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糖不加冰》鲤灿灿

12、Chapter 12

　　宋氏集团是行业翘楚，宋子慕作为总裁，更是各类富豪榜的常客，只是李善窈不爱张扬，物欲也低，对钱的需求仅限于够花就好，至于自己丈夫每年收入几个零，她数都没数过。

　　就算如此，她有时候也还是会被宋子慕的财力震撼到，比如家里依照她喜好定制，只是早上用来喝橙汁的上万块的玻璃杯，生日时候只为她一人演奏的交响乐团，拍卖会上一掷千金拍下的珠宝，发布会还没结束就已经有专人送到家的高定时装，常年保留最佳位置的空中餐厅，还有用她名字命名的会所、游艇、私人飞机……

　　但这么直白地收到大额现金，还是第一次。

　　李善窈瞧着那条短信，恍惚了大约十几秒，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双手藏到桌下，偷偷给宋子慕发了条微信。
　　「山药小馒头：你干嘛呀？【疑问】」

　　也许是这会儿不忙，对面马上有了回应。
　　「SZM：周五晚上说过的，忘了？」

　　「山药小馒头：没有忘呀，可是我要这么多钱又没用。」
　　「SZM：有用，希望下次再有人讨论类似全职妈妈的话题，窈窈可以不在乎。」

　　所以说是为了让自己有自信吗？李善窈轻轻咬住下唇，掩饰住蔓延上来的笑意，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改改，半天回了个「好」。

　　「SZM：第一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
　　「山药小馒头：不累不累，还挺好玩的，就是很久不上班，节奏有点跟不上【委屈】」
　　「SZM：助理工作不算复杂，你只是不适应新环境，多看看别人怎么做，很快就可以上手的，要相信自己。」
　　「山药小馒头：好，要加油！【奋斗】【奋斗】」
　　「SZM：不想做了随时回家，我去接你。」
　　「山药小馒头：才不要！哼！」
　　「山药小馒头：不说了，开会呢！」
　　然后发了个再见的表情。

　　看着对话框里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挥手拜拜，宋子慕眉宇间笑意温柔，跟在自己面前时常拘谨的窈窈比起来，网络上的窈窈似乎更活泼些。
　　手机放到一边，他看向正在对面沙发上搓鸡皮疙瘩的江清月：“有事？”

　　“来看看老婆去上班的宋总有没有焦虑，目前看状态还行。”见他聊完了，江清月端起咖啡喝了口，“咖啡不错，送我。”

　　“好，打包拿走。”

　　“今天这么好说话，那顺便投个资呗。”

　　“拒绝。”宋子慕向后倚在真皮椅的靠背上，笑，“狗仔事务所没有任何投资价值。”

　　“我那是侦探事务所，侦探懂不懂？”江清月优雅地翻个白眼强调。

　　他是宋子慕的发小，城南江家的二公子，大学毕业之后在家族企业打工一年，拿着挣到的钱开了家很小的事务所，对外号称侦探，实际上干着狗仔的活，专拍明星隐私，明星碍于江家的面子不敢拿他怎么样，一来二去竟闯出了名气，一跃成为娱乐圈第一爆料王。

　　“侦探或者狗仔，都是不合法的。”

　　“别说，你这个语气跟江清云一模一样，我看你俩才像亲兄弟。”江清月怼他。

　　宋子慕回怼：“清云可是你的救星，要不是他，你江二公子哪有时间跑来蹭咖啡？”

　　江清云是江清月的双胞胎哥哥，出类拔萃的完美继承者，也多亏了有他，江老爷子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离经叛道的江清月折腾。

　　“对对，感谢清云，愿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江清月放下咖啡，双手合十。

　　见他开始耍宝，宋子慕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拿了咖啡出门右转，不送。”

　　“别别别，有事有事，我来跟你谈合作。”

　　“合作？”

　　“听说宋氏要投资影视剧，背调找我怎么样？不管是明星还是经纪公司，有没有黑料，会不会爆雷，全给你调查得明明白白！”

　　“价格。”

　　“友情价，绝对公道！”

　　宋氏集团对于影视剧的投资是早就规划好的，背调也是一定要做，宋子慕沉思片刻，点头：“你这算开后门，记得欠我人情。”

