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繁花独开》云析久折十三幺

11、试探

　　“老秦，放学上网不”，陈梦把试卷塞进书包，边跑边喊起了秦亦遥。
　　“不去，回家”。秦亦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放学都是喊着陈梦他们一起网吧通宵，下午听到孙一心说是要回家的时候，就莫名其妙地说要回家。
　　“孙一心，你跟我去吧”。陈梦跑到门口揣着书包又风风火火跑了回来。
　　“我也回”，虽然孙一心不想回去，一想到老孙逼急了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还是得回去一趟。
　　“孙一心，你家在哪啊”。
　　孙一心明显的错愕，手里拿的书掉了下去。家，一个模糊的字眼，他宁愿不要那样的家。等他反应过来，秦亦遥捡起书，站在他的面前，孙一心一把抓过，跑出了教室。
　　家是什么，书上说家是温暖的港湾，我们像花朵，在父母的呵护下茁壮成长。可是，孙一心感受不到，他的家，是圈养他的牢笼，是无边的黑夜。随着他的长大，老孙对他更多的是恐惧是征服，是来自农夫与蛇的恐惧吧。
　　这个季节的雨说来就来啊，孙一心抱着书包直接冲进雨里。走到校门口时，抬头看着路对面的车，车窗透着一丝缝隙，老孙果然在车里，一不留神直滑到台阶下面，孙一心爬起来时暗自笑出了声，真是狼狈啊。
　　老孙看见满是水的孙一心，主动下车拉开了车门，“怎么摔了啊”。
　　“没事，不小心”。
　　真是虚伪啊，在校门上演这么一出子，光是刚才上车时扶那一把，还不忘摸着他的腰，手指在他的腰上蹭着，孙一心觉得，恶心的让人发指。
　　如果不是孙一心此刻浑身湿透，还带着残留的污秽，可能刚上车，就被老孙想到设法地揩油。不对，用不着想方设法，对于老孙老说，这种事光明正大的做就行了。
　　老孙若无其事地拉起孙一心的手，手指在孙一心的手心里来回蹭着，顶着一幅体贴入微的表情问他，“在学校怎么样啊”。
　　“还行”。孙一心不太清楚老孙再打什么算盘，习惯性地给着模棱两可的话。
　　雨滴杂乱无序地打在车窗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格外地烦躁。
　　老孙的手在孙一心的手心里轻轻捏着，孙一心压抑着胃里的酸水，闭着眼睛再也没说话。直到下车时，老孙揽着他的身子，孙一心猛地睁眼，随即又压低声音，揉着眼睛无辜地问“到了嘛”。
　　孙一心颤巍巍地下了车，老孙刚才估计是试探他，老孙那么狡猾的人，肯定察觉到什么了。
　　孙一心假装没睡醒，任由老孙搂着，乱晃着走路，时不时碰着老孙的胸膛，随后看见老孙笑了。
　　“嗯，你先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一进屋老孙就把车上的纸袋递给了孙一心，孙一心打着哈欠上楼了。
　　一进屋孙一心就拿着袋子进了卫生间，随便冲了一下。不耐烦地打开老孙新进的宝贝，改良的民国长卦，那种一体式的，但是有点短，穿在身上还不到膝盖位置，瘫坐在马桶上发愣，老孙现在的变态程度这么严重了。孙一心看了眼浴室的镜子，这怕不是女生的旗袍吧。
　　最主要的是没有下身的衣服，孙一心在衣柜里扒拉了半天，找了条以前老孙给买的短款瑜伽裤，套在里面。
　　“该吃饭了”。
　　听到老孙敲门的声音，孙一心扭捏着身子开了门。
　　紧接着，老孙的手自然地揽着孙一心的腰，俯身靠在他的肩上，“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这个啊，我前几天差人带的上好的燕窝，多吃点啊”。老孙把燕窝放孙一心面前上时，手还不老实地从孙一心耳边划过。
　　燕窝、桃胶、瑜伽裤、旗袍、戏服、水手服……，这些老孙好像都玩的乐此不疲。孙一心一度怀疑老孙是把他当童养媳来养，不对，但他的确是老孙的亲儿子。孙一心曾经拿着老孙的毛发去机构检测，显示的也确实是亲子关系。孙一心不太清楚老孙到底要做什么，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模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这么些年。
　　“你是不是跟秦家那孩子一个班啊”。
　　孙一心抬头呆滞地看着老孙，满是疑惑的样子。
　　“最近和老秦他们有些生意往来”。老孙往孙一心碗里夹着菜说着，手还伸进他的脖子捏着。
　　“哦”。强忍着要吐的念头，他埋着头吃着。
　　老孙许是见他没什么回应，话直接亮了出来，“可以适当和那孩子拉近些关系”。
　　他一知半解地点着头。
　　以前老孙最多是带孙一心出去吃个饭，还是第一次说让他去拉近关系，也不知道老孙在和秦家谈什么生意。这些年老孙在官场也认识了不少人，虽然现在转到商场，仍有不少人还是会卖他面子的，能让老孙碰壁还坚持的，看来这是一笔不小的生意。
　　吃了一半，老孙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地出去了。
　　孙一心上楼走进浴室，水开到最大，手机卡槽打开，插入一张不记名的卡，把刚才吃饭的录音发到了秦亦遥的手机上，配上一句“如已读，勿联系”。
　　随即掰断卡扔进马桶，等到马桶上水抽走，才洗着脸，离开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