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特殊的星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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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堂与地狱建交后，每隔四年，都会举办一次联合会议。
联合会议一般只是走个形式，但为表双方地位平等，天堂与地狱的流程都要走过一遭。
众所周知，天使们在礼仪制度上依旧遵循旧制，为了让己方不落下风，恶魔们绞尽脑汁，把从前的规矩凑了个遍，才勉强赶上天堂的时长。
两边叠加，流程的长度可想而知。
好在从前设计会议的先辈还算有点良心，需要全程参加会议的，只有两边的王和书记官，剩下的走个过场，就能退下来去宴会吃吃喝喝。
这次会议的主办方是地狱，宴会上有不少新奇食物，有涉世未深的天使没见过酒，很快便被恶魔们灌得晕晕乎乎，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问什么答什么。
他的同伴瞥了一眼，见恶魔们只是笑嘻嘻地围上去问话，并未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便没有多管。
恶魔们关注点清奇，话题很快便从“你们天使的翅膀一般有几根羽毛”变成了“你们的书记官怎么只有半边翅膀”。
被问的天使打了个酒嗝，含糊道：“书记官大人有个双生子妹妹。”
“欸？一人一只翅膀吗？”
“话说回来，天堂的福利好像很不错啊，晋升渠道也很公平。”
“是哦，如果诞生在地狱的小恶魔有先天性残缺，可能就没办法正常任职了。”
“那两位大人又不是先天性残缺。”天使迅速回嘴，脸上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书记官大人虽然不擅长战斗，但观察力与心计手段十分可怖，年幼的时候经常用各种手段背后阴天使，这些年当上书记官后才收敛一些，大家都猜他是在天堂内部玩腻了，转而折腾外面了。”
他幼年期的时候比较嘴馋，但又不好意思去讨要双生子做出来的甜点，就想出来了偷吃的馊主意，计划进行到第二天，就惨遭折戟——年幼的书记官把抹茶味的点心换成了芥末馅的，险些去掉他半条命。
那些年被折腾的天使数量还不少，但大多都是先惹事的过错方，大家都知道是自己先干的坏事，倒也没有产生过报复心理。
当然，也报复不了。
毕竟天使们都有那个脑子的话，书记官早就轮流做了。
所以，在南风当上书记官，开始搞对外政治后，不少天使都松了一口气。
“恶魔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邻座的恶魔听到这种暗带庆幸的发言，捧着自己的尾巴哭得好不伤心，“自从那家伙修改贸易法后，我的钱包急剧缩水，赚来的大半金币都花在贸易税上了！”
恶魔们没什么同理心和同伴爱，毫不留情地发出嘲笑。
笑完被贸易法抢走钱袋子的同伴，恶魔们又好奇地探出头，接着打听书记官的双生子妹妹。
“我之前好像在边界看见过一个半边翅膀的女孩子来着，当时她和梦魇大人走在一起，我还以为那是梦魇的幻术——所以是真的翅膀啊。”
“嗷，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那个女孩子每次都穿着一条长袍子，梦魇大人总喜欢用尾巴圈着她。”
“是之前小报上写的那位吗？”
他们谈论的语气太过自然，方才还是消息提供者的天使竖起耳朵，慢吞吞凑了过去：“具体说说？”
坐在旁边的天使叹了一口气，索性移开目光，眼不见为净。
另一边。
只有半边翅膀的天使坐在座位上，白发挑出一缕，自侧边扎成细辫，上方点缀着雕琢成细碎花朵的银色宝石。
旁人只消看上一眼，便能发现她和那位书记官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眸色与发色有些差异。
这便是天使与恶魔们议论的主人公了。
她待的地方处于大厅的角落，边上还有一层厚实的帷幕遮挡，算是视野盲区。
隔音魔法形成的结界闪烁着微光，将这里笼罩得严严实实。
这是一个隐秘的、被单独隔离出来的角落。
耳边不断传来簌簌的响动，柔软的发丝拂过肩头，湿热的吐息仿佛近在咫尺。
西洲不太适应这样的接触，苦恼地看向身侧：“不言，好了吗？”
梦魇侧坐着，不紧不慢地往她的发辫上点缀宝石：“没有哦，我们才刚开始吧？”
西洲：“……书记官不是也要参加会议吗？”
孟不言轻笑：“哎呀，我只是暂代书记官的工作而已，可没办法承担这样重要的工作。”
她稍稍直起腰，将另一侧的发丝轻轻拢过来：“不必担忧，即便我不在场，你的哥哥也不会吃亏。”
梦魇的个子很高挑，双臂越过西洲的肩膀时，就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拥抱。
西洲瞥了一眼眉眼含笑的梦魇，同样露出一个笑容：“我倒是觉得，不言在场的话，哥哥才会吃亏呢。”
孟不言维持着拥抱的动作，慢条斯理道：“嗯哼，这点我倒是不否认——恶魔在求爱的时候，总是热衷于挑衅敌人嘛。”
“当然，我知道自己肯定争不过那位书记官，只能用这种见不得人的小手段来偷偷泄愤喽。”
这是很示弱的说法，梦魇一边探出细长的尾巴勾住天使的腰身，一边用余光观察西洲的神情。
