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庆功宴之真心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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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芷音给大人一人倒了一碗酒，给两个孩子倒了一小杯酒。“祝酒楼生意蒸蒸日上！”“好！”罗芷音举杯，大家拿起酒，一饮而尽。
“好酒，好酒！”柳璟虽然只是抿了几口，脸已经红了，眯着眼睛开始陶醉。众人见了她这醉鬼的样子，都开怀大笑起来。
罗芷音一杯又一杯地喝着，忽然转身从房内拿出了琵琶，就要开始给大家弹琴助兴。和之前一样，柳璟对她的琴技充满了怀疑，大脑飞速地转着，已经开始构思要是弹得不好听要怎么不露声色地拍掌柜马屁了。
谁曾料，如听仙乐耳暂明。琴声悠悠，如山间流水潺潺，如清风拂过树叶沙沙，如喜鹊在枝头报喜。
柳璟听得呆住了，连酒也忘了喝，菜也忘了吃。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好听的曲子，她感受到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乡巴佬。
弹琵琶的罗芷音跟平时看起来有些不一样。她的眼睛半闭着，红唇微勾，染着凤仙花的指尖在琴弦上游走。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比平日里更张扬、更自信，却好像也比平日更脆弱、更悲伤。
柳璟撑着自己的小脑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罗芷音。掌柜的曲子很热闹，感觉包罗了天底下的一切好景致，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有一点点的寂寞，好像少了点什么。
“也许是缺一个一起赏景的人吧！”柳璟心想。
“掌柜的太厉害了！这曲子红红火火的，将来我们的生意也会红红火火。”一曲终了，大家伙都在鼓掌。只有罗芷音和柳璟湿了眼眶。柳璟不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但却又替掌柜觉得分外可惜。
“那当然，老娘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蜀地闻名的琵琶圣手。便是如今，呵，也难找出可以与我相比之人。”罗芷音自负地说道，好像刚刚的那点泪光是柳璟的错觉，“来，满上满上，今晚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罗芷音开始滔滔不绝地回忆起自己的创业史，什么五岁那年被日子过不下去的爹娘送去乐坊签了二十年的身契，一步步成为最顶尖的琵琶手，好不容易攒下一笔钱，就遇上这间酒楼老板半价出售、果断买下，再克服各种艰辛，一步步让酒楼发扬光大，成为如今这般模样。
“我，我跟你们说。我这人呢，就是天选之女，做什么都会成功的。”罗芷音得意地叉腰大笑着。“酒楼只是生意好了点，掌柜的要清醒啊！”柳璟偷偷在心里腹诽。
“对了，怎么就光我说，你们也得说！”罗芷音一拍脑袋，拿出了个签筒出来。“好的掌柜！”喝过头的众人大声回应。
“从谁开始呢？就从你这个天仙大美人开始好了。”罗芷音指了一圈，最后指向了自己。说完，她就用力摇了摇签筒，掉落出了一根签。
大家凑上前去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你的理想”。“成为蜀地第一酒楼的老板娘!”大家异口同声地抢答道。
罗芷音本人直接愣住了，歪着脑袋问：“你们怎么知道的。”喝醉了的众人也只是嘿嘿一笑。
“那你们也说说看好啦！”罗芷音说道。“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赵掌柜的大声呐喊。“我要成为天下第一的厨子，然后挣很多很多的钱，把老婆孩子接到身边。”这是王厨子。
“天天吃臭豆腐！”这是端端。“写出扬名后世的话本！”吴娘子挥着拳头。
说完，众人都看向了两个孩子。“成为天下第一的祝祷师，改变世界！然后呢，就去吃很多很多很多的好吃的。”柳璟眯着眼睛，一脸醉态。“有志气！”众人纷纷鼓掌。
“匡扶正义，惩恶扬善！”宋旸还算有几分清醒，声音掷地有声。“你也很有志气！加油少年！”众人鼓励道。
只有罗芷音好像更醉了。她盯着宋旸的脸瞧了半响：“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那这人现在在哪？我可以认识一下吗？”宋旸看向了罗芷音。
“死了。”罗芷音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宋旸沉默了，心里想道：“怪不吉利的……”
第二只签是赵伙计摇的。众人再次凑上去，上面写着：“恨过谁，再次见到所恨之人会如何？”
“我最恨当年瞧不起我的李大爷宋大娘，有朝一日，我要衣锦还乡，让他们后悔自己当年看错了人！”赵伙计攥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说着。
“这套路我熟！”吴娘子迫不及待地发言，“你会在将来的某一天跌落山崖、捡到一本绝世秘籍，然后再拜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为师。一步步修炼，最后成为天下最强！被众多女子爱慕，但是你呢，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赵伙计哈哈大笑：“不，我要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
“然后你带着你的几个老婆，回到家乡。对跪地求饶的李大爷宋大娘说，哼哼，莫欺少年穷！”王大厨悠悠地补充。
柳璟和宋旸听得张大了嘴。“虽然听着很扯，但是大家好像都很懂的样子。”柳璟自闭地想，自己果然是个小土包子。
她假装自己也很懂的样子，对着同样是小土包子的宋旸扬了扬下巴。宋旸看穿了一切，用咳嗽掩盖住了自己的笑意。
“其他人呢？”赵伙计问道。“村口的刘大爷和杜大娘，我要捡到绝世秘籍，拜白胡子老爷爷为师……”王大厨故意打趣。
吴娘子笑着摇了摇头，端端啃着爪子想了半天，也摇了摇头。
目光转向剩下的三个人。
“杀了。”宋旸的目光泛冷。“然后丢去喂狗。”柳璟补充道。
众人俱是一惊，酒意一下子醒了三分。
吴娘子看出了两个少年的不简单，连忙转移话题：“罗娘，你呢？”
此时的罗芷音似乎已经醉透了，她似乎想了半天，才摇了摇头。“你已经不恨他吗？”吴娘子试探地问。
他？他是谁？柳璟有些迷糊了，难道是当初那位客人所说的旧情郎？
罗芷音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我从未恨过他。虽然他见识了更大的世界，就违背了开始的承诺。
可我当年爱他，便是爱他那桀骜不驯、自以为能改变世道不公的模样啊。那时我觉得，这个世间的那些仙长们里面，总得有那么个人挂念着那些吃不上饭的小人物吧。
若是爱则欲其生，恨则欲其死，未免落入下乘，也亵渎了我年少时的向往和情意。”
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泪水滚落下来，这次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只愿他能初心不改。而我，我只叹深情留不住，权势动人心。”
说完，她便抱住吴娘子痛哭：“吴悦，以前在乐坊的时候我还嫌弃你弹得不好，说你就是懒鬼转世，成日只会看话本子。
可那时只有你在陪我等，等了一年又一年。全蜀地都在写话本编排我，只有你站在我身边。呜呜，我罗芷音何德何能有你这样的好友……”
吴娘子眼眶也红了，她温柔地用帕子拭去罗芷音脸上的泪：“好了天下第一美若天仙腰缠万贯的老板娘，别哭啦，还有人看着呢。”
罗芷音好像清醒了一点，指着众人说道：“你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众人纷纷缩头当鹌鹑，担心第二天被清醒过来的罗芷音追杀。
第二日醒来的罗芷音羞愤欲死，她这个未来蜀地第一酒楼的一把手，竟然在那群小员工面前哭得像狗。天呐，这日子还要怎么过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庆功宴之真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