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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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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句话之间,称呼已经发生改变。
周启衡放下酒杯,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其余人表情无异,似乎有认可,总之知情人没有出声解释。
还是林晚晚红着脸澄清,虽然她早已心系周启衡,但也不会上赶着,“小然妹妹,这话说早了,我和你哥哥还没正式在一起呢。”
“这样啊,那我说错话了。”陈然叹息,像是在懊恼。
林晚晚看向周启衡,男人脸上无动于衷,是真的绝情,可她就爱那桀骜野性的劲,眼神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划过,她勉强一笑,“没关系。”
“吃菜!”
周启衡身子坐直,浓眉微敛,下颌线冷硬,但凡有点要跟人发展下去的意思,指定会维护两句,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只要不眼瞎,都能看出来他没有这方面的念头。
严昼川见形势不对,急忙挑起话题,热络几句,很快就把这茬揭过。
林晚晚终究是坐不住,找了个借口离开。
后半场还算尽兴,男人们喝得红光满面,陈然也喝了两杯,她酒量很差,纯属新奇,不至于东倒西歪,就是小脸微醺泛红。
吃饱喝足,也该各回各家,两分钟后,只剩周启衡和陈然没走,兄妹俩在饭桌上一句寒暄客套的话都没有,这会儿也能安安静静坐下,不过陈然没想久留,正欲慢悠悠晃到路边等车,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拽住。
“干嘛?”
她垂眸,男人精壮的手臂上青筋脉络明显,古铜色的肌肤,蓬勃肆意,力量感十足。
力道也有些重,陈然被他捏疼,秀眉皱起。
“走去哪?”喝酒的缘故,男人的声音有种朦胧的暗沉沙哑感,很是好听。
偏偏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知道她疼,也不松开。
“去打车。”
“我送你回去,一块回家。”
“不要,”陈然冷声拒绝,“你喝酒了,我可不敢坐你的车。”
周启衡舌尖往上挑,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定定望着陈然一瞬,懒洋洋开腔,“我叫代驾,放心,给你留着小命。”
有顺风车坐,陈然也懒得折腾,代驾很快就到,俩人上车,也是半生不熟的状态,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周启衡闭眼小憩,陈然则望着窗外飞速驶过的夜景,抽出发圈,乌黑的长发在晚风中肆意飞扬,有发梢扫过男人的臂膀,她也毫无察觉。
一下,两下。
很痒,都快挠到心里。
周启衡倏地睁眼,望着那颗后脑勺,也分不清这臭丫头是不是故意的。
到家后,一前一后上楼,陈然回房间找衣服,时间不早了,她想早点睡,拿着睡裙出来,周启衡正陷在客厅沙发里头,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理所当然地使唤她,“去给我煮醒酒汤。”
陈然停住脚步,“想喝自己煮,难受就回床上躺着,不洗澡也没关系。”
言语犀利刻薄,毫无怜悯之心。
大热天不洗澡,开玩笑呢。
周启衡冷笑,“还使唤不动你了?”
陈然很淡定,“你自己没长手?”
