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恩海姆的晨曦》洛微吟

550、Chapter.8

　　“如果我在你看来这么不可信，”烈焰主宰在魔王拜恩认真劝说的时候就没好气地将面前的羊皮纸契约抓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写上自己的名字，“反正我是把它签了，这小丫头我也不管了，她爱签不签吧，这种满是漏洞的契约也实在是不大适合我们的情况……”

　　周浅沉默了有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是没救了，还格外想不开到让她自己都怀疑人生的程度。

　　她认命地拿起笔，也不再细看某个老教授除了权能那件事情以外还给她改了什么契约条件，只是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最后一笔落下的刹那，伴侣契约正式成形。

　　她觉得自己的体内像是突然苏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牵绊，说不出的喜悦感仿佛自深心传来，她恍惚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种情绪并非来自她自己，而是来自某个依旧冷着一张脸，表情十分嫌弃，实际上心里却很诚实地快要压不住开心情绪，口嫌体正直到十级境界的老教授。

　　“这还差不多，怎么真到这种时候你还犹豫上了？”某个老教授竟然还像是因为她刚才犹豫的那几秒时间而感到有点郁闷了，看上去有点想在她的头上敲一下。

　　沉默片刻，他却只是伸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真是不知道我怎么就看上你这么个小丫头了，不得不说你简直完全不符合我的审美——样子看着软绵绵的，结果一开口就能把人给气死，我每天都在想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是其他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偏偏你……唉！”

　　他现在是真的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连像以前那样毒舌吐槽她几句都有点舍不得，除了直接把她拽去进行经典开车动作切磋，把她累得没力气说话以外，他简直没有任何能够压得住她的法子，这种手段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没有威慑力，因为她已经开始学会再累也要拖着他把事情吐槽明白的一百种办法。

　　“呐，老教授，你应该比我更知道吧，一旦一只不死鸟对什么人动心的结果之类的，”周浅无奈耸肩，仰头看向他的面容，“为了不让这种不受控制的情感伤到其他人，又很难有人能够接得住来自一只不死鸟全部的爱意，我决定我以后还是继续和你保持这种互相伤害的情况比较好一点，至少我也不至于让自己这种不受控制的感情影响到别人，老教授你这人应该比其他人抗折腾一点儿……”

　　“恕我直言，你们现在说出来的话会被契约判定成已完成的婚礼宣言，而且现在在我这里它已经被判定成功了，”魔王拜恩无奈扶额，“你们真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要这么说吗？这听起来好像不是一次正经婚礼誓词会说的东西。”

　　“也就是说，刚才那些吐槽已经被记录下来了？”周浅一脸惊悚，回忆起自己刚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她只想躺平吐魂，“这，呃……能改吗？”

　　“好像……来不及了，”魔王拜恩像是在努力憋笑，“没关系，以后每年的今天都是你们的契约纪念日，你们至少还能回顾一遍你们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是吗？”

　　话是这样没错啦，但是想到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要回想起自己在签契约的时候曾经感叹着要和某个老教授互相伤害，而不是白头偕老到最后，她就……

　　觉得这种乱七八糟——划掉，足够独特的剧情走向好像也没什么毛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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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神庙以后周浅才意识到，有了那个契约的区别除了她能够隐约体会到某个老教授现在的情绪以外没有任何作用——她还是习惯性地像以前一样把自己丢给实验台，继续折腾那些仿佛永远都看不到头的实验数据，一边吐槽着这种重复工作简直能把人无聊死，一边认命地把最后一部分机翼模型安装在最新的一个微缩飞机模型上。

　　做完今日份工作之后，她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正想从实验室里走出去，就发现某个老教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她的对面，正低垂着头检查她刚刚整理好，想要在明天写进论文的一部分数据。

　　“哎，老教授，那个……”周浅习惯性地把这个神奇的外号从嘴里溜出来之后才意识到从今天开始这句老教授再被叫出来，她自己的辈分也可想而知地要再涨上去一大圈。

　　虽然说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根神经搭错了，但是……她真的还是更加习惯叫他一句老教授啊！

　　很显然，某个老教授看上去比她更加不想听到老教授这个称呼。

　　“还叫我老教授？”烈焰主宰轻嗤一声，“你再这样叫下去，你自己迟早也会像我一样，也变成老教授！”

　　说到后来，他像是又觉得这种吐槽有点好笑，靠在桌边轻呵了一声。

　　“老教授就老教授吧，好像改不掉了，”周浅满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最终模型明天就可以试飞，所以……”

　　“所以什么，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烈焰主宰像是有些气闷，盯着她看了有一会儿才道，“特莉丝和拜恩刚才已经和我说了好几次关于婚礼的事情，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今天签的那东西，你至少也得考虑一下这个，总不能全让我去……”

　　“我……”周浅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别说，没有被他提醒之前，她是真的满心都在研究飞机的事情，把伴侣契约这回事给忘得死死的。

