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热闹了桃花仙境 ...
-
“锐公子，这还用猜吗？三哥从小跟着赤凤混，女人矫情的毛病一样不少。”
灵智落地，笑着接过话，身后的金凤连连点头，一副认可的表情。
小迷糊从金凤身后探出头来，茫然问道：“还有桃花泪可喝吗？”
众人大笑起来，赤凤一本正经跟小迷糊承诺：“有的。还有桃花蜜哦！”
“好啦好啦，快入座，我要看大家唱歌、跳舞、耍剑！”孰湖叫道，复又嘟嘴叹了一口气，道：“可惜了，今日如此热闹，可惜精卫不在。”
不过孰湖马上又高兴起来了，大声道：“论唱歌、跳舞，除却小公子，桑柔公主一绝啊！下次叫上她，赤凤上神还没见过他和灵灼上仙的默契程度呢，啧啧，神仙眷侣，天造地设，莫过如……唔……唔……”
海锐迅速塞了一块桃花糕堵住孰湖的嘴，海宁端酒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灵灼装作没听见，赤凤笑盈盈望着灵灼，脸上大写的感兴趣。
“咳咳，咳咳！”金凤一连咳了几声，打哈哈道：“锐公子，少说话，多喝酒，今晚歌舞你来开个头！”
海锐毫不推辞，畅快灌了一口酒，飞身离席，化出长剑，剑风卷起草地上的落叶与桃花瓣。
他整理好表情，压低嗓音，故作沧桑，唱道：
萚（tuò）兮萚兮，风其吹女。
叔兮伯兮，倡予和女！
萚兮萚兮，风其漂女。
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海锐收起长剑，飞舞的落叶与桃花瓣纷纷飘落在草地上。
觥筹交错之间，大家拍掌叫好，喝彩声一片！
海锐仰天长叹：“我这么寂寞悲怆的一首歌，你们居然没有共鸣，还笑得前俯后仰，伤心啊！”
灵灼朝海锐抛了一瓶佳酿，笑道：“行了，这么寂寞悲怆的一曲赋，你飞粉色的桃花瓣，气氛都没了。锐公子，别伤感了，快来喝酒！高山流水遇知音，一醉解千愁！”
孰湖上前将海锐拽回座位，回身去推海宁，高声叫道：“宁公主的剑舞得出神入化，比锐公子的好看千万倍！宁公主，舞一场！”
众人跟随孰湖起哄：“宁公主，舞一场！宁公主，舞一场！”
海宁拗不过，只得缓缓起身，慢慢走到草地中央，化出长剑，月光洒在她姣好的面容上，灵灼一时看傻了眼。
有那么一瞬，这张脸非常熟悉，绝不止现在的这种交情。
海锐一把将灵灼推向海宁，喊道：“灵兄，你唱赋！唯有你的歌赋才配得上我大姐的剑舞！”
灵灼不防，脚步踉跄，直直朝海宁扑去。
海宁没有避让，伸手扶住了他，低声道：“公子小心！”
“谢谢！”
灵灼急忙站稳，作势整理衣衫，退了一步，与海宁拉开了一点距离。
海宁深邃的眼眸有了一丝波澜，随即恢复平静，微微颔首道：“海宁能否有幸邀请灵灼上仙一展歌喉呢？”
“能为宁公主伴乐，是灵灼的荣幸！”
灵灼弯腰作揖，海宁嘴角挂上淡淡的笑意。
彼此客气、疏离，也只是这样的交情。
月色如水，长剑如芒，剑刃晶莹剔透。
海宁腾空而起，周身银辉洒落，衣袂蹁跹，仿若乘风归去，倏忽之间剑风凛凛，带起一地桃花瓣变幻万千。
灵灼起初低吟浅唱，后来越来越嘹亮高亢：
猗嗟（yī jiē）昌兮，颀而长兮，抑若扬兮。
美目扬兮，巧趋跄兮，射则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仪既成兮。
终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娈兮，清扬婉兮，舞则选兮。
射则贯兮，四矢反兮，以御乱兮。
海宁以灵灼为中心，那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灵灼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两人仿若心有灵犀一般，灵灼静止不动，挥袖幻化出漫天的桃花瓣，海宁动若游龙，剑过生风，潇洒稳健。
女子英姿飒爽，男子昂扬婉转，竟是天衣无缝。
一曲歌罢，海宁落剑入鞘，众人仍旧沉浸在余韵中无法自拔。
“妙极妙极！”
海锐最先起身拍掌，称赞道：“此剑虽非彼箭，但是默契配合完美！灵兄，我还以为你要唱柔美哀婉的《月初》呢。没想到啊，一曲《猗嗟》，荡气回肠！”
灵灼谦逊道：“唯有《猗嗟》才配得上宁公主的魄力，灵灼献丑了。”
海宁上前向他福身，温柔道：“小公子的歌赋，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三月不知肉味。我来唱首绮丽舒缓一些的曲子，可否请你伴舞呢？”
灵灼四处寻找赤凤的身影，只见她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饮酒，目光根本没有投向他。
这女人是傻的吗？喝什么酒？这时候应该喝醋！
灵灼心中郁闷，碍于仙泽小公子的身份，斟酌婉拒的措辞，道：“我家四弟非常崇拜宁公主，希望宁公主施舍他一个给你伴舞的机会，可以吗？”