“啧,就几分钟的事。”这会儿倒没那么嚣张了,周启衡态度缓和下来,微抿的薄唇,不知道是在示弱还是不高兴。
陈然在原地愣了会儿,双眸清澈透亮,似有纠结之意,最终走到厨房开火,切点苹果和生姜,往锅里随便加两条青菜叶,胡乱炖成一锅,沸水滚了好几圈才盛出来,再往桌上一放,一气呵成。
周启衡也不管烫不烫,拿起就喝,尝到一股咸味,这是放了多少盐,眉头皱起,视线落往别处,连人影都不见,只有卫生间关门砰的一声。
他面无表情,嘴角倒挂上似有似无的笑意,仰头把这碗醒酒汤喝完。
周启衡第二天七点起床,等到九点,也不见陈然起来,在心底思量一番,也没去敲门,而是去了汽修店。
今天店里不忙,大江他们正给一辆奥迪贴膜,下午瞧见严昼川嬉皮笑脸走过来,周启衡理都不理,坐进车里起火,车身抖动明显,原因很多,轮胎变形、半轴故障、变速箱阀体损坏、真空管破损、气缸压力不足各种,大致检查一圈,问题出在发动机上。
“昨天那事儿,实在是抱歉,咱们男人喝酒,关女人什么事,以后不相干的人统统滚蛋。”
严昼川大少爷当惯了,哪里会修车,略懂一点皮毛,平日里负责营销打广告,给店里招揽人气,但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迟到早退,有时三四天都不来一趟店里。
人家是大老板,先前投了四五十万,周启衡也不指望他干点正事,只要资金到位,他爱干啥就干啥。
口碑打出去了,不怕没有生意。
“不怕你女朋友找你麻烦?”周启衡语气凉凉。
“她哪敢,又不爱喝酒,成天跟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凑在一块干嘛。”严昼川笑容讨好,“你也真是的,不喜欢人家,好歹给点面子嘛。”
周启衡神情瞬间变冷,“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还三番两次把人喊来?”
严昼川按着发胀的太阳穴,“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那女朋友娇滴滴得不行,一言不合就要哭要闹,就想撮合你和林晚晚。”
“还不是你惯的。”
“那我乐意,还可真别说,女人撒娇起来,真招架不住。”
“滚,别来烦我,以后少叫我出去喝酒,忙着呢。”
“得嘞,您忙。”严昼川跟大爷似的,扭头就走,二郎腿翘到收银台上,刷视频去了。
一刷起来,又发现朋友圈的多姿多彩,陈然拍了九宫格的山顶俯视图,还可真别说,风景挺美的,云城大大小小的建筑一览无余,在无边无际的落日余晖下,显得格外柔和。
严昼川顺嘴提了句,“陈然今天去爬山了,搞得我也想去,看看美景,还能锻炼身体。”
周启衡先是一顿,英俊的面孔上看不出心情如何,“你有那闲情逸致?别到时候哭天喊地说累。”
严昼川想想也是,“那我爬低一点的山就好了。”
大江在旁边插嘴,“陈然是谁啊?之前都没听过,老大,追你的?”
陈然上大学后,很少和周启衡的这帮发小来往,后来严昼川在周启衡的请求下跟陈然说了那番话,后面就很少听到陈然的消息,自然也不会提起这个人。
周启衡白了一眼过去,“少胡扯。”
大江求知欲很旺盛,还是严昼川看不下去回答了,“那是他妹妹,最近刚回来。”
“老大不是独生子吗?从哪冒出来一个妹妹?”
“这你就不懂了吧。”发现周启衡没有制止的意思,严昼川娓娓道来,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清楚。
等大江听明白,周启衡已经抄起车钥匙走人了。
大江盯着他的背影狐疑,“哥,你有没有觉得老大最近下班变早了,他以前都是晚上十点十一点才下班,或者干脆睡仓库,哪里会急着回家。”
严昼川也惊奇于这点变化,“好像还真是。”
周启衡在外面买了几样熟食回家,到楼下一看,屋里半点光都没有,门一开,果然没人,冷冰冰的空荡蔓延过来,在半大的屋子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凄凉。
给陈然打电话,想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结果电话关机,已经七点半,天色不早了,鬼知道她上哪去,总不可能出去找人。
应该也饿不死,周启衡索性不管,一个人吃饭,腮帮子鼓起,流畅的下颌线都显得冷硬,吃完往沙发上一躺,打打新出的手游,没多久,敏锐地捕捉到楼梯间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敲门声。
