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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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露的这一手，简直惊为天人。
常教练心想，自己一定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哪怕是哭着闹着抱大腿，也务必要把云归留在队里了。
别人充其量是煮熟的鸭子，眼前这个，那可是煮熟的凤凰。
已经跳进锅里的下一代，怎么可能让她跑了。
只思考了不到一秒钟，常教练就下定决心：挑水要从上游喝，吃饭直接端整锅。
这么一颗好苗子，他当然是要连根刨起，连盆挖走。
于是，常教练示意自己手下几个弟子，陪着云归在队里逛逛。他自己则一转头，直接找上了喻妈妈。
哼哼，没错，他去偷家了！
云归尚且不知道常教练的决议，她玩弓玩得正开心呢。
虽说这里是市队，比赛用的竞技弓都是反曲弓。但就像是短跑运动员会兼项跳远、速滑运动员也会去花滑队里蹭蹭场地一样。
大家同为弓类爱好者，平时也会试试其他非比赛类弓箭的。
是的，这里说的就是复合弓。
“我们训练之余，都会试试其他类型的弓。虽然不允许参赛，但过过手瘾还是爽的。这把弓拉力一般，你可以先试试。”
队员刚从弓架上摘下那只黑色的复合弓，递给云归，她便忍不住双眼一亮。
“好酷！”
云归暗中吸了一口冷气，在脑海里摇晃系统：“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和反曲弓简单流畅的外形不同，复合弓给人第一眼的直观印象，就是帅，炫酷。
对于云归这个古人来说，复合弓无论是定滑轮组的设计、减震器和减震杆的铺垫、弓缆滑块的完美考虑，都透露着一种机械降神的超时代嚣张感。
再张臂拉开弓身，亲自实验了它的性能以后，云归脸上的满意神色，几乎到了能够具现化的程度。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为什么复合弓不允许参赛？
——因为它比反曲弓赖皮。
在定滑轮组的辅助效果下，复合弓无疑比反曲弓更加省力。
哪怕拉开弓弦时所需的力度都是一样的，但有了滑轮的帮助，张开满弦的固定姿势，完全不需要源源不断地继续发力。
深入感受了一下复合弓的好处，云归一箭飞出，稳稳射穿了靶心。
她爱不释手地拿着这把旧弓，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几十个念头。
从这种弓箭的价格、到零件能不能拆下来用、以及定滑轮组的原理看起来特别好用，不知能不能挪用给弩，再进化到“不如直接在现代订弩好了”……
完整旁观了宿主思考过程的系统，终于忍不住轻咳一声。
云归：“怎么了，系统？”
系统适时地发出提醒：“按照现代法律，弩是违禁管制武器来着。”
听见这个答案，云归不由微微一愣：“嗯？现代也管这个？”
在云归生长的时代，私藏盔甲和弩，会被认定为有不臣之心，以谋反论处。
因为在冷兵器时代里，一套铁甲、一架弩./机，都属于时代顶配的杀人利器。
可现代社会都有这么多火器了，云归还以为，对于弩这样的冷兵器，管制会放松一些呢。
系统非常详细地给出了解释。
“这和冷热兵器无关，主要在于发射原理的区别。”
如果是弓，无论是复合弓还是反曲弓，都不会被禁制。因为弓的发射，与箭手的准头、臂力、弓本身的磅数都息息相关。
但弩不是。
弩和槍一样，都是可以积蓄动能的武器。
这就意味着：不需要太高的准头，不需要过大的力气，甚至无需长久的培训。哪怕只是一个学龄期的儿童，只要TA能扣动扳机或者弩./机，TA就可以制造出足够的杀伤力。
更何况，弩被划分为冷兵器，无需火药驱动，反而还是它的优点之一。
系统：“弩不需要额外配备消音器，相比于槍，手持./弩的发射近乎无声。”
所以说，在某些特定任务当中，弩会比槍更好用。
“原来如此。”云归的眼神若有所思地闪烁了两下，“但比起现代火槍，弩是我们从古代就流传下来的老祖宗智慧，是我们武器史上的瑰宝艺术，对吧？”
系统：“……”
一听到云归这个说辞，系统心中顿时升起了强烈的不妙之感！
出于对自己宿主的了解，它非常怀疑，云归要踩着法律的底线边缘，开始走猫步了！
即使只是模拟出的电子音，系统的声音里，也充满了浓浓的警惕。
它甚至还极为人性化地模拟出了一个停顿。
“您……又要干什么？”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云归面不改色地说：“在另一个世界，宣扬一下还没有成为物质文化遗产的传统古典智慧？”
系统：“……”特意用了这么多漂亮说辞，它信你才有鬼啊！
云归轻咳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现代有这么多的好材料，不用白不用，是吧？”
