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糖日出》Ares豆包

4、浮起

　　10.

　　“四周好像什么都没有，寂静的白色带动着丝丝的冷风。这里的风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它能够随意穿过我的身体，滲透我的呼吸。白色…白色就像是一个世界，这里没有天，没有地，只有赤裸裸的白色。就好像我只是偶然的在这个地方存在着，没有意义，没有原因，也没有依靠的地方。我就只是在这里，这里什么也没有。”

　　……

　　医院。
　　“江云？江云你醒了吗？” 是遂安的声音。
　　坐在窗边的梁恒站起身来，“我去请医生过来。”
　　“我去给程子打电话。” 赵航跟了出去。
　　“呼，总算是醒了。” 陆晴重重靠在椅背上，摸了摸自己早已饿扁的胃。

　　江云缓缓睁开眼，此时已经天黑了。这好像是医院？我又……

　　“江云，江云，听得到我说话吗？你清醒了吗？” 遂安急切地问。
　　他迟疑片刻，慢慢把手放在了心脏上，才回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我没事。” 他的声音微弱，这句话还未抵达目的地，就已经消散在空气中。

　　遂安既担心又委屈的说，“你吓死我了…” 说完，她低下了头，眼泪瞬间填满了她的眼眶，小一点的泪珠从她的脸颊上流下，大一些的滴在了江云的手背上。

　　江云第一次觉得，眼泪是真的能够烫伤皮肤。

　　江云抬手按住遂安的手腕，“我真的没事，没必要哭的。” 他的声音比以往更加轻态，似乎只需要在此刻存在，甚至不需要被记住。

　　……

　　吱呀，病房的门被推开来，梁恒等三人跟着一位慈眉善目的医生走了进来。江云立马就认出了他。
　　“孙主任…怎么是您？” 他显得有些紧张。
　　孙主任笑了笑，说：“年纪大了，比起隋市，在这里带学生比较轻松。”

　　梁恒心里一惊，隋市？

　　“主任，他没事了吗？” 遂安紧接着问。
　　孙主任露出和蔼的笑容，是那种，让人真实的感到心安的笑容。“没事了，放心吧小姑娘。”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陆晴和赵航，又扫了一眼梁恒，带着同样的笑容对他们说：“行了，都没事了，孩子们回家吧。”

　　很明显，这是逐客令。

　　“嗯，辛苦您了主任。” 梁恒向医生致谢后，嘱咐江云：“休息好了再回来，别着急，我会帮你记笔记。”
　　陆晴忍不住调侃，“不愧是学霸，人家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学习。” 惹来众人几声轻笑。
　　“好啦，再不回去我会被我爸打死，走了啊江云，好好休息。” 赵航拿起外套，向门口走去。
　　“嗯，拜拜。”

　　尽管孙主任说了没事，但遂安还是很担心。江云在操场上倒下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她从未这样感到害怕。
　　“小安，走啊。” 陆晴在门口叫她。
　　遂安心有余悸的从思绪中挣脱出来，为难的看着陆晴，又转向江云，“我……”
　　“走吧，我过两天就回学校了。安心。”

　　遂安这才点点头，“那我明天来看你。”
　　“好。”

　　病房的门一关上，孙医生便一改先前的温和，略带严厉的开口。“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药？”
　　江云被他的目光逼得只好乖乖作答。“很久都没事，我就想着……”

　　孙医生摇摇头，“听好了，你当时伤得那么重，即便是做了手术身体也无法恢复到常人的体力。你知道你这样闹一次，有多危险吗？” 孙医生叹了口气，“以后不许这样，按时吃药，不准剧烈运动。体育课我给你开假条，能不上就不上，听到了吗？”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江云保证道。
　　孙医生满意的“嗯”了一声后，突然注意到窗边躺着一张学生证。

　　门外传来护士的声音，“小伙子，站在门口做什么，怎么不进去？”
　　“哦没什么，这就走了，不好意思。”
　　是梁恒的声音。

　　伤到心脏……

　　11.
　　两周后，周末。

　　泽州科技大学旁边有个公园，这个公园虽然名为公园，但实际上却显得有些荒芜和光秃。用陆晴的话来说，它就像是一片没有生机的空地。整个场地面积相当大，但除了中间那两个看起来有些奇怪的秋千外，几乎没有其他娱乐设施或景观。这两个秋千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与周围空旷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们似乎成为了这片公园里唯一的亮点，但又给人一种突兀和不协调的感觉。

