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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春去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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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安回京后告知王爷,既已找回家人,现在自己想与家人住一起,王爷笑着答应了她。
这日,宁安收到了秦绮湘的来信,她久久盯着信中出现的那个名字,回过神来,又往下看了去。
她将书信仔细毁去,揣了一张笑脸往王府去了。
却得知王爷不在府中,她脚步一转,去了红瑶的院子,此时红瑶正在指使着奴婢在收拾箱笼。
“轻点轻点,这件石榴红的儒袄裙可是我嫁给王爷那段时日穿过的;可别弄坏了!”
“诶,那套紫色大袖放回去,不要拿出来了,我不爱穿。”
宁安站在门边听着她一遍遍叮嘱下人,待红瑶回过头瞧了她,轻轻哼了一声,回头让婢女继续整理,她这才越过宁安往院中走去,宁安一笑,跟在她后面。
“哟,这是什么风将你给吹我这小院儿来了?”红瑶斜了宁安一眼。
“那瑶姐姐见着我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宁安站在对面,笑眯眯的反问道。
“你回来了,王爷定是高兴,我高不高兴你会关心在乎吗!”红瑶故作姿态,拿锦帕虚虚擦着不存在的泪。
“瑶姐姐。”宁安直直盯着她。“不要装了,你当初哄骗郡主让我吃药的时候,恐怕不是这般模样。”
红瑶看了看周围,问道:“你既然知道,怎的不去找王爷告状,却来问我。”
“为什么?”
红瑶笑了,转而只说了一句等我,便转身又进了房间,再出来时,将某样东西塞进了宁安的手里。
宁安低头看向掌中那块青玉双螭纹佩,情绪翻涌,她握紧了手中玉佩,再抬头时,眼中已平静无波。
“我从王爷书房寻得,你看看识不识得?”红瑶仔细瞧着她脸色,宁安攥紧了手指,抿嘴点头。
红瑶想起当时王爷捏着玉佩时眼中迸发的恨意和失态,她上了心便将玉佩顺了出来,想不到真与宁安有关。
“至于让郡主给你送药,是因为你相信她,如果是我给你,你会要么。王府中以前有个肖侧妃便是这般,最后即便解药到手也已过解毒最佳时机,她不想这王府中还有人如她这般痴傻,便将解药交给了前去探望的吴榕;
前些日子吴榕瞧你这般情形,先前也只是怀疑,后面你几次触景晕死,又失了记忆,与那侧妃中毒之兆是如此相似,她才敢确定。
她说此毒会让人忘记往事,致使性情大变,最后也终会毒发身亡;只是后来你离了王府她再没机会去求证了。我去探望她,她便将此药交给了我;怎的一个好轮回,都是薄命的人啊。”
红瑶看着宁安微皱眉头紧抿嘴唇,知道吴榕平时多有照顾她,她心中定然会有些伤感。
“瑶姐姐,你做这些事,王爷知不知道?”
“应该是不知,不然我早像吴榕那般了吧!”红瑶低眉,想起吴榕的死来。
“你为何这样做?”
红瑶抬眼瞧着眼前的宁安,她说,“或许是我有私心,想你离开王爷。”
二人相对,一个愁眉凝结,一个抿嘴沉思。
赵环站在月洞处,远远的瞧着,明明见面都生出口角的两人今日竟这般平静相待,她想起母亲对自己的告诫来,王府中没有一个人是傻的,每个人都在谋划,要自己不要轻信他人。赵环不明白,谋划什么呢,吃穿不愁,赏花看月,大好时光拿来做无意义的争抢可是不值得。
她走到那二人身边,看着她们突然收了的神色,也当假装不知,只笑着问道:“瑶小娘,你当初给我药的时候不是说宁安会定然没事,怎的她浑浑噩噩了好几天。”
红瑶忙笑着回应:“郡主,你瞧宁娘子不是没事了么。”
宁安忙拉了赵环,辞了红瑶,一边对赵环道:“郡主,一路上你也瞧见我活蹦乱跳的,我无事。”
赵环也只是随口一问,她嗯了一声,又说道:“苏渊哥哥说你回来这么久也不去见见他,往日他在营中当差不得空,今日休沐让我将你带去。”
宁安点头,正想跟她一起出府,却被下人寻到,说王妃要见宁安。
两人又调转脚步往王妃处去了。
王妃看着微笑着给自己行礼的宁安,她放下了手中佛珠,问道:“你走了倒好,如今怎的想回来了。”
宁安恭敬回道:“回娘娘,妾看清了前程,自是该回来了。”
王妃眉头一拧,暗道这出去一趟性情怎的也变得清冷了,她收起心思,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替王爷问你,可愿意做王爷侍妾,自此衷心服侍他。”
宁安敛目,点头;赵环在旁,却一脸的不高兴;
王妃瞧了瞧宁安,见她垂手站定,也不动声色,继续说道:
“那好,王爷的意思是最迟不过下个月便会抬你进门,你回去也给你爹透露下消息,王爷几日后便会去你家拜见你父亲。”
宁安称是,见王妃已交代完,便辞别了出来,赵环跟在她身后,见她一路不言不语,忙问道:“宁安,你真的要嫁给我父亲么,那小霸王怎么办?”
