围了太多人，不及时破案的话巡捕房的办案能力会受到质疑，而且容易引起社会问题。”

　　“你给的钱，不够我考虑这些的。”路垚灵机一动，想到赚房租的方法，“我可以帮法医做尸检，你涨工资。”

　　“趁火打劫？”

　　路垚得瑟地说：“行不行吧？”

　　乔楚生拿过白幼宁的包，咬牙切齿地说：“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