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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8、Chapter.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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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我方老教授处境堪忧,亟待拯救,周浅连忙尴尬地笑了声,开口想要缓和下气氛。
“刘叔刘婶,你们都想什么呢,这毕竟不是本国人,和我们很多习惯都不大一样,而且我以后也不一定一直只能在国外生活了啊!”
“没事的,浅丫头,这回事我和你婶婶都懂,就是……唉!”刘叔苦恼地摇头,“我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对我们国家特别重要的,也是你自己喜欢的,只是这工作本来就够忙的了,你再找个和你职业差不多也没什么保障的,这万一你们两个以后都忙起来该怎么办?”
“都和你说了,好容易他们两个回来一趟看看我们老人家,总说这些没边际的做什么,”刘婶责怪地在刘叔身上推了下,笑容可掬地重新转向某个老教授,“没关系啊,别听我家老头子说的那些,不过年轻人给自己预留点产业比什么都重要,小伙子你平时课题是做什么的?职业倒是和我家丫头挺合适的,也有共同话题。”
“我,其实……”
烈焰主宰深吸一口气,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开始变得不可控起来,但他能做到的就只有认命思考哪种说法更加不容易出错。
“现在的课题是研究和使用各种魔法能源,还有新能源飞机,”想来想去,他只能寻找最不容易被人提出质疑的说法应付过去,“这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暂时只有神庙课题组研究这里。”
这话一出,两位老人眼中的怀疑之意更深,周浅扶额叹气,并选择躺平放弃。
“浅丫头,这又是魔法又是神庙的,这研究能成吗,怎么听起来这么不靠谱呢?”刘婶小声在周浅的耳边问着,还刻意用目光扫了一眼身边投影屏里正在播放的走近科学节目。
周浅:“……”
大意了,她应该提前给老教授提醒一句全息世界更相信科学,魔法类研究只在最前沿的几个实验室才有所涉及的!
“这,我,唉!”眼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目光从诧异转为迷茫,那副一脸无辜的样子看上去竟有了些可怜巴巴的意味,刘叔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又在周浅祈求的目光注视下选择沉默,伸手拉来旁边的茶杯,慢慢抿着已经有些放凉了的茶汤,“算了,先这样吧……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做长辈的,也……”
一边说着,老人家还一边摇头叹气,两道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一回,就连烈焰主宰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把事情搞砸了,他努力回忆着自己究竟有哪里说出了问题,无果,直到某个小姑娘悄悄在他身上戳了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解释了原因。
沉默,唯有沉默才能形容他现在那复杂到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心情!
在遥远的几千年前,烈焰主宰还在担任卡申夫帝国宰相的时候,他就已经那么痛地领悟到赚钱这回事究竟有多么艰难且重要。
他和奥列格中二时期作死炸掉的庇护所魔法阵,想要恢复成原样需要钱、他召唤不死鸟炸掉的约顿城进行完整修复和再使用需要钱、他在庇护所和大陆的皇家学院做些新实验,各类高等级原材料还是需要钱……无数欠债叠加起来,使得他生命中的最初几百年都在不间断的欠钱和还钱之中无限循环,除了尽早还钱之外别无他求。
若不是他的继承人在他接受传承后五百年并未如期出现,他将很有可能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且是唯一在任期间资产为负数,极有可能连累自己继承人一起还债的烈焰主宰,去地狱报到的时候都不大好意思面对自己那些曾经的前辈。
如今,他终于依靠活得长的优势给自己攒下足够数量的财产,也很少在日常生活中面对资金窘迫的情况了——直到眼前的这一刻。
想到伊戈尔和拜恩夫妻两个在他来这里之前曾经拉着他耳提面命的各种交代,比如在家长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把人家小姑娘带回家做个伴侣的行为在另一个世界看来有多么不适当和不靠谱,还有那些他迟早需要面对的——向小姑娘仅剩的家长证明自己从各方面都足够靠谱和值得托付。
“首先,最重要的事情,你如果去了蓝宝石小姐家里,见到了她的亲人,绝对不能像你以前见到陌生人那样出口就把人气死,哪怕你不对他们说任何话都好过开口,你记住了吗,奈菲尔塔利?”魔王拜恩不放心地靠在书桌边,眉头拧成一团疙瘩。
“还有就是,至少要体谅一下蓝宝石小姐亲人们的感受啊,”伊戈尔也轻轻看着他,面露担心,“当初奥列格见到希尔达的父皇时,也曾给出过让他未来的岳父无法拒绝的丰厚条件,在这些都不具备的时候,你就需要让他们感受到你的诚恳,还有,愿意在未来一直照顾她的决心,这也是像我们这些曾经有过女儿的父母最希望在女婿那里看到的。”
“如果你说的是奥列格说的那句话,等他死了他的国家就留给他的妻子或他们未来的孩子,这只会造成更加糟糕的后果,”魔王拜恩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还有我们的女儿乌拉尼亚,在她带回她未来的丈夫时,我们只是像以前的要求一样给他设置了小小的考验,这对于奈菲尔塔利来说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可是……”伊戈尔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努力思考无果后不得不选择放弃,“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有替奈菲尔塔利操心这种事情的一天,这比我想的还要难办太多了!”
