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山手

30、第 30 章

　　武丞聿把我放到病床上，我立刻单脚跳着从病床上下来，然后就往门外走。
　　“维维，你去哪？”武丞聿一脸严肃挡在我面前。
　　我哪儿也不去，就是去听个八卦……无奈之下，我只能拉着武丞聿一起出去，在靠近隔壁病房门口的墙边蹲下，门关着，不知道徐政走没走。
　　突然里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
　　“童童”
　　“别这么叫我，恶心。”
　　“于宣童”
　　“你烦不烦！来这就为叫我名字？”
　　“我喜欢你”
　　“嗤，神经病，快滚！”
　　“一开始喜欢的就是你。”
　　“你是没被我揍够是不是？先是骚扰我妹，现在又来烦我，你是觉得我们于家人好欺负还是欠你的？趁我还有最后一点耐心，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你让我恶心。”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但我发誓我没碰过于宣宣一根手指头，从头至尾我喜欢的人都是你，你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笑话，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跟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怎么就没有关系！我们……”
　　“如果睡一次就算有关系，那跟你有关系的人可多了去了。”
　　“于宣童！”
　　接着是椅子翻倒的声音。
　　我久久不能回神，这堪比八点档的狗血剧情……
　　不怪我没往那方面想，实在是徐政的前科（任）太多，流水的女朋友，铁打的徐大少，万万没想到我的诅咒应验了……一半，徐政栽了，虽然不是女人，但看起来确实是个硬茬。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于宣宣回来了，站在不远处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我撑着膝盖站起来，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笑，说，“活动活动筋骨。”
　　于宣宣突然似害羞地笑了笑，我这才想起来身旁还站着武丞聿，于是立刻说道，“我先回去了。”说完拉着武丞聿往病房走。
　　回到病房，我一屁股坐在床上，平复情绪，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我的CPU处理不过来了，想了想，我还是掏出手机给徐政发消息，我想问他，你跟于宣童究竟什么关系？你不是喜欢于宣宣吗？不过一想到那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我竟然一时不敢确定，徐政的新鲜感能有这么持久？
　　正想得出神，手机突然被人抽走了，武丞聿蹲在我面前，顺手把手机放到一旁，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亲了一下，抬头看我，“你还有空关心别人？”
　　我抽回手，不自在道，“怎么说也是朋友。”
　　武丞聿不置可否地嗯了声，起身打开桌上的打包盒，说，“先吃东西。”
　　我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算了，还是吃饱了再问吧。
　　草草吃了几口，我放下勺子，看着对面异常沉默的武丞聿问，“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武丞聿表情认真，说道，“我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一点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撇开视线喃喃道，“我可不一定会答应你。”
　　“那我会努力追你，给你写情书，把所有画册都画满你，在公交车车站等你，趁你不注意偷偷牵你的手，把你骗到没人的教室亲你，故意耍帅吸引你的目光，放学后带你去操场跑步，回家的路上带你吃各种好吃的……”
　　武丞聿一件一件地说着，其实大部分事情他都已经做了，只差在第一天就说喜欢我，我听得微微愣神，他又接着说道，“如果我做得足够好，那在面对你爸的时候我会更有底气，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他你是我用心追到手的，即使把他气到打我，我也可以大声说我们相互喜欢，我们不会分手。”
　　他隔着桌子握住我的手，轻轻摩挲我的指尖，坦白道，“你爸找我的时候，我犹豫了，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听他的话离开我，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给他看，你的选择没有错。”
　　我有一瞬间地错愕，反问他，“你不相信我？”
　　武丞聿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委屈，我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我没说过我喜欢你？”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我，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和无力。
　　武丞聿又说，“我是不敢相信，单维。”
　　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我作为恋人这么失败吗？连武丞聿这种人都会患得患失？
　　可武丞聿又是哪种人？为什么我会先入为主地笃定他天生就是自信满满在恋爱中占绝对主导地位的人？不过是因为他看起来很强，长得帅学习好看似无可挑剔，但事实却是他从小跟着单亲妈妈东奔西跑，在舅舅家“寄人篱下”地长大，即使舅舅舅妈都对他很好，可越是这种好越是会给他带来一种疏离感，让他知道他跟储元是不一样的。
　　我恍然大悟，武丞聿也不过只是一个害怕失去爱的胆小鬼而已。所以他才会让我远离储元，因为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储元也喜欢我，他怕我会选择储元，又怕自己会伤害储元；才会明明喜欢我却对我说讨厌，因为没有开始也就不必害怕结束。
　　“胆小鬼。”我回握住他的手，眼眶湿润，问他，“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人？”
　　没等他回答，我又接着说道，“我爸是市长，家里条件一定不错，从小就是少爷待遇，阳光开朗，交友广泛，朋友也多是家里条件差不多的，虽然不至于眼高于顶，嚣张跋扈，但一定有优越感。”
　　我绞尽脑汁一条条细数着别人会从我的身份或者表现对我产生的固有印象，看着武丞聿慢慢皱起的眉头，我便确定，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看我的，因为我们都太容易凭借固有思维去评判一个人，而非基于那个人本身。
　　我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实际上，我从小就没有什么优越感，反而有些自卑，因为别人家的小孩可以炫耀自己的父母，我爸却时常要我低调，别人家的小孩有父母出席家长会，我爸却经常缺席，我不是没想过我为什么会没有妈妈，为什么我爸总在我生日那天加班，可只要我问，我爸就会用一种很可怕的眼神看着我，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又爱又恨的样子，直到有小孩嘲笑我，说我妈是疯子，我气坏了和他打了一架，我爸才意识到我长大了，瞒是没有用的，他告诉我，我妈只是生病了，她感觉痛苦所以选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是因为抑郁症自杀的，却偏偏选择在我生日的那天，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讨厌我才选择了那天，但也许连她自己都不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毕竟她病了，时常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我妈以前是个画家，有时候我也会告诉自己，我妈也许只是因为画画得病的，毕竟艺术创作本来就是天马行空，过于专注会对人的精神有影响。
　　我不过生日，不拿画笔，我爸也是默许的态度，可能在他内心深处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
　　我爸也不是从我一出生就是市长，我小时候经常因为他的工作调动搬家转学，为了不让自己在学校被孤立，我对家里的事情绝口不提，交朋友也是因为我会察言观色，并不是因为我天生性格外向，直到我爸的职位越来越高，我才得以松一口气，再没有人敢当面为难我。
　　武丞聿，其实我没有你想得那样好，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独自占有你，你说讨厌我的时候我很难受是因为我在乎你，你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又控制不住地想将你关起来，关在一个只有我能去的地方。
　　我其实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这样的我，你还会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