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师朗清

12、平安夜

　　温言走到校门口的时候，路从辙已经等在那里了，穿着校服背着把吉他。
　　“电影这么感人，”路从辙平静地看着他，“眼睛都哭肿了。”
　　温言点了点头没说话，不想再去圆这个两人都看破不说破的谎。
　　两人沿着经贸大学的外围院墙沉默地走着。
　　“陪我去个地方吧。”路从辙开口。
　　这是2005年的初雪，大概是又临近圣诞，街道两边的商铺早早地就装潢了起来，一棵棵圣诞树在路边寂寞地闪着彩灯。
　　路从辙带他来的地方，是距离经贸大学几百米的一条小吃街。此时正值晚餐高峰，店内外的人很多，照得街道灯火辉煌。
　　温言刚想说他已经吃过了，却见路从辙左拐进了小吃街旁边的地下通道。
　　地下通道里很空旷，偶尔有几个人匆匆经过。
　　路从辙在地下通道的中间停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把吉他包从肩上卸下来，跪在地上拿出吉他，又从兜里掏出来几张五块钱和钢镚扔进吉他包里。
　　温言有点茫然地看着他。
　　路从辙拨响了一个音，吉他音立刻充斥回荡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
　　地下通道里的行人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吉他的前奏响起，路从辙轻轻开口唱了起来，是一首略带忧伤的《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路从辙的音域很低，很适合唱舒缓的情歌，并且能够达到很好的催泪效果。
　　温言的思绪随着歌声的韵律飞到了很远的地方，他靠在地下通道的墙上，闭上眼，两行清泪淌了下来。
　　路从辙全程没有转头看他，自顾自地弹着。
　　温言很感谢他此刻能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没有转过头直视他涕泗横流的丑态，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哭。
　　两个人就这么很有默契地一个唱着，一个站着。
　　一对看着像是大学生的年轻情侣从他们身旁走过，然后又倒退回来，女孩摸出零钱夹，往路从辙的吉他包里丢了10块钱。
　　“谢谢。”路从辙向她颔首微笑。
　　女孩回以甜甜的笑，“平安夜快乐。”
　　温言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平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