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代疯狂》山海光头强

4、雨夜梦魇

　　时光匆匆，鬼枭已经上小学了。
　　1996年的夏天，是H市有史以来温度最高的一年夏天，白天的大街上基本上看不到来往的人影；树上的知了也是有气无力的叫着，仿佛多叫一声就会耗尽全身的力气一样；柏油路面也有要融化的迹象。
　　然而在一棵大树下，有一老一少正在肆意挥洒着汗水。他们一遍又一遍的打着相同套路的拳法，这两人正是纳兰和老爷子和小鬼枭。
　　纳兰和每打出一拳，仿佛有裂空之音般轰轰作响，长年在这棵树下练拳，所站的位置都被他踩出一圈深深的凹坑。
　　旁边的小鬼枭，由于长年累月的和老人练习，其身法和力量也不是同龄的孩子所能比拟的，这样的高温天气仿佛对两人没有丝毫影响。
　　平时的少言寡语，让小鬼枭什么几乎没有朋友，他的眉宇间依然存在一股若隐若现的戾气。
　　几个月前的傍晚，一群年龄稍大的男孩吹着口哨放学回家，他们一边满嘴脏话的打闹，一边吊儿郎当地走过纳兰家楼下。不得不说，混乱又动荡的社会风气，正在餐食年轻人的思想，使得十几岁的孩子们，也对“混社会”这件事跃跃欲试。
　　他们看见七八岁的鬼枭是独自一人，便想要抢走他身上的零花钱。
　　背对着几人的小鬼枭正蹲在地上，安静地看着搬家的蚂蚁，他突然感觉背后有凉风袭来，本能的做出反应，原地旋转，左手抓住对方踢来的一脚，右手抓住那人上衣，他使劲一轮，竟把比他大六七岁的孩子直接扔飞出四五米开外。
　　那个十几岁的男孩“啪”的一声摔倒地上，竟然哇哇大哭起来，另外几个孩子看到这一幕，吓得拽起地上的同伴，拔腿就跑。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况且还是一个如此生猛的小家伙。
　　见几人跑远，小鬼枭又蹲在地上看起蚂蚁搬家，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而刚刚的突发事件，正被在三楼阳台抽烟的纳兰和一览无余，老人看到不禁微微皱眉。
　　这是这几年来，纳兰和一直存在的心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鬼枭体内有一股力量，那是家族在远古时代就存在的“古武者”力量，然而，另一股暴虐的戾气，也随着古武力量在此生彼长。纳兰和深深地明白，几百年难遇的古武者，势必要好好培养，发扬光大，造福人类，但是那股戾气的危害，也不容他小觑，事实是，正恶两股能量相互纠缠，相生相克。
　　纳兰和数年的尝试都是无功而返，他无时无刻不在翻阅古籍，寻找办法。他只能极力地同时压制两种力量，然而随着鬼枭的长大，虽然还没有大的乱子出现，但是情况渐渐地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了。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傍晚，整整下了一天的雨，并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自从鬼枭出生，纳兰蓝和鬼四对生活充满了干劲，通过自己的努力，他们把家搬进了楼房。纳兰国利用自己的关系，给妹妹挑选了一个最舒适的三楼。
　　“没有酱油啦！”纳兰蓝在厨房里外忙碌着晚饭，一声惊天的咆哮吓得屋内聚精会神的爷俩精神一颤，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马上马上。”曾经天不怕地不怕的鬼四和性格冷傲的小鬼枭最怕的就是家中的女人，前者是疼爱的怕，后者是尊敬的怕。每当这个女人生气时两人恨不得第一时间开溜。
　　两人默契的对望一眼，匆忙走向门口。小鬼枭还不忘拿了把雨伞，现在外面的雨可着实不小。
　　出门后鬼四让儿子骑坐在自己的肩上打伞，当小鬼枭一坐上自己的肩上，鬼四立马感觉到压力山大，心想着是不是自己好久没背孩子了，怎么变得这么重？他不知道的是，因为小鬼枭长年跟着纳兰和老爷子练习拳法，身体结实得早已不是和一般的孩子能相比得了。
　　众人所不知的是，小鬼枭体内的第二个灵魂也有了苏醒的迹象，相当于两个七八岁的孩子重量。鬼四几乎是咬着牙，一步一步艰难的往离得并不远的日杂店走去。
　　雨虽然比白天要小的多，但是风却刮得大了起来，街边的小树都被吹弯了腰。在鬼四看不到的头顶，小鬼枭手中的大号双人伞，却丝毫不动，将风和雨控制在伞外。