宁安回头,笑了笑:“郡主,小霸王那样对你,你还希望我跟他一起么?”
赵环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回忆起那窒息的感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但她还是真心的说:“我希望你开心呀。”
“我自然是开心的。”宁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赵环总觉得宁安回来后就心事重重,跟之前无忧无虑的她不一样了。
苏府里,赵环脚下踢着石子,看着紧闭的房门,苏渊哥哥与宁安在房内说了好一阵子了,还将自己挡在门外,她撇了撇嘴,回头见苏焕在旁也一声不吭,赵环瞪了眼他,苏焕不由得一抖,心中哎哟一声,我怎的哪里又得罪这未来主母了?于是忙撑了眼皮对着郡主傻笑,赵环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踢着石子,徒留苏焕内心淌泪。
“你确定你要嫁与齐王?”苏渊沉声问去。
“嗯”宁安点头。
苏渊摇头叹息,眼前的娘子,褪去初时的郁结和收敛,带着明亮又偏执的的眼神看着自己。
“意娘,景之为了你,当真就差将心掏出来了,你...哎。”
宁安慢慢坐到桌前,盯着眼前青白釉的茶杯,想起遂城那盆鱼,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
她抬头道: “苏渊哥哥,你如今有了郡主,很多事已不能像从前那般决断,我亦希望你不要卷入此间是非。”
隔了十多年的这声苏渊哥哥,从她口中再次听到,往事幕幕,他坐到宁安身旁,瞧着泪光闪烁的娘子,万般无奈化做一声轻叹。
“意娘,即便你不告诉我那人是谁,苏渊哥哥会像小时候一样,坚定的站在你身后。”
宁安收起眼中泪意,笑了笑,站起身:“郡主她虽生在皇家,但却是秉性纯良,你定要保护好她。”
说完从苏渊身边而过,苏渊下意识的想拉住她,却只握住一手空寂。
门外的郡主见宁安出来,她忙上前,往房内一瞧,苏渊坐于桌前不语,赵环满脸疑惑,宁安却对她笑了笑,将她往房里推了推,示意她进去看看苏渊,赵环还想问她,却见宁安转身消失在书房门外。
当初秋的微风吹拂汴京的每个街角时,看着一脸坚定的宁安,谢挺终是点头答应了她的婚事。
几日后齐王赵询登门,他完全没了尊贵王爷的架子,满脸堆笑,弯着上身与一脸不悦的未来老丈人承诺,宁安不是小妾,是他即将迎娶进门的侧妃。
侧妃?谢挺疑惑得看向宁安,只见她也是皱着眉头;赵询又说侧妃需要请旨册封,所以婚期只能初初定在中秋节后,宁安心下一算,如此也不过两月不到了。
谢挺如今也没什么可说,不管是侧妃还是小妾,不管宁安还记不记得过去,一切都不再重要,最初那个心愿,也不过是要她一生顺遂,只盼宁安内心安定再无飘零。
当李景之接过白辰递过来的来信,才得知宁安与齐王私下定了婚期。
他看着婚期二字,刺眼无比,捂着左胸一脸痛苦之色,白辰扫了眼他手中之信的内容,细眼低垂,宁安会弃了这年轻郎君选那王爷,真是奇了怪了!而太子殿下突然送来书信,怎的关心起宁安的婚事来,他却是大惑不解。
白辰不明白,李景之却是清楚的很,当初他向太子坦白了谢婉宜的身份,后来自己与王爷因宁安闹到御前,太子自然便知晓了其中关键,如今写来信,也是要自己好好掂量,如何利用宁安拉拢王爷。
王爷要娶侧妃之事虽未向外界告知,但京中私下都已传遍。而那侧妃的诰命需要官家点头首肯,如今婚事还未到明面上,齐王也未奏请册封之事,官家便也当未知。
宁安身份特殊,明明知道官家可能不会同意,但太子却想一力促成此事,这便是太子眼中的亲情,一切都不过是他为己谋利的踏板。
李景之捏着信纸,眼神吓人,恨不得自己马上飞回京城去。
“白辰,你且先回京,太子那边需要人手!”李景之站起身,吩咐之后便甩手出了门。
来时盛夏,如今已是初秋,李景之站在城楼上,望着眼前的一马平川,心中只觉空荡荡,遥望远处出神。
一骑快马从远处急奔而来,马旁的令旗在风中猎猎,快到城门时,那马上之人不待马停,便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堪堪开了门缝的城门里。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