很遗憾，这个计策似乎没有勾起小家伙的同情心，西洲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孟不言在心中叹了口气，发觉自己确实没办法撼动那位书记官的地位后，果断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缠绕在西洲腰身上的尾巴被松开，梦魇笑吟吟地托起天使的手，尾巴末端轻轻摇晃一下，收敛起锋利的边缘，团聚成一个没有棱角、甚至有些圆润可爱的爱心。
随即，黛紫色的烟雾自尾端炸开，幻化为一簇小小的焰火。
西洲：……
她盯着那簇焰火看了片刻，眼眸微弯：“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唉，这可是我特意准备的小惊喜，居然是这种平淡的反应吗？”孟不言故作伤心地垂下眼眸，“我在小家伙心中的地位，一直都比想象中的低呢。”
“倒也没有啦，只是不言想要的东西太多了。”西洲极为自然地接话，“我很喜欢不言哦。”
“好敷衍的回答。”孟不言道。
但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话——倒不如说，早在这段关系开始之前，她便对一切心知肚明。
不论她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给予多少炽热的爱意，都无法彻底夺走这只白色小鸟。
小鸟并非是单纯的“个体”，她是另一只小鸟的羽翼，早在一切开始之前，他们便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天使的幼年期极为漫长，这两只小鸟相依相偎，渡过了漫长的时光。
孟不言并不认为自己能取代另一只小鸟——或者说，已经长成了护崽鹰隼的书记官大人。
她偶尔感谢一下寻常天使所遵守的伦理道德观念。
血缘是羁绊，也恰恰成为了那位书记官的枷锁。
以恶魔的角度来看，若是那位书记官起了心思…想来也没她什么事了。
思绪无声流转，她看向怀中的天使，笑道：“唉，总觉得有些挫败呢。”
“觉得挫败的时候，就想尝试一下新的梦境啊。”
耳边的声音变得低沉喑哑，不是平日里经常使用的音色。
西洲很熟悉这个声线，转过头，不出意料对上一个性转版本的梦魇。
西洲：……
她扯了扯梦魇雾霭色的长发：“先看看这里是哪里。”
恶魔一向都没什么礼义廉耻，思春期更不会注意外界的目光。
这种氛围曾经把过来建交的天使吓得夺路而逃，有这种“外交事故”在前，地狱的王很快便颁布了“联合会议期间需压抑本性”的法令。
地狱的法令很宽松，但违反起来的后果也相当严重。
嗯…毕竟恶魔们没什么文化传承，但各种各样的刑罚相当多——他们不光继承前辈们的衣钵，还不断翻新，折腾出各种各样的新花样。
孟不言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吹了一口气：“有隔音结界，我叮嘱过这里的侍从，他们不会过来。”
西洲：“和之前一样，都计划好了啊。”
西洲和孟不言的这段关系，姑且可以称之为“地下恋情”。
时间嘛，大概可以追溯到南风当上书记官的那一年。
一直跟她待在一起的南风被分配了文职工作，她则是因为过高的武力值，成为了一名边界巡逻官。
天堂和地狱建交后，文职工作大多繁忙，她分到的这个职位因为边界安宁，反倒很清闲。
每天在家吃完早饭就出去乱逛，午餐在哪里解决都行——反正边界就是一条线，走几步就到地狱的市场了。
地狱的美食很多，西洲解决完午饭后还会打包一些小食，下午继续吃，吃不完的带回去投喂南风。
如果把现实比作人间的“电子游戏”，那孟不言就是西洲巡逻路上时不时刷新出来的游走NPC。
有时候出现在她吃饭的地方，有时候出现在边界处，有时候在天堂闪现一下——见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悉起来了。
——当然，后续相熟之后，梦魇便很坦诚地交代了，她都是定期去捕捉西洲，假装偶遇的。
熟悉之后，西洲偶尔会应孟不言的约，和她去各种地方闲逛。
逛着逛着…关系就升温了。
恶魔并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爱意，西洲也不介意回应自己重要的“朋友”，两边一拍即合，便发展成了这种到处都透露着“不对劲”的关系。
西洲挺稀奇地看着孟不言的脸：“虽然看过挺多次了，但每次看，我都觉得很新奇。”
梦魇的性别可以随意转换，但孟不言习惯以女性姿态现人，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变成男性的姿态。
孟不言细细舔舐她的耳廓，闻言，笑了一声：“偶尔也需要一点新鲜感来调剂嘛。”
西洲倒是不否认这一点。
她扯扯梦魇的长发：“去梦境里。”
“哎呀，真可惜，我还特意在会议室旁边布置了一个房间呢。”
“这是什么恶趣味的做法啊，我不玩这种奇怪的play。”
“是不想玩，还是担心被那位书记官大人看到现在这种失神的表情？”
“……”
“哈哈，还真是让我心痛的沉默啊。”
黛紫色的雾气缓缓散开，梦魇低下头，在少女的唇间落下一个吻。
“算啦，这种可爱的表情，还是我独自欣赏吧。”
……
西洲醒来时，窗外的光线很暗。
外面响起“嘟嘟”的敲门声。
“小洲，吃晚饭了。”
是南风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想要应声，嘴却被覆过来的人影堵得严严实实。
梦魇挽起雾霭色的长发，镜链落在她的锁骨上，像是一个冰冷的吻。
“梦境还没有结束呢。”
她说。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特殊的星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