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重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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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盛重华在爆炸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倏地起身站到了窗口，面色也随之变得难看。
轰隆如同炸雷般的爆炸声在那一声之后，就像是打开了开始键，一声接一声的响，一连响了五六声。大约是爆炸的地方距离中心医院比较近，洛倾所在的整栋建筑也跟着爆炸声一次又一次的颤抖。
爆炸声停止，盛重华转身一边搜索身上里里外外的钱票，一边吩咐道：“住院费和这些天需要用药的钱，我已经交过了。孩子的奶粉，我也让卓杰想办法弄了一些过来，足够两个孩子吃一个月，你老老实实呆在医院。”说道这里，他忽然倾身，压迫性的靠近洛倾，“如果我过来，发现你没在这里……”
洛倾能够清楚感知到对方喷洒在他脸色的湿热呼吸，紧张地后倾刚刚坐起来的身体，努力保证道：“哥，我，我保证，我一定会老实呆在医院，不乱跑，你，你放心。”
“最好是。”盛重华乘机将一叠钱和票塞进洛倾枕头下后站直腰身。目光警告的注视了病床上的人好几秒，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大大松了口气的洛倾：……丫的，说个话靠那么近干嘛，草，搞得老子都要怀疑你在撩拨老子了！
“哇啊啊，哇啊啊……”随着盛重华将病房门打开，洛倾也终于听到了自家小崽子被惊吓后的痛哭声。
五太爷和四太爷抱着孩子在病房门口与盛重华点了下头，就慌忙把孩子抱了进来。
“灵泽你醒了？快来抱抱孩子。”五太爷满脸的心疼，一只手还紧紧地捂着孩子的耳朵。
洛倾伸手接过孩子，一边轻哄，一边手指熟练地在孩子的几个穴位揉搓，按压：“六宝不怕，六宝不怕，爸爸在呢，么么哒，没事了，没事了。”
“哇啊啊……”小六宝闻到爸爸的气味，又被爸爸亲亲摸摸，慢慢哭声小了起来。睁开‘水光潋滟’的萌萌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瞅着’自己的爸爸。仿佛在无声诉说：‘爸爸，刚刚吓到宝宝了。’
“哈哈，我闺女的眼睛真大，长大一定是个大美人。来，爸爸再亲一个，么么哒！好了，不怕了是不是？”
去而复返的盛重华站在半拉的帘子边，目睹着洛倾逗弄孩子的模样，表情不自觉缓和了下来，随即再次离开。
他本来还担心，小青年会因为孩子哭闹着急忙慌或者不耐烦，却没想到，对方看上去游刃有余，耐心十足不说，还十分宠溺孩子。
或许，对他负责，也不是什么难事。
“重华，谢谢你。爷爷谢谢你，谢谢你保护爷爷，送爷爷回国。爷爷这一生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祖国强大。对不起，为了保护爷爷，害你失忆了！
……爷爷现在没有时间照顾你，爷爷记得，你很喜欢各种武器，在国外上学期间也研究这个。所以爷爷送你去参军，希望你能够凭借本能为我所热爱的国家做些什么。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就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吧。不要找爷爷，爷爷剩下的人生，将全部奉献给这个国家，和爷爷所热爱的事业。
……
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见到了你奶奶，帮我告诉她，谢谢她，还有，对不起。谢谢她包容我的无耻和自私；对不起，辜负了她的满腔热爱和真心。
爷爷这一生，曾经最对不起的是自己的祖国，因为不能作为她做些什么；如今最对不起的是你奶奶，辜负她，抛弃她。
……
重华，重华，能够重返这片故土，爷爷真得很高兴。但爷爷还是希望，如果你将来结婚了，不要辜负你的爱人，不要抛弃你的孩子。这是作为一个男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盛重华的脚步，在下楼的楼梯口顿住，随即又加快了步伐。当年，他义无反顾的陪着爷爷回国之时，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如今，爷爷已经拿着他千辛万苦带回的东西，全力去奉献他所热爱的祖国。
那他，也可以重新开启他的人生了！
“哎呦，好了好了，赶紧给我们大宝也看看。”四太爷迫不及待地把怀里的大宝塞给洛倾。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家伙，到了爸爸怀里，耸动了两下小鼻子，那哭声就明显带上了委屈。等洛倾用同样的手法一顿按摩又亲亲后，人直接没出息的不哭了。
“哈哈，这臭小子……”四太爷被大宝的小模样逗笑。
五太爷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大宝也不哭了，他才惊讶地支吾道：“灵，灵泽，你懂医术？”
四太爷也后知后觉地惊呼：“你刚刚是不是在给孩子按摩穴位？”
洛倾面不改色的抬头，傻笑道：“这不是闲得没事的时候看了几本书，以前没觉得什么，后来有了他们，试验了一下，嘿，挺好用的。”
四太爷：……
五太爷：……
嘿，挺好用？
特么，这是当爹得能说出来的话？
五太爷抬手就想给洛倾一下，手要到人头上的时候，又想起这小子还脑震荡。
“你，你真是想气死老子。”五太爷指着洛倾，“娃娃这么小，你个混账居然敢拿孩子做实验，有你这么没成算的吗？”
四太爷：……
洛倾：“这不是之前省城的医生都说，他们估计养不活吗？我那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五太爷：……死马当活马医？
五太爷感觉自己一口气都要上不来了。