　　陆晴躺在草地上，双手被压在头下。这破地方被树包围的连天空都看不到。
　　陆晴任由阳光和阴影抚过她的脸，思绪渐渐飘远，连梁恒走到身边都没察觉。直到梁恒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她才回过神来：“发什么呆呢？”

　　陆晴转过头，看到梁恒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身旁，手里还拿着一个袋子。他一边说话，一边从袋子里拿出一盒饼干递给陆晴：“我姐姐寄给我的曲奇，她自己做的，尝尝。”
　　陆晴接过饼干盒，眼睛一亮：“哇！予嫣姐做的一定很好吃。我记得你上次做......”
　　她的话还没说完，梁恒便出声打断了她：“少说话，吃。”

　　陆晴抿嘴一笑，打开盒子尝了一口曲奇，果然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味。她不禁赞叹道：“真不愧是予嫣姐。”
　　此时，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洒下来，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树影摇曳间，透出一种宁静而美好的氛围。

　　“下回你跟予嫣姐说，我想吃香草味的。” 陆晴伸手要再拿一块。
　　梁恒拿着袋子躲了一下，“好歹等人到齐了。” 他又想到什么，“对了，今年的暑假作业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写，就要考试了，难不成你还要程子帮你考啊。”
　　“更何况你抄他的，能有什么好结果。”
　　“啧，” 见被拒绝，陆晴干脆躺了回去。“真搞不懂，予铭哥人帅又温柔，予嫣姐那么英气大方，怎么你就这么死脑筋呢，整天就是学习。” 趁梁恒不注意，她又拿了一块曲奇。
　　梁恒懒得和她争执，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不太明白，像陆晴和赵航这样不考虑未来的人，究竟都在想什么呢？

　　在上演了一口吞曲奇的神功之后，陆晴手托着下巴，突然想到什么。“话说，你为什么叫梁恒啊？“
　　梁恒被问的莫名其妙：“啊？“
　　陆晴认真分析起来。“你看，你大哥叫梁予铭，姐姐叫梁予嫣，你怎么就叫梁恒了？？”
　　梁恒沉默了片刻。“我还以为什么呢，我爸妈改主意了还不行？”
　　陆晴显然不相信。“你少来，你不会是捡来的吧？！梁予恒！”
　　“说什么呢，就是随便改的。”

　　“我来啦！呀，这是予嫣姐的手艺吧。” 遂安坐下的同时顺势拿了片饼干。“我还以为我来晚了，老赵和程子呢？”
　　陆晴很快将和梁恒的争执抛到脑后。“哟，你怎么没问你那个江云怎么还没来？”

　　遂安从书包里拿出几袋糖果，边拿边说：“他呀，今天有事就不过来了。你找他怎么啦？” 这样亲密的语气，让梁恒感觉到空气里多了几分紧张，从侧面看，陆晴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也是，陆晴的个性本就是排外的、占有的，听见遂安这样护短，难免会介意。但好在她性子直，向来是藏不住事情的。

　　在这尴尬的安静中，遂安想起那天下午。
　　“晴儿你起来，我问你个事。” 一向轻盈的语调掺杂着严肃。
　　“干嘛？” 陆晴偏头看向遂安，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遂安也没有坚持，直入主题。

　　“我早走那天托你告诉江云，你是不是没跟他说？”
　　这样的语气让陆晴觉得很刺耳。为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就来这样质问自己吗？
　　“怎么这么问？” 她努力保持平时慵懒的口气。

　　“他在校门口等我到很晚，晚上多不安全啊。” 遂安继续追问道，语气中略带谴责。这让话语在陆晴耳里愈发刺耳。
　　“他一个男的，有什么不安全的。我只是忘记了，谁知道他真等啊。”
　　梁恒沉默着，他在想，遂安是否能够察觉，又会如何回应呢？

　　一阵沉默后。
　　“好啦好啦，我以后多陪你啦，下次别这样了。” 遂安软着声音，手掌蹭了蹭陆晴的肩膀。

　　是啊，遂安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梁恒这才想起来，察言观色本就是遂安的强项。随时随地都能够猜度他人的想法，再做出最合适的回应，修正氛围，她一向做得很好。认识这几年，梁恒还没遇到过任何人对她有所不满，就连她天然的热情，也从不会让人感到越界和不适。在这方面，许多梁恒自己觉得困难的情形，也都会被遂安用笑容和热情轻松化解。

　　这是个了不起的能力吧，梁恒想。

　　这时的风刚好吹过发梢，太阳正好温暖公园。浓密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随机穿过绿色的屏障，照亮陆晴缓和下来的面容。
　　果然，遂安还是最擅长这样的事情。

　　“老赵，这儿！” 梁恒朝在远处走错方向的赵航挥手。
　　赵航边走边说：“程子呢，他可从来不迟到的。”
　　“你忘了，今天周六啊。”
　　“哦对。”

　　12.

