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光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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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柒消失了。
周扬呆呆地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好像都忘了伤心一样。他还不及接受时柒死了的事实，就被一股力量托起了身体。
周扬回家了。
时柒永远留在了那个荒诞的异世界。
他彻底消失前，最后一句话是：周扬，我永远爱你。
周扬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只一瞬，那些浓墨重彩的画面都好像消失不见了。好像他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荒唐的喜怒哀乐，从来没有在另一个世界体会一些不属于他的悲喜，也从来没有，遇见过时柒。
窗格被银白的月光浸透，树叶摇曳着透过玻璃在周扬身上蓦出一片阴影。
他就那么跪坐着，直至天明。
清晨，他的电话响了。周扬轻轻眨了眨眼，小幅度的动作也让他的骨骼咔咔作响。他极其缓慢地接起电话，没有看来电的是谁。
“周扬，我之前在做的那个实验，有几个参数你帮我算算吧，我实在太忙了最近，完事咱俩出去撸串去。”
周扬机械地想了一会儿，哦，这声音是宋祁毓。
是他委托自己算那几个参数的那会儿。
周扬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像是一下被按了开机一样，忙不迭地坐直身子，皱眉问道：“宋祁毓，你之前，说这个新型药物是作什么用的？”
“更新衰老损伤细胞，减少自由基的呀。这绝对是咱们这领域上的......”
后面的话周扬已经不需要听下去了。
这正是他十年后研制的药物发挥作用的实质。
长生不老像是一个残忍的诅咒，它还是张开黑色的翅膀，降临人间了。这一次走到了那个是非功过难以评说的位置上的，是宋祁毓。
周扬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柒，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他其实有很多选择。他可以选择继续告诉宋祁毓错误的参数，让他失败，但是既然现在宋祁毓能做这个实验，十年后周扬能成功，就说明世界上还存在这样的人，而且很快就会出现。他也可以不帮宋祁毓这个忙，但是那又如何？宋祁毓可以找别人，实在不行自己硬挤也是能挤出来时间的。
要么现在，宋祁毓成功。
要么用不了几年，其他人成功。
周扬想告诉别人，想告诉所有人，长生不老不是什么美好的神话。其实是个现代人都能想到一旦真的有长生不老药问世，将会酿成何种惨剧。可谁又能阻止科学技术爆炸式进步下催生的种种悲剧呢？历史书上三言两语地就翻了篇，但是......周扬闭上了眼。
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形形色色的人海里作为一个形单影只的个体，真是可悲。
这件事有一只手在背后推动着，无论是周扬，还是宋祁毓，又或者是时家两兄弟，都没有办法阻止。时柒也想到了这个结果，他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发生的那么快，不希望这一切由周扬或者是时潜造成。
周扬推辞掉了宋祁毓的请求，他没有办法，也没有立场阻止谁，他只希望尽量地将自己择出去。他不希望哪天宋祁毓真的成功，还跟别人介绍着说我这位师弟也出了力。
周扬很渴望时柒在自己身边，他，很想抱抱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接了个电话，他就已经很累了。但是去哪里找他？他不知道关于他的任何事情，从地址到电话、微信，哪怕真的有，找了过去，时柒可能也已经不在了。
周扬想，这人怎么那么残忍。
想着想着，他的眼泪就落到了地上。
清晨的校园里有人在跑步，有人在谈情说爱，有人在宿舍里学习。今早的天气很好，丝丝缕缕晨雾温柔地笼着树林露出几分悠然，一点残月半遮着面，静敛时光清浅。
然后光芒就刺破了地平线，太阳缓慢地升起来了。
然后空中响起了，飞鸟振翅时羽毛划破空气的声音。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光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