“总不能像你见到我那所谓的父亲时一样,”魔王拜恩懒洋洋地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奈菲尔塔利如果见到蓝宝石小姐仅存的长辈,他们应该不会希望看到他像当初的你一样,放手去做,而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
说到这里,伊戈尔和拜恩同时沉默了,他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同时叹息出声。
原有的经验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且很可能触发某些更加可怕的负面效果,到了最后,只能给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这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奈菲尔塔利……哪怕我们很清楚你非常有可能在这种时候把事情搞砸。”
而现在,面对着夫妻俩最担心的那件事情,烈焰主宰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真的快要把事情搞砸了,还是最令人头疼的那一种,因为坐在他面前的两位老人那怀疑的目光已经快要透出眼眶了,脸上写满担忧,又像是有所顾忌似的不敢出声。
再这样下去,对方不仅不会对他有什么太好的印象,还很有可能会怀疑他是从哪里来的奇怪骗子,和靠谱这种形容没有任何关系。
他看了看某个可能会帮得上忙的小姑娘,对方看上去像是比他还要头疼,正仰头望天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回忆只是片刻,且得不到任何结果,烈焰主宰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住自己那股想要开口吐槽的冲动,并试图思考在没有任何存款,只能靠某个小姑娘养着,还被人怀疑胡说八道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显得更加靠谱。
“算了啊,大概是我们年纪大了,不懂现在年轻人都是怎么想的吧,”或许是因为饭桌上沉默的时间太长了,刘婶理解地呵呵笑了声,转向同样尴尬地坐在原地,不停试图插话的自家小辈,“不过你们这以后,可真不怪我和你刘叔不放心——异地都很难长久呢,更别说不是一个国家,语言也没那么方便,怎么想都没个将来的保证。”
“是啊是啊,我们浅丫头一直就不大会照顾自己,小时候就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就闯个祸,上了脾气拦都拦不住,总能把她父母气个倒仰,”刘叔低头抿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掩饰情绪,“这以后要是再碰不到一个稳不下来的……唉,这可怎么办哟!”
“刘叔,我哪有这样!”这一回,连周浅都开始全身冒汗,脚趾抠地了,她干笑一声,努力尝试转移话题,“我小时候不是一直都在学习,我爸妈又没怎么在这方面管过我……”
“哪里的话,你记不记得你五岁的时候,不知怎么把画青花的钴料全涂到身上,还弄了好多瓶瓶罐罐的说要做什么科学实验,结果差点就炸了你爸妈的炉子,”一说到她小时候的黑历史,两位老人家就像是找到了合理话题似的,事无巨细地把她以前在瓷窑里作的死全都说了一遍,“还有,你七岁那年说学校太简单,不想去,非要把你爸妈刚做的瓷胎全都用彩笔画了,还说要烧什么油画不上釉新品种瓷器;还有你八岁那年,有一回瓷窑里出事故……”
随着一件又一件公开处刑事件被两位老人说出,周浅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停用手指搓着衣服下摆,一边尴尬癌发作,一边偷偷打量着某个老教授的表情——好死不死的,他居然听这些她的儿时黑历史听得津津有味,不仅不对她小时候的熊孩子行为表现出任何意外,还摆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表情,听到有趣的地方,还憋不住地偏过头去,一副拼命忍笑又不敢笑出声的模样。
她用力咬了咬后槽牙,在某个老教授腰间用力一戳,眼看着对方倒吸一口冷气,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她一眼,这才觉得自己心里舒坦了些,就连自己的黑历史公开处刑这回事也变得容易接受多了。
刘叔和刘婶你一言我一语,毫不客气地把她曾经的黑历史全都吐槽个遍,说到后来,刘婶叹息着抹了抹眼泪:“浅丫头这孩子,别看小时候不省心,实际上是个贴心的,别看嘴上不怎么说,实际上比谁都……她爸妈去世得早,这些年里,她也不容易,一想到这以后真要去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也不知过得好不好,我这心里就总放不下。”
“就像浅丫头说的,以后的事情还没个确定说法呢,好歹相信她一次,”刘叔的表情似是仍然放心不下,手却伸出去在刘婶肩上拍了拍,“别担心啊,我们浅丫头是有出息的,我相信她在这种时候不会看错人。”
周浅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这好像就是传说中的过了个关的意思,虽说这个所谓的过关还是因为两位老人给老教授直接放水。
她松了一口长气,扑通一下倒在椅子上,一副力气用完的虚弱样子。
“刘叔刘婶,我还以为你们不同意……”
“不同意有用吗?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也管不着,真管了没准又被你一堆没理狡辩糊弄过去,”一说这个,刘叔就吹胡子瞪眼地在她头上用力戳了好几下,“你自己看上人家,我们还能说你个不字?算了,我当初和你刘婶答应你爸妈答应得好好的,你只要记住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我和你刘婶这里永远少不了你一双筷子就行了!”
说到这里,刘叔没好气地盯着某个老教授狠狠瞪了一眼。
“至于这年轻人的事情,你们有什么需要做的自己解决去,别总说我又阻止你们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