　　“就知道阿宋仗义！”
　　江清月兴高采烈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晚上一起吃饭吗？我很久没见小宋李了。”

　　“不了。”宋子慕拒绝，“窈窈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要去接她，然后回家吃饭。”

　　“嘁，就知道又是这样。”江清月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双手杵在办公桌上捧着脸，八卦，“那宋总能不能跟我讲讲，就您这种都能上教科书的宠妻狂魔，是怎么同意自己老婆去给别人当助理的？”

　　宋总不想理他。

　　“快讲讲啊，又没外人。”

　　“合作取消。”

　　“哎哎，我不问了成不成？”江清月举双手表示投降，“不问了不问了，回去拟合同去！”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指点，“人家善窈第一天上班，接的时候记得带礼物。”

　　宋子慕摆摆手让他快滚，转头按下内线电话，“严秘书。”

　　“老板。”

　　“帮我订一束最新鲜的铃兰，下班前送进来。”

　　“好的老板。”

　　“再要一盒Galaxy餐厅的巧克力蛋糕，要总厨亲自做。”

　　“好的老板，马上安排。”

　　宠妻狂魔什么的听起来是不太好听，但论起巴结老婆，宋子慕如果认第二，真的没人敢认第一。

　　***

　　开完例会，李善窈去了信息部领办公设备，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iPad，两支电子笔。

　　工位靠窗，视野很不错。

　　她开心地对着自己办公桌拍了两张照片，发给苏星岚。

　　「山药小馒头：看，我的办公桌【开心】【开心】」
　　「彩色的星星：哇，这就是娱乐公司的内部啊，加油好好干，以后你就是我在娱乐圈的人脉了！」
　　「山药小馒头：没问题，到时姐带你看遍娱乐圈。」

　　“善窈，你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千万别客气。”
　　负责带她的可可就在隔壁，往后探出半个身子跟她说话。
　　“想吃什么也可以问我，公司附近哪家好吃哪家难吃我都清楚，人称美食百事通。”

　　她说的很真诚，李善窈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告诉她自己不会使用公司的办公软件。

　　“这个简单，我教你一遍，你肯定就能学会了。
　　可可把椅子滑过来教她操作，顺便八卦一下公司。

　　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冒头，没什么心机的样子，聊起天来更是无所顾忌，竹筒倒豆子一样什么都说。

　　“公司今年招了不少新人，比去年得多一倍还多，各部门也都扩组了，看来是董事长发威了，是真的准备大干一场。”

　　刚才开会时李善窈听庞兴旺也说过差不多的话，好奇道：“是因为那两个公司查封的关系吗？”

　　“明德娱乐，非池娱乐，曾经撑起娱乐圈半边天，什么苏南锦啊梨香啊曾佳恬啊都是他们旗下的，看起来是两个公司，其实是一家。”可可给她演示了一遍软件操作流畅，压低声音道，“诶，你知道这俩公司为什么被查封吗？”

　　李善窈摇头。

　　“因为些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她撇撇嘴，“财啊色啊权啊什么的，懂得都懂，A市的天都换了。”
　　“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明德之星选秀，最后也停了。”

　　李善窈想想这半年的新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不过他们活该，倒的好！”
　　可可义愤填膺敲几下键盘，转而又高兴起来，“明德倒了，咱们公司就有出头之日了，听说新来的大领导是个超级厉害的角色，腿长一米八，巨帅！”

　　李善窈笑：“腿长一米八，那不是蜘蛛吗。”

　　“哎呀只是夸张啦，再说这可是从董事长秘书处传出来的消息，真实性起码百分之八十，不，百分之九十以上。”

　　关于大领导的事，李善窈大约只花了一秒思考，接着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她现在要做的是干好本职工作，顺利度过实习期。
　　至于新来的大领导是男是女，多大年纪，跟她这种小职员都没有关系。

　　.