　　江云静静地坐在窗前，目光透过玻璃望向远方。阳光洒在他身上，形成一片淡淡的光晕，但他的眼神却显得有些空洞，仿佛失去了焦点。成绩单静静地躺在桌角，随意的落在卷子上，并没有特别待遇。成绩单上的分数很高，如果不是因为住院而错过了一门考试，他的总分应该和年级前三名的梁恒相差无几。然而，他的注意却完全不在这张单子上，甚至看不出缺考的失落或遗憾。

　　从前，也期待过发成绩单这天。只是如今，也没什么意义了。

　　梁恒快速浏览了自己的分数，还算是稳定发挥。不过，成绩对他来说其实也并不重要，按照家里的安排，高中毕业后，就要送他出国念书。他这样认真去学，不过是为了确保升入大学后不会有什么意外。他向来是这样的，即便很有把握的事情，也希望尽力去做好准备。

　　此时，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挥舞着手中的粉笔，眉飞色舞地讲述着高三对于每个学生来说的重要性。然而，台下的学生们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时不时才会回应一下班主任的苦口婆心。

　　当班主任拿起泡着枸杞的透明水壶，深长地抿了一口时，学生们的眼神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他们都知道，这是暑假即将到来的信号。在这一刻，他们仿佛看到了自由和欢乐的曙光。
　　“好了，同学们，记得要认真完成暑假作业哦。” 班主任最后嘱咐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了教室。他的身影刚刚消失，教室里立刻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话音未落，教室内的学生们便如潮水般涌出教室，只留下江云、梁恒和遂安三人还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不一会，六人组的其他三个人赶到了4班，赵航手撑着门框，异常兴奋。

　　“你俩也快点啊，这暑假的每一分都很宝贵的！” 这男的眼神里都冒着想要逃离现场的激进。
　　遂安收拾好，双手撑住江云的课桌。“对啊对啊，在我们迈入地狱前的最后一个暑假了，你俩好歹露个笑脸啊。”

　　江云只是点头，手上的动作却是不自觉的加快了许多。
　　“诶？你试卷怎么都拿了两份？” 遂安注意到江云的文件夹里，每一份试卷都是重复的。
　　梁恒拿起书包的动作一顿。
　　“没什么，快开学时候留着再测一遍。”
　　“是真爱学习啊……” 赵航已经快和大门融为一体了，“真受不了。”
　　“也该这样，毕竟明年就要考试了。” 程木倒是赞同江云的做法，“不过，我连基础的都应付不了了，就不这么卷自己了哈哈。”
　　“别想那个，先搞杯奶茶！” 陆晴显然不想讨论明年的烦恼。对她这样来说，今天有奶茶喝，就不考虑明天是否还有零花钱。
　　“走走走！”

　　梁恒拿起书包，瞟了一眼没反应的江云，说：“又发愣，走啊。”
　　只见江云迅速拾起书包，跑到了梁恒的前面。直到今天，他似乎放松了许多，偶尔也能和大家开些玩笑。
　　或许这才是他的本性吧。

　　“你才发愣呢，快走啊。”
　　梁恒轻笑了笑。原来，江云是这样的吗？

　　“没想到梁恒也有认栽的一天，江云你真是不可小觑。” 程木上前搭上江云的肩膀，赞许的紧了紧。
　　赵航追上他们，跑到了最前面，大喊了一句：“最后跑到的请客！”

　　后面五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后，一个个像是有老虎在身后一样，拔腿就跑。

　　“呼，累死哥了。” 首先抵达的赵航在奶茶店门口喘着粗气。
　　江云手撑着膝盖，转头看向同样努力深呼吸的遂安，边咳边忍不住笑了起来。

　　遂安注意到江云的眼神，朝他挤了挤眼睛。“笑什么，你不是喘得这么狼狈嘛。” 话虽如此，她也不由得笑了出来。见江云咳嗽着，她突然想起他的情况。“你没事吧？刚刚不该拉着你跑的…”
　　江云摇头，努力压住呼吸。“这点距离没事的。” 他笑了笑，“多亏了你，这下不用请客了。”