　　走出日杂店，鬼四已是满头大汗，肩上的小鬼枭拿着刚买的酱油，继续撑着伞，慢慢地往家里走去。
　　走到胡同口，他们发现一名身穿雨衣的男子，正在探头探脑地来回查看着什么。
　　“啊…啊……”大风合着细雨传来一声声忽大忽小的呻吟。
　　这样的情景鬼四再熟悉不过了，不是劫财就是劫色。
　　走到近前看到胡同里面还有一个穿着深色雨衣的人正俯身对另一个躺在地上挣扎的人说话，却怎么也看不清两个人是男是女。
　　胡同口的男子看到走过来的鬼四带着孩子，便大声的咳嗽了一声，一是提醒里面的人，二是想壮壮胆吓走带着孩子的鬼四。放在一般的老百姓身上，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躲还躲不及。
　　可是鬼四是什么人，虽然现在守着老婆孩子过着平静的小日子，但以前也是H市响当当的老炮，怎么可能被他喊几声就吓到，对方一出声，鬼四反而放慢了脚步。
　　果不其然，走到离胡同口男子几米的地方，就听见一个男人的叫骂声参杂着老人微弱的呼救。
　　鬼四想把儿子放到一边，然后自己冲过去救人。手刚一抬起来，想扶肩上的儿子，只感觉一股大力从肩上压下来，差点把没有防备的鬼四压倒。
　　正是肩上的小鬼枭借着爸爸的肩膀跃了出去，离他们较近的胡同口男子都看傻了，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父子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连贯了，谁会想到这个不大的孩子竟然能飞起来，这是拍电影吗？殊不知，鬼四也是惊的一身冷汗，他以为自己跑的太急，把孩子给甩了出去呢！
　　“如果把孩子摔个好歹，兰兰还不得和我拼命啊？”鬼四冲向孩子，脑子飞快的旋转着。
　　旁边吓到在地的雨衣男子，更是惶恐地看着孩子飞过来的瞬间，他只感觉脸上一疼，满天飞星星都在头上转圈了。
　　原来是小鬼枭从爸爸的肩上跳出，直接踩在雨衣男的脸上，然后借力又往胡同里面冲去。
　　同时胡同里面的男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伞尖插进了眼眶，顿时，鲜血如柱般喷射出来，紧接着又是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传来。
　　用雨伞扎伤行凶男子后，小鬼枭马上跟上一脚直接踹在男子的小腿上，把刚反应过来想要大声惨叫的行凶男直接疼晕了过去。
　　鬼四听到里面的惨叫，更加拼命地往里面跑去，心中念着：“儿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跑到进前，却被眼前的一幕直接惊的石化在了当场。
　　小鬼枭右手打着伞，左手拿着酱油瓶，静静地站在那里，地上躺着两人：一个是刚刚被抢劫的老人，正在吃力的想要坐起来；一个是刚刚行凶的男子，满身是血，眼眶还在呼呼往外冒殷红色的液体，而他的右腿也成了诡异的姿势，不用想，一定是骨折了。
　　鬼四又看了看自己只有六岁大的孩子，要不是自己的亲身经历，说出去估计谁也不会相信。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鬼四走过去，先扶起地上的老人。老人也被这电石火花间的事情，吓得连谢谢也没敢说，连忙一瘸一拐的扶着墙往远处走去。
　　鬼四见状也只能摇了摇头，抱起小鬼枭往家里跑走。
　　胡同口的雨衣男还没有从地上站起来，看见父子两人从里面跑来，连忙抱头萎缩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怕这两个煞星在揍自己一顿，等人都走远了，他才想起到里面看看自己的同伙。
　　走到近前，他被吓得又瘫倒在地，满地的鲜血，同伴的眼球还挂在脸上，小腿也是折了个120度。
　　这不是在打劫别人，而是被别人谋杀啊！
　　他鼓起勇气，爬到同伴身边，探了探同伴的鼻息，幸好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抱起同伴跑向离得最近的派出所。
　　在危及生命的时候，他也管不了是不是自己犯法在前，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神圣庄严的人民警察才能给他们最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