　　中午的时候，李善窈推掉了苏星岚要中午一起吃饭的邀请，跟着新同事一起去了楼下新疆餐厅吃烤包子。

　　李善窈毕业后只工作了不到三个月就被宋子慕娶回家安心养胎，眼下在新环境里还有些不适应，显得有几分拘束，倒是身边跟她一起的新人看起来游刃有余，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满水，热情洋溢。
　　“以后就是同事啦，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棠，苏州的苏，海棠的棠，请多多关照！”

　　“李善窈，善良的善，窈窕淑女的窈。”李善窈接过话，笑得很甜。

　　苏棠是偏冷的长相，不笑的时候感觉很严肃，但笑起来就会露出一颗小虎牙，有种反差萌的可爱：“原来你的名字这样写的啊，真好听，是有什么典故吗？”

　　“是取自屈原《九歌.山鬼》里的一句，子慕予兮善窈窕。”

　　“哇，你们家人好有学问啊，一定都是文化人。”可可加入了谈话，“我的名字就很普通，于可可，好普通。”

　　“可可很好听啊，很可爱，感觉甜甜的。”李善窈笑笑，没好意思说自己名字是街上算命的给起的。

　　一起来吃饭的除了她们三个，可可还喊来了人资部的杨雯静。

　　杨雯静人如其名，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她回了几个消息，用手腕上的头绳把头发扎起来，重新拿起手机提议：“互相加个微信吧，建个饭搭子群。”

　　于是几个人纷纷掏出手机一通扫，加了好友，拉了个群，起名《饭饭之交》。

　　“我备注一下哈，酥酥糖是苏棠，山药小馒头是善窈……”杨雯静说着看了李善窈一眼，马上被她的手机吸引了视线，“善窈，你的手机是最新款吗？”

　　“应该是吧，去年圣诞节买的。”李善窈见她好奇，干脆大方地递过去，“我对电子产品了解不多。”

　　“是最新那款，这个颜色是限量的，要多加两千块呢，好好哦，手机链也好漂亮。”
　　杨雯静拿在手里羡慕地看了半天，又去看那个粉色小兔子的手机链，看清小兔子脚底的logo之后吃了一惊，“天哪，我说这个手机链这么眼熟，这不是DOWNY的设计师限量款吗！”

　　“真的？我瞧瞧我瞧瞧！”可可把头靠过去，啧啧有声，“真的呢，我见曾佳恬手机上挂过，据说是什么什么毛的，反正老珍贵了，好几万呢！她还给套了个罩，特别爱惜。”
　　“呜呜，善窈你好有钱啊！”

　　三双眼睛看过来，李善窈有点懵，手机链是宋子慕买的，当时他去国外考察，回来时候照例带了一大堆礼物，记得有钻石耳环手表什么的，还有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贵的手机链。

　　其它东西都好好收起来了，这个手机链她很喜欢，就一直挂在手机上。

　　想想也是，宋子慕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贵呢？
　　李善窈挠挠头，撒谎：“什么限量款啊，某宝买的，不到一百块。”

　　“不到一百块？”可可又看了几眼，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还是收起来吧，这仿的太真了，回头曾佳恬来公司看到还不得气死？”

　　“嗯，回家就收起来。”李善窈顺势接过自己手机塞回裤兜，几万块的手机链啊，回家就供起来。

　　说来也巧，吃饭时候刚说过的曾佳恬，下午就来了公司，彼时李善窈正给一个明星访谈节目配字幕，这是于可可交给她的第一项工作——将节目里的对话整理成文字，标好时间轴交给后期。
　　节目里的小鲜肉满脸胶原蛋白，帅气又青春，说出的话却像含了半块雪糕，结结巴巴又含混不清，语音转文字根本识别不出来，她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还是听不懂。

　　正想着要不要找别人来帮忙听听，突然一群人围拢过来，李善窈疑惑抬头，对上一张美艳的脸。

　　话题女王曾佳恬面色不佳地抱着手肘盯着她，见她抬头便缓缓伸过来一只手，勾勾食指，红唇轻启：“手机拿来。”

　　耳机里小鲜肉还在滔滔不绝，李善窈茫然抬头：“什么？”

　　“我们家恬恬在跟你说话，你带着耳机几个意思？”一旁不知道是助理还是什么的女人蛮横地扯下她耳机，“手机交出来！”

　　李善窈惊诧地站起来：“为什么？”