灵智一个激灵，满面通红，连连摆手，道：“三哥，打住打住！崇拜归崇拜，我的歌舞水平大家心知肚明，我不想丢人现眼。嘻嘻，其实我也很期待你跳舞的。”
金凤马上帮腔道：“这里还有谁适合跳舞啊？我看也就灵灼了，难道你们想叫赤凤上？”
众人噤声。
如果赤凤上神愿意的话，大家还是蛮期待的。
赤凤闻言，抬起微醺的眼眸，漫不经心地目光，轻轻略过众人，上神的威压掐灭了每个人的蠢蠢欲动。
灵灼望见赤凤迷蒙的眼神，想到她那曼妙的舞姿要在这群家伙面前呈现，心中十二万分不愿意，硬起头皮答应道：“算了算了，不就是跳舞吗？我来就我来！”
道完，灵灼一把取下凤尾发簪，化作一掌宽的数根五彩缎带，扔向空中，散作花瓣形状。
众人鼓掌尖叫。
灵灼飞身腾空，足尖轻点，双脚立于彩带之上，随手化出桃木剑，组成桃花剑阵，闻得“唰唰唰”一阵轻响，十几枝艳艳桃花瞬间布满草地，每个人还拿了一枝。
气氛到位，海宁的歌声悠悠飘来，有一股说不出的温柔味道：
野有蔓草，零露漙（tuán）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ráng）。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zāng）。
皎洁的月光下，五彩缎带化作万千丝绫，飞舞在桃花之间。
灵灼身轻如燕，似在追逐，又似在嬉戏，众人竟看得呆了。
歌罢舞停，灵灼收回五彩缎带，化作一条粉白丝绫，将头发随意一绑，向海宁微笑致意，海宁也微笑福身。
灵智欢快地奔上来，笑着闹着拍马屁，将灵灼拉回座席，赞不绝口：“三哥，美绝了！哎呀，你若是女子，大姐二姐都要被你比下去了。不过呢，和宁公主比，还是差点点了。”
海锐跑上前唤回海宁，由衷夸赞道：“大姐，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过你唱赋，只道你天天练剑，竟不知你还会唱艳曲儿，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晓的呀！厉害厉害！不愧是我大东海的长公主！”
海宁不语，端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品起了桃花酿，柔情似有若无，飘向旁边的灵灼。
灵灼总感觉有人在关注他，却捉不住那道追随他的目光。
他以为是赤凤，然而赤凤坐得有些远，时不时响起她温柔的嗓音，忙着为众人添酒上糕点。
那点若即若离的温柔，好希望是赤凤的啊！
夜宴仍在继续，孰湖拉着金凤为大家表演原身大展示，耍了十二般功夫。
大家笑着闹着，夜深了，月亮落下了山头，众人才意犹未尽地散去了。
赤凤安排海锐和海宁在桃林两处空闲的小木屋歇下了。
灵智在桃林里自己的小木屋，打着哈欠回屋去了。
灵灼也有自己的小木屋，但他今晚不想去那里，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去了赤凤的小木屋。
金凤、孰湖寻了一株开得正艳的桃树，以地为床、以天为被，很快睡去了。
小迷糊直接变回菩提树，与众多桃树一起，吸收桃花仙境的灵气，梦里也不忘修炼。
赤凤将众人安排妥当，看到灵灼进了自己的屋子，转身回到碧瑶池的草地上收拾残局，慢条斯理地将桌子椅凳搬回储物室。
灵灼气结：这女人，故意躲他吧？
“你到底忙完了没有？”
赤凤正准备将草地上的空瓶一个一个搬回酒窖，便听得身后灵灼幽幽道：“你是故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吧？使两个诀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在这磨磨蹭蹭收拾大半夜。”
“快了快了。”
赤凤有些心虚地搓搓手，讪讪道：“这点家务事都要使诀，少了烟火气，生活会没趣儿的。对了，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跑来这里做甚么？”
灵灼塞给赤凤一瓶没喝完的桃花酿，自己使诀收了全部空瓶，霸道地牵了她的手，优哉游哉向酒窖走去。
赤凤怕被人看见，颇不自在，挣扎着想抽出手来，却被小公子一把捉住，改成十指交叉的牵法。
灵灼微微动怒，不悦道：“你怕什么？没人会看见的，他们都歇下了。谁跟你一样，大半夜在这里瞎忙。”
赤凤叹了口气，索性不挣扎了，任由他牵着。
小公子若是任性起来，惊动了旁人，自己更不知道如何面对。
两人一路沉默，穿过一片桃花林。
月亮落下山头，不见了，夜色却仍是朦胧的。
赤凤心里千回百转，她希望这双手能够长长久久地握住她，又害怕被这双手长长久久地握住。
自从小公子成年后，梦里那张模糊的脸渐渐清晰，变成了灵灼的模样。
再这样下去，只怕自己无法抽身了。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热闹了桃花仙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