　　这句话这样说出来可没什么说服力，遂安在心里偷偷想着。

　　因为绑鞋带而落队的陆晴姗姗来迟，她撇了撇嘴，却还是拿出了钱包。“喝什么赶紧的，过期不候。”
　　六人组的习惯，买奶茶的时候遂安总是排在最前，梁恒最后。以往赵航会迅速的排在遂安后面，享受跟她难得的“独处”，不料今天却扑了空。遂安的眼睛，就没有离开面色泛白的江云。

　　程木排在赵航后面，忍不住提醒。“抓紧啊老赵…”

　　“走开。” 赵航当然知道他要抓紧了，眼看着遂安和江云越来越亲密，他已经很难说服自己，遂安对所有人都是那样关心和热情。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看着前面谈笑的两人，最后索性背过身去。

　　不过，梁恒似乎没打算放过他。“遂安这样，可是超过了…”
　　“我知道！” 赵航就知道梁恒一定会点破。 “你就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吗学霸…唉。”

　　滋啦。
　　遂安回过头去，看向自己的书包。“诶？”
　　“书包都没拉好，也不注意一点。” 或许是傍晚的缘故，江云语气似乎比平时柔和许多。“丢东西怎么办。”
　　“不是有你帮我看着吗？” 遂安偏了偏头，“毕竟，你会一直看着我。”
　　阳光映在她的眼中，照进江云的双眸。一时之间，他竟然有些看愣了。

　　“我……” 江云不自觉的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足够让人误会了。
　　是误会吗？

　　意识到他靠近，遂安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她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又缓缓收回了步伐。其实，她并不排斥他的靠近。
　　“噗。”
　　少女的笑声透着夏日的感觉，携带着不一样的温度穿过两人之间，像奶茶杯里碎冰碰到杯壁时，清脆的响声。

　　“怎么脸红了？” 她笑着说。
　　下午的天气尤其炎热，江云的脸越发红润起来，倒是他平时的苍白看着顺眼许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的缘故，你看着我的这个瞬间，你的眼睛里，透着我不曾见过的光。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笑着说。
　　“我…是，我帮你看着。” 像是花费了极大的勇气，江云别过头，声音小到让人几乎听不见。

　　但遂安仍然那样看着他。她认真的说：“有你真好。”
　　江云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下子回过头，再次对上她的目光。也是，遂安的目光，一直都在等他。

　　仔细一瞧，眼前的男生，真的要比最开始生动很多。他会笑了，会脸红，会主动触碰她。他不再是躲在自己的角落里，散发着孤僻又不安的氛围。最重要的，是他不再推开他人，推开她了。对遂安而言，每次看见江云笑，都像是一场胜利一样。她不是想要去拯救他，她只是喜欢看到他笑的样子。遂安觉得，江云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那一刻遂安心里划过一句话：“他笑起来很像夏天。”
　　心脏跳动的速度太快了，胸膛的隔音也不是很好，仅一臂之距，心跳的声音仿佛震耳欲聋。
　　忽然，江云伸出手点住遂安的头，手指微微用力，让遂安转了过去，面向前方。
　　“看前面，喝什么？”
　　再多一秒，江云觉得，自己就会感到害怕。

　　“日出珍奶吧，不会腻。” 意识停留在上一秒青涩的激动，菜单上的第一个名字便成了脱口而出的词。
　　江云轻声应道，他已经知道，自己今天要喝的就是这个了。他不懂奶茶，从前总是遂安带给他，久而久之，他就跟着遂安的喜好，尝试了许多新的口味。

　　“老板，两杯日出珍奶，一杯不要糖谢谢！”
　　“小姑娘，无糖的不好喝哦。” 店老板好心提醒道。
　　江云也走到柜台边，“那就半糖吧。”
　　“好耶！你喝一次就知道了，相信我。”
　　“嗯，相信你。”

　　排在后面的赵航，表情异常的失落。

　　“老赵！你的最爱，百香果。” 陆晴左手拿着柚子红茶，右手直接从吧台把另一杯饮料连带着吸管一起扔了过来，高危动作。
　　赵航稳稳地接住，“谢了啊。”

