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互助计划》折几

9、第 9 章

　　吴四沿带着薛济走到四楼，开门前薛济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里面的光景是如此逼仄，如此黯淡。薛济很难评价这里。并不是因为这里太小了，而且吴四沿把这里整理得很简洁。主要是因为这么狭小的地方，却很难看见生活的痕迹。一切从简被彰显到了极致。
　　“可以坐在床上。”吴四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他最近才缴了半年的租金，不需要为房租担心。
　　薛济点点头，他在床边坐下来，就看见床头柜下方随意地摆着一个大纸盒，里面全是基础款抑制剂。吴四沿则随意地坐在一个矮小的凳子上。吴四沿也顺着薛济的视线看了眼纸盒，伸手拿了两支。
　　“要试试吗？Alpha和Omega都能用。”吴四沿说。说完，他像是为了演示一般，把外套脱掉放在一边。这得以让薛济清楚地看到吴四沿注/射抑制剂的左臂，上面全是细密的淤青和针孔，应该是用抑制剂时留下的痕迹。
　　这有点恶心。吴四沿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左臂不是很好看。他抬起头歉意地笑一笑，右手拿起一管抑制剂，娴熟地消毒后送至血管里。
　　注/射的过程中吴四沿很安静，并不像教科书里说的那样，Omega会产生或轻或重的不适感，被标记的Omega，有时疼痛异常会很需要Alpha的陪伴。
　　但是吴四沿面无表情，尽管薛济还是可以捕捉到吴四沿微皱的眉头，但吴四沿的自控力显然达到恐怖的地步。
　　薛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吴四沿的头。
　　不摸还好，可是在自己的Alpha信息素传过来的那一瞬间，吴四沿的信息素也抑制不住地泄露出去。一瞬间甜腻的味道便死死纠缠住薛济的波本味，满室都是甜蜜的勾缠。
　　按理说吴四沿已经打过一针了，不应该情动至此。所以薛济不慌不忙地拿起另一只抑制剂，他准备给自己打一针看看能不能收敛一下这种情况。但是吴四沿却按住薛济的手。
　　“问题不在你身上，是我的原因。你不要用这个抑制剂，它不太好用，排异很严重。”吴四沿接过抑制剂，“刚刚说让你试试，是开玩笑的。我本来就需要用两支。”
　　吴四沿又利落地解决掉剩下的一支抑制剂。他舒了口气。或许他本身使用完两支抑制剂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可能是薛济在这里掺进来的缘故，吴四沿的脸色苍白几分。
　　薛济看见吴四沿的样子，于心不忍地偏过头去。他开口问：“四沿，你本来不是Omega吧？”
　　哪有Omega需要两支抑制剂来维持正常生活呢？但是吴四沿镇定地看了一眼薛济：“我不是。”
　　吴四沿拉了拉薛济的袖子，让薛济看向自己：“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也不算秘密。你介意吗？”
　　薛济摇了摇头，他当然对这个无所谓。
　　吴四沿又说：“我本来是Beta，初次分化的时候有Alpha倾向。这是不容许的，毕竟我是私生子，且没有旁系支持。不过后来我被认为，可以应用于腺体改造这项活动，如你所见，二次分化在我的十五岁，稍微有点早，因为十三岁到十四岁我一直在接受腺体改造的药物。”
　　吴四沿的表情不似作伪。所以他十五岁、十六岁后，就因为相似的面容被吴家引荐给方冗井吗？吴家还真是物尽其用。薛济不由得冷笑。
　　但吴四沿可以不关注薛济的过往，薛济也应当忽视吴四沿的历程才对。可是薛济不是吴四沿，他没有吴四沿那样已然冷却的内里。
　　薛济还是不可自控地把吴四沿从面前抱了起来。吴四沿顺着薛济的力道站起身，可紧接着薛济就像是要把吴四沿放在自己的腿上。这让吴四沿连忙撑了一下床。于是这一撑，就让他们双双卧倒在床上。吴四沿租屋里的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尖叫。
　　吴四沿和薛济都相顾无言地躺了一会儿。吴四沿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电脑，说：“我想好了。方先生要教训我没关系，随他吧。如果方先生迁怒到你，我就把方先生产业链里所有的暗面全部整理给吴家。”
　　薛济叹了一口气，感觉昏昏沉沉，快要睡着了。薛济知道了吴四沿是个很有能力的人，但未免太直来直往，薛济说：“如果吴家懒得理你呢。”
　　吴四沿没有回答。过了好久，薛济都快要睡着了，就听见吴四沿小声却坚定地说：“那我就亲自把方先生送到监狱里。”
　　薛济清醒了，他好心情地撑起身来笑出声。他不怀疑吴四沿可以做到，但是薛济真的没想到吴四沿居然会为了他做到这一步。
　　“昨天说左耳听不见的人是谁？”薛济问道。“怎么今天又如此剖心剖肺？”
　　吴四沿说：“今天感受到了，你真的很看重我。尽管你现在可能还不喜欢我。所以我也比昨天要更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的事情要比昨天更多。”他的语气里满是真诚。
　　薛济感受到吴四沿伸手温柔地摸了摸他披散的长发。薛济听见吴四沿又说：“我不会随便给你一副手表。对于薛先生，我很认真。所以在不能做好前，我不会随意承诺。”
　　薛济从吴四沿的租房里离去时，吴四沿还给了薛济一个U盘。薛济不用细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随随便便地装着足以让方氏重创的机密。这就是吴四沿简单粗暴的作风，现在薛济开始怀疑为什么方冗井可以把吴四沿放在身边养这么久了。方冗井应该是个面面俱到的人精才对，为什么没有抓住吴四沿的狼尾呢？
　　同样的疑惑成青也有。成青当机立断地询问过许涉，为什么方冗井身边养出了这样一位人物。许涉笑了笑，慢条斯理地点了杯酒，才道：“那当然是因为吴四沿表现得足够无害。”
　　再足够无害，也不会让方冗井没有提防至此。怎么什么都透露给吴四沿呢？
　　成青和薛济聚会时，把自己的见闻告诉了薛济。
　　因为吴四沿是名副其实的恋爱脑，刚跟着方冗井时，哪怕吃了很多苦也没有气馁。
　　方冗井看吴四沿确实被吴家弃之不管，又实在趁手好用，面貌与许涉和薛济有相似，睹物思情。这才慢慢接纳吴四沿。吴四沿帮方冗井做的每一件事都完美利落，也不知道方冗井解决了多少难题。
　　这期间吴四沿才是真正的初生牛犊，才有真正的磕磕碰碰。不过吴四沿很有本事，没落下一点话柄。
　　就算后来方冗井实在太反反复复，常常恶言相向，有时甚至动手威胁，吴四沿也没多大反应。直到后来方冗井和吴四沿说分手，吴四沿这才放下这段感情。
　　可能就是因为方冗井和吴四沿分手了，吴四沿才会帮助许涉、成青他们。
　　成青不怀好意地耸耸肩，他带着几分讥讽的笑意对薛济说出这样的观点。
　　毕竟薛济标记了吴四沿这件事，方冗井或许不知道，但成青和许涉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事实。能够戳痛薛济、让薛济头疼的事情，成青很乐意拱一把火。
　　“所以呢？”薛济不咸不淡地说。“这种事情不能按时间划分。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当初我没有向方冗井提出分手，便不会有吴四沿的事情。而追溯源头，如果许涉一开始就答应和方冗井在一起，方冗井就不会找到我和吴四沿。”
　　成青翻了个白眼。他讨厌薛济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云淡风轻，这让成青有些作呕，但成青也对薛济确实无可奈何，毕竟还得靠薛济帮成青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