心粗如四太爷都无语的嘴角抽搐，可惜这小子现在除了骂几句，别的又做不了。
“嘿嘿，两位太爷，你们别气，你看他们现在一个个健健康康的，说明我学的没错。”洛倾一副‘据理力争’又得意非常的模样。
“呵呵！”五太爷冷笑抬手，做出一副想打人的模样，“你给老子闭嘴，你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下次再敢给老子在孩子身上做实验，小心老子剥了你的皮你信不信？”
“嘿嘿，不会不会，再说，我都熟练了，你看他们很享受的。你看你看……”洛倾说着，轻柔上大宝身上一处穴位，那包被包得结实的小家伙，虚眯着眼睛，当真是享受的不行。
可想到这半吊子爸爸，和他的半吊子医术！
五太爷和四太爷对视一眼，那表情明晃晃地写着‘想揍他怎么办？’‘能打不’，‘打不死应该可以’。
洛倾感觉自己反复在两位太爷爷的神经上蹦跶，有些损过头了。正要挽回些什么，病房门口一阵脚步声，接着就听见隔壁病两个病床隔间里，同时响起几道声音：“怎么样？什么情况？”
“是机械厂。”两道还带着气喘的声音同时响起。
“机械厂！怎么可能？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不过听说那边今天整顿休息，工人们都休息了。想来死得人应该不多，但估计很多厂房都被炸了。刚刚在楼下听人说，刚刚一共炸了六次，看方位，机械厂几个重要厂房都被炸了。有可能包括机械厂的研究所。”
“这，该不会是特务干得吧？”
“很有可能。”
“我的老天！这些狗日的，也太猖狂了。”
“是啊，前些日子我才听说，上面要给咱们市的机械厂加加担子。这，这，没想到这些畜生动作这么快。”
什么机械厂，爆炸，特务什么的，距离洛老太爷和洛倾他们原本的生活都太遥远了，几人听了一耳朵，也只能是当八卦听，别得他们听了也无能为力。
不过，一个小时后，上完厕所在走廊上溜达的洛倾，就从走廊尽头的窗户，看到大街上好多人抬担架，将一个个全身黑红的人抬进了中心医院。
洛倾在窗口站了约莫十分钟，目测被抬进医院的，起码有四五十人。有心想去看看，却发现路上忽然出现了好多维护秩序的士兵。
等他五点多吃完四太爷买回来的稀饭，馒头，炒鸡蛋和咸菜。又在病房窗户外看到，一群士兵正在门诊部和住院部中间的大院子里搭建帐篷。
“看样子，受伤的人不少啊！”在洛倾强烈要求下，将睡着孩子放在病床上的五太爷背着手，也站到了窗边，“不是听说那边今天不上班吗？怎么还这么多人？”
不等洛倾说话，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沙江市机械厂是咱们省排名前三的军工机械厂，说是不上班，却也不可能全部停工。”
洛倾转身，就看到二号床那位面相四五十岁，梳着大背头，气质很有派头的中年男人缓缓走了过来。
“……”
“……加上研究员，此次伤亡人数据说有三百多人，作为距离机械厂最近的医院，中心医院此次将收留伤势最严重的病人八十人，其他人根据伤势等问题，将由近及远的分散到第一人民医院，中医医院，军医医院和铁路医院去。”
四太爷也凑过来道：“这帐篷晴天还好，这万一下雨怎么办？这天儿可阴了好几天了。”
五太爷没好气道：“话那么多，你就不能盼点好的。哪儿那么多雨。”
中年人却满脸忧心的叹息：“这位老哥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就在昨天晚上，我们那边就得到消息，未来三天将会又降雪，并且此次降雪将有可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可咱们整个沙江市病房超过一百的，只有中心医院，第一人民医院和军医医院。问题是，现在基本上所有医院的病房都是满的。即便让所有不是重症的病人出院，也空不出几间病房。”
洛倾：……
“那这样的话，帐篷根本用不了。”四太爷道。
中年人点头：“大家都知道，这也只是权宜之计。上面的意思是先用帐篷，让病人有地方呆，明天开始就在院子里搭建石棉瓦房，部队人多，最多三天应该就能建造起来。不过，这并不是当下最严重的问题。当下最严重的是，一下多了这么伤患，我们整个沙江市的医疗行业根本承受不住。
本来全国的医药就十分紧缺。沙江市又不是大城市，每年分配的医药更是少，这些人的用药，至少有八成都需要从省城以及其他地方调配。
可这些人哪里等得了啊！唉！”
五太爷和四太爷对视一眼，看向洛倾：“灵泽，要不咱们出院吧？”
四太爷点头：“是啊，不行，咱们上镇医院住几天。”
“不错，主要是这万一下雪，河里肯定要停船，到时候咱们就回不去了。家里的孩子怎么办？”五太爷故作担忧。
洛倾看着两位太爷，对方的眼神告诉他，他们担忧的并不是这些，也并不是不关心他的身体。
中年人蹙眉：“两位老哥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会错我的意思了？我可是听说，这小同志全身几十处伤害，还有内出血的危险。你们这样冒然让他出院，万一有个万一怎么办？我跟你们说医院缺医少药，那不过是发发牢骚，关心下我们的机械厂同志，你们，你们……。”
五太爷瞅着中年男人，叹息道：“同志误会了，我们就是担心雪大，后面出院也回不去。”
四太爷点头：“是啊，你不知道，这小子家里是七胞胎。抱出来两个，家里还有五个，要不然也不会引起拐子的注意，上门抢孩子了。”
七胞胎，拐子的事情。几乎是洛倾住进来没有半天，中年男人和隔壁一号病床上的人就知道了。
只是不等中年男人再说上门，洛倾就开口定下了结论：“那就按两位太爷的意思，明天一早就回去吧。”
“回哪儿去？”一道年轻的声音朗声道。
三人转身，就见一身公安制服的卓杰，挑着两个箩筐走了进来。看到那箩筐以及箩筐里面的被褥，洛倾顿了一下，快步走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重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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