　　“让你交你就交，哪来那么多废话！”女人用缠在手里的工作牌恶狠狠戳了她几下。

　　周围的同事不明就里，纷纷探头瞧热闹，李善窈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会遇到这种事，更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不由得手脚冰凉，惊慌无措，抿着嘴一言不发。

　　“彤、彤彤姐？”毕竟是自己带的人，于可可硬着头皮挤过来，小心翼翼赔笑脸，“这是我们部门刚招的新人，今天才来报到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另一边苏棠也端了水来，有意无意挡在李善窈前面：“大家喝水。”

　　但这些都不管用，那位被叫做彤彤姐的依然叉着腰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把两个人扒拉到一边：“不关你们事，忙自己的去！”

　　曾佳恬见挡着的人被推走了，抱着手臂毫不掩饰地将李善窈从头到脚打量几遍，认出她就是前几天在泺园找叶淮合影的女孩，嗤笑：“哟，你不是叶淮的小粉丝吗？合影还不够，追星追到公司来啦？”
　　“听说你有个跟我一样的手机挂饰？拿出来瞧瞧。”

　　李善窈突然明白了什么，马上去看可可跟苏棠，见两人也是一脸疑惑，又转头看向人资办公区。
　　杨雯静正往这边瞧着，冷不丁与她对上目光，先是闪躲了下，接着又撩撩头发，露出个明目张胆的笑。

　　李善窈不由捏紧了拳头。

　　“喂，我跟你说话呢！”曾佳恬朝她扬扬下巴，加重了语气：“拿出来。”

　　李善窈犹豫片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手机递了过去。

　　曾佳恬嫌恶地用三根指头捏着，“哎哟，手机不便宜吧，分期还清了没？”
　　见李善窈不说话，她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随意扫了两眼那个手机挂链，扬手把手机扔到桌上，嗤笑：“一看就是假货。”
　　“你怕连DOWNY这个牌子都没听说过吧，我今天好心给你讲讲，DOWNY呢是个奢侈品牌，随便一件饰品都几万块，就这个手机链，真货的话要三万八，你挂个冒牌货招摇过市，真正的DOWNY客户看了会不舒服，比如——我。”

　　曾佳恬今天刚到公司，就有人跑来说有人跟她用一模一样的手机挂饰，她本来也只是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敢跟她用一样的东西，谁知竟然这么巧。

　　这女孩那天来求合影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跟酒店经理搭伴来的，估计是朋友，一个点菜的经理能有什么高贵朋友，爱慕虚荣的穷鬼罢了。
　　审美也差得很，居然放着她这个大明星不拍，去拍个三十多岁的老扑街叶淮，真是瞎了眼，她当时就觉得这人不顺眼，今天算是冤家路窄。

　　这次只是长个记性，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那分期付款的宝贝手机，早晚要给她摔了。

　　“听懂没？赶紧把你那破冒牌货摘了！”彤彤姐嚣张地指她，又对周围嚷道，“行了都别看了，抓紧工作去！”

　　人群很快散开，李善窈坐下发呆，现在的明星已经猖狂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是说曾佳恬只是个例？还有杨雯静，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善窈。”苏棠冲了杯咖啡给她，“提提神。”

　　“谢谢。”

　　“善窈，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这样。”于可可见没人注意了，悄悄把椅子滑过来，“怪我，我不该多嘴提什么曾佳恬也有个一样的，也不该——”

　　“跟你没关系的。”李善窈打断她，笑笑，“就当是我重返职场的第一课吧。”

　　“重返职场？那你之前为啥不上班了？不会是跟苏棠一样去生宝宝了吧？”于可可打量她，摇头，“不可能，你这么年轻。”

　　“就是去生宝宝了，孩子上了幼儿园，一切安定了，这才回来继续上班。”
　　她说着跟对面苏棠会心一笑，“你也是吗？”

　　“差不多吧，孩子九月就能上公立幼儿园了，现在先找了个托班上着。”

　　“哦，我家的大一些，今年四岁了，上中班。”

　　“我家是女儿，你呢？”

　　“是个男孩。”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于可可高高兴兴盘算着，“正好，我结婚时候的花童有着落了！”

　　“可可要结婚？什么时候？”

　　“猴年马月吧，首先得找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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