　　契约结成，相当于证都已经领了，从心理上接受某位老教授的身份转变也就变成了迟早的事情——不过，凭借老教授那个颜值，如果他真的愿意稍微收敛一下他的脾气，哪怕只有少得可怜的百分之一，把他给强行推倒她都不算吃亏就是了。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轻成蚊子哼哼，“那我明天去找维娜夫人和暴风眼冕下……我我我，我先去睡了！”

　　紧接着她就发现这句先去睡了会带来的后果或许更加令人头疼——因为某个老教授在听到这句该睡觉了之后就毫不客气地把她拎回卧室，又在她愕然的目光注视下开始摘掉自己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摆出一副要在这里长住的态度。

　　“你看我做什么，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间吧？”看到她站在床边直瞪眼，烈焰主宰满不在意地说着，“契约都已经签完了，拜恩的契约想要违背得付出什么代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睡这里还睡哪里？”

　　“不是，我，呃……你至少先向我打个招呼！”周浅无话可说，无奈认命。

　　她心里还是多少有种自己正在对长辈心怀不轨的酸爽感，尴尬地几乎同手同脚地把自己身上挂着那些东西取下去，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好自己就直挺挺地躺到床上，紧张得一动不敢动。

　　“真想让你看看你那时候硬要把我推到桌上亲我的样子，”说到以前的事情，烈焰主宰仍是一副有些好笑的语气，“这可是你说的，我再对你说些你不爱听的你就继续，让我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哦，对了，你还非要我对你负责来着。”

　　这都什么见鬼的黑历史……

　　周浅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塞进去——她究竟怎么想的，哪根筋搭错了才能做出这种毫不尊师重道的事情？霸王硬上弓就算了，强推之后还逼着某个老教授对自己负责什么的简直太过匪夷所思，让她只想……

　　下一刻，她的身体忽然被抱了起来放到床上。

　　“如果你再不能准备好这个，我也不是不能考虑学习一下你当初的办法，”某个老教授把霸王硬上弓反推回去这回事说得理直气壮，“真是的，等你彻底适应过来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我……呃？”

　　曾经的霸王硬上弓场景再度重演，他还没等说完，身体就被硬是推到床上，把他推倒的那位终于忍无可忍，干脆利落地咬牙坐了上去。

　　“继续就继续，”周浅觉得自己是彻底理解了“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直接来硬的——因为她现在被说得上头之后是真的不管不顾，什么矜持害羞之类的全都被丢到九霄云外，“只要你不介意我在后续过程中继续叫你老教授！”

　　“到时候你能说得出来再说吧。”某个老教授毫不迟疑地抢回主动权。

　　——怎么说呢，那句以后还要互相伤害这回事简直说得太对了！

　　坚持着在某些特殊时刻吐槽几回合老教授之后，周浅为了自己的腰着想无奈选择躺平放弃，为自己那失败的霸王硬上弓默哀一秒钟。

　　在这种时候叫老教授也不是完全不行——就是有点太费她的腰，下回还是得叫点别的。

　　她在事情结束之后已经一句话都不想说了，因为她早在叫出第七次老教授的时候就已经用嗓过度，连后续的一些小麻烦都是某个老教授把给她处理好的。

　　鬼才知道某个老教授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奇怪玩法，在这种方面她是真的pk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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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间，周浅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升温，人也被热得清醒过来。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被某个老教授紧紧抱在怀里，睡觉的时候都没有松开，周围温度升高的原因就是他像是正在做着某种噩梦，眉头微微蹙起，脸上也带了深深的痛苦表情。

　　她现在还在因为这个家伙的缘故腰酸背痛着，但她很快就察觉到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因为某个老教授像是在抓着某种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把她往怀里抱住，痛苦的表情像是下一刻就要情绪彻底崩溃似的。

　　“呃，醒醒，老教授？”她挣扎着想把自己从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禁锢之中解脱出来，总算是成功地把他从噩梦中弄醒了，将她稍微松开些，却没有彻底松手。

　　没什么更深层次的需求，他好像只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拥抱，不作声地将她的腰环了过来，把头埋在她的颈项之间。

　　“老教授，你……做噩梦了吗？”周浅也不敢乱动，经历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明白了某个老教授到了那种时候究竟有多能折腾人，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做多了，又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和她继续讨论某些会被和谐的事情。

　　“确切地说，我不知道这是一场梦还是另一个世界的事实，”某个老教授难得不带任何吐槽语气向她解释，“在这场梦里，我们一直都不是这样的关系，也永远都不会是。”

　　顿了顿，他语气沉重地继续说下去。

　　“你像这一次一样留在我身边，但你永远都不会看向我——我只能选择一直用更加疏远的态度对待你，怕你看出我对你的感情早就有了变化，我没法把你当成以前那个小姑娘。”

　　“就你以前那个态度，谁敢往这方面想……”周浅忍不住小声吐槽，“换到几个月之前，我宁可相信神庙是个慈善组织也不信你能看得上我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