　　“这都什么事儿啊？哈哈。” 程木看出了什么。
　　梁恒点了点头。“别说。”
　　程木摇摇头，笑了笑，“这小子还真是的。” 便走上前点单了。“榛子奶茶，正常冰，十二分糖谢谢。”

　　尽兴后，程木提议什么时候去海边。
　　五人纷纷同意。

　　“晴儿～我要吃阿姨做的炸酱面。” 遂安撒着娇说。
　　“好好好，你个小猪，今天跟我回家吧。”

　　这天，遂安跟陆晴一路，几个男孩子结伴回家。

　　13.

　　夏天晚上九点的天空，是深紫色的。

　　手机屏幕亮起，信息显示：
　　“在做什么？” -遂安
　　屏幕前，江云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刚写完物理，在看书。” 点击发送后，江云又觉得似乎有些干涩。“你呢？”
　　“物理！完了我完全忘记了。”
　　“没关系，你先写，有不会的我发给你。”
　　“还得是你！你也知道，每次借梁恒的都要被他念两句…唉。”
　　“他也是为你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
　　“一直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甜的？” 江云一直很好奇，除了美味，遂安那么执着于甜点，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
　　网线的另一头忽然有些迟疑。

　　良久。
　　“心和胃，总要有一个是满的嘛。”

　　你总是这样，总是在不经意间说出让我不明白的话。这些话究竟隐藏了什么，我又该如何回应这样的你呢？

　　江云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久久没能发出一句回应。
　　又过了几分钟，手机再次亮起。

　　“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好。”

　　14.
　　港口的天台在渐渐炎热的天气里显得格外的清爽。水波微微晃动着，阳光打在水面上形成一波一波的光斑，分外的亮丽。

　　这是一个很小的天台，盖在港口停车场上面，只有三层楼高。走过去先要到老港的旧展厅，从展厅的一个侧门出来，穿过停车场的第二层。走到头那里有停车场的自动收费站，而收费站的后面就藏着通往天台的铁梯。
　　由于老港早就不再接待过往的船只，这个停车场也鲜少有人会来，因此这个天台逐渐不为人所知。

　　“怎么样？这里很漂亮吧！” 遂安坐在天台的木箱上问。
　　江云握着天台的护栏，眺望着不远处的小岛和桥梁，不由得笑了起来。“没想到还有这种地方。” 他转过身来，“你经常来这边吗？”
　　遂安摇摇头，“也不常来，就是心情好的时候来看看。” 她站了起来，在原地转了个圈圈，“这可是我的宝藏，一般人我可不带他来这里。”

　　女孩的淡黄色裙子随着她的脚步摆动，是那样的轻快。阳光透过她的发丝，洒落在她纤细的手指间，仿佛她自身正在散发出柔和的光芒。那光芒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般绚烂夺目，令人陶醉其中。

　　江云轻轻笑着，“你小心点，这个地板一直在响，别跳别跳。”
　　这时候，江云也很想对自己的心脏说一句，别跳别跳。

　　“对了，你会唱歌吗？” 她问。
　　少年摇了摇头，“我不太会，饶了我吧。”
　　“不行不行，你起码会一首歌吧，就唱一首嘛～ ”
　　“我真的不会…” 江云无奈的微笑着，“不然你教我好了？”
　　“好啊好啊，教你我最喜欢的一首歌！”

　　夏日的午后，少年和少女坐在木箱上唱歌，她教一句，他学一句。他们的身影被柔和的阳光映照得格外清晰，仿佛时间都为他们静止了片刻。
　　江云静静地聆听着，眼神专注地看着遂安，仿佛整个世界只有她的声音存在。

　　那是一首日语歌，歌词是这样的：
　　“Happy Good Day
　　穿过夜空摇旗呐喊，即使夜还未明
　　It’s okay, All okay
　　总有一天
　　Happy Good Day
　　向曙光所在之处大喊加油
　　纵使天尚未放晴，没事的，笑一个吧
　　迎向彩虹高挂的明日
　　虽然手中的未来，如今还含苞待放
　　就用你自己的步伐，令它绽放吧。”

　　就这样，歌声回响在朗朗晴空中，似是在点亮未来。

　　我的人生从未遇到这样的夏日，直到今天，你站在那里，笑着呼唤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