“哥哥,我回来了,麻烦给我开下门。”女声柔美动听。
周启衡坐着纹丝不动。
外头似乎咕哝了一句,然后乖乖拿出钥匙插/进锁芯,先在玄关处换鞋,白皙的脚掌踩进软绵绵的拖鞋中,步伐轻柔舒缓。
发现人好端端地坐着,女孩面上些许惊讶,“原来你在家啊。”
也不问问为什么不给她开门。
周启衡似笑非笑。
陈然提着帆布袋进来,身上穿着浅紫色短袖,长到大腿根部的运动裤,连帽开衫外套扎在纤细的腰肢上,中筒袜遮到小腿肚以上,棒球帽往头上一扣,瞧着像青春洋溢的大学生,活力四射。
在外面玩了一天,陈然也累了,坐在沙发一角,脱掉长袜和外套,一边接电话,一边按摩脚背。
笔直细嫩的大腿搁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裸露在外的脚趾头葱白圆润,仔细一看,脚踝处有一道红痕,她今天出门穿了一双崭新的板鞋,比较硌脚,也有可能是被树枝划到的。
“刚到家,开车注意安全,下次再约。”嗓音清润甘甜,犹如清晨的雨露,滋润心田。
周启衡余光扫过一眼,那大腿根白得发亮。
穿着这样,也不怕晒。
寒暄几句,这通电话结束,陈然继续揉脚踝,没多会儿,看向旁边的周启衡,“哥哥,我带了酥饼回来,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 男人语气很沉。
“好。”
好像没有别的话题可聊,俩人都安静下来。
周启衡脸色紧绷,深邃的黑眸轻轻转动,终究是不吐不快。
“今天跟谁出去?电话也不接。”
“没听到手机响,跟高中同学一块出去爬山看日落,晚上又聚在一起吃饭,很久没见面,要聊的话题很多,所以回来得比较晚。”陈然轻言细语。
三年不见,也没见她跟他话多。
“男的?”
“男女都有,以前比较要好,大学之后也没断了联系。”陈然明眸善睐,笑意盈盈,“怎么了?”
“你是不打算看书了?”
今天路过陈然的卧室,房间门大开,床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新的,衣柜整整齐齐,地上有不少没拆开的快递,书桌上摆着笔记本电脑,还有几本金融经济学的书籍,名著也有,就是不见考公的资料。
“快递还没到呢,过两天再看,放心,我会好好看书的,一直失业也不是办法。”
周启衡在她说话的间隙点了一根烟,“要报班吗?”
“笔试不用,面试不好说,我同学考过了,到时候会传授一些经验给我。”
“面试报班少说要大几千,没钱的话,可以找我要。”
“这我哪能要,你的钱,还是留着给女朋友花吧,我可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这些年已经活得够累的了。”
曾几何时,这句话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
气氛一下子就凝固起来,男人的脸上有些阴沉,弹烟灰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
陈然似乎恍若未觉,言语轻快,“哥哥,有药膏吗?我脚疼。”
周启衡抬眸一看,又怎会没发现白嫩的脚踝处有一道醒目的划痕,目光牢牢锁住几秒,“没有。”
他一个粗枝大叶的人,家里哪里会备有这东西,连基本的发烧感冒药都没有。
“等着,我去药店买。”
“好,谢谢哥哥。”
十分钟后,周启衡买了瓶云南白药气雾剂回来,往茶几一扔,干脆冷漠。
陈然晚饭没吃饱,光顾着聊天去了,这会儿正在啃酥饼,“哥哥,你帮我喷呗,我一只手应付不过来。”
也不等他同意,自己就把脚踝往外翻,周启衡脸色出奇的平静,像是疾风暴雨前的预兆,终究还是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撕开药盒的包装,宽大的手掌抓着纤细的小腿,对准伤口轻轻一按。
‘嘶’地一声。
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言语带刺,“你不是挺能耐的吗?”
“没你有能耐,谢谢哥哥。”她语气乖巧。
周启衡冷哼一声。
陈然吃相斯文,大半个酥饼吃完,又拿了另一个,上药过程很简单,不到半分钟弄好,周启衡忙完就去洗澡,出来后,客厅里还有人,陈然已然躺在沙发上,双眸紧闭,呼吸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