比如复合弓上的这个光学瞄准器，云归觉得，就很适合拿去给恒朝工匠发扬一下智慧，看看能不能用在弩./机的安装上，是吧？
再比如说，现代标准化生产的大弹簧，云归运输到古代，让它作为弩./机动能蓄力的材料，这也不碍着谁，对不对？
进一步考虑，组成弩./机的关键部位，比如悬刀、勾心、铜括之类的，现代机床加工出来的零件，肯定比恒朝手工业更加精确标准。
哪怕有某一个部件，受限于政策无法定做，那也没关系。
其他不受法规保护的部件，能换一种是一种，能蹭一个是一个嘛！
实不相瞒，云归已经想好了。
她会请恒朝那边的工匠，给自己发来具体的尺寸图。
而她则向不同的厂家，分批下定不同的零件，再拿回去给祖父军营组装……这岂不是非常合理吗！
系统：“……”
合理，非常合理，是云老将军听了会梦中笑醒的地步。
就是系统代入思考了一下，整个AI都已经麻了。
默然片刻，系统无声地在云归眼前投影出一张截图。
云归仔细读了读，发现那居然是一份菜谱。
“这是做什么？”
系统沉静地说：“没事儿，这是官方发布的监狱的一周菜单……就是预先给您看看。”
尽管宿主打算做的事，还不能算法外狂徒。
但再这么继续发展下去，系统真的怀疑，总有一天，它的宿主会在恒朝倒腾出一条燧发./槍的组装流水线……
毕竟，这种武器属于早期槍械，并无膛线。比起现代通用的槍械，制作难度显然更低一些。
听了系统的话，云归又仔细地看了眼前这份菜谱几眼。
阅读之下，她的心情十分唏嘘。
“粥、馒头、面条、包子……啧，早饭全是精米细面啊，每天居然还能保证一顿肉。”
云归震声道：“这不是比我当年在军营里吃得好多了吗！”
系统：“……”
它有点怀疑，自己是否没有对宿主起到警示作用，甚至可能进行了反向激励。
不过在最后，云归还是对系统作下保证。
她露出微笑，对虚空中的系统比了个握手的姿势。
“你放心，我会注意分寸的。”
“我会听取你的建议，也会珍重我自己。”
毕竟，云归还要持续不断地进行水镜直播，也要把知识和养分传输给她的故乡。
普罗米修斯甘受鹰啄肝脏之苦，也只能盗火一次。
而云归却想为恒朝源源不断地发电，点亮一盏漫漫前路上的不灭明灯。
系统的回答饶有意趣。
它说：“如果您要做供电的开关，我会成为您的电表。”
“您的尺度、成败、与功过，我将用全部数据记录。”
“……”
目中浮现一丝并不明显的怔忪，云归双唇微启，最后却无声地止住。
她想，这样的记录，可不仅仅是“电表”二字就能简单概括的啊。
如果系统当真像它所说的那样，那它将云归成为身边一卷有生命的青史、一部编年的实录。
***
另一边，常教练的劝说行动，得到了非常有力的成效。
在他的语言艺术下，喻妈妈已经相信，假如云归放弃射箭，这不仅是市队的损失，是国家的损失，也会是整个射箭界的损失。
后来得知此事的云归：“……”
是不是夸张了亿点？
不过，喻妈妈虽然心动，却始终不肯松口。
她坚持表示：“这是孩子自己的人生选择，应该让她自己来定。”
毕竟，云归并非是她的亲生女儿。她平时在生活上、经济上照顾人家可以，但要替对方做这种人生大事的抉择，还是有点越俎代庖了。
得到这句话作为保证，常教练就安心了一半。
家长的态度，是体育运动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很多具有天赋的运动员苗子，不是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但父母更希望他们能“走正路”。
这自然无可厚非，但作为教练，常教练也会为此感到惋惜。
捏着喻妈妈的这句话，常教练高高兴兴地去找云归。
“怎么样，射箭好玩吗？”
云归只回答了一个字：“好。”
她又随后解释：“这是一件端正的事，不能用‘玩’来形容它。”
常教练一听，顿时大喜！
“那你有意向成为专业的射箭运动员吗？”
云归回答的很爽快：“有啊。”
常教练更开心了，并不苍老的脸蛋几乎笑成一朵菊花。
“那这几天就收拾行李，搬到队里来，好不好？”
“不好啊。”
“嗯嗯，你答应了就好……诶，你没有答应吗？”
云归点点头，声音非常清脆：“是啊，谢谢教练的赏识，但我还得读书的。”
常教练：“……”
失策了！
他想起来了，这姑娘是明明有逃课的机会，却还要认真听完上午主科课的好学生！
常教练深吸一口气，放柔了语气问道：“但你也有成为专业运动员的意向，对不对？”
“是的。”云归诚实地点点头，“可我觉得，至少得接受完九年义务教育吧。”
掐指一算，距离云归初中毕业只剩两年。
常教练觉得，自己也不是不能等。
“行，两年是吧……但你得期间一直来我这训练，有比赛也要参加，免得手生……”
“抱歉，教练。”云归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他，“是还剩下九年……”
常教练：“？？？”
常教练不可思议：“你这个九年，是怎么算出来的？”
这不就是要一直读到大学毕业的意思吗！
他虽然是个教体育的，但也接受过正经的小学数学教育啊！
云归轻咳一声：“这个情况呢，有点复杂……”
毕竟，都说了是九年教育嘛。
从她入学开始算，她才接受教育不到一个月呢……
常教练：“……”
两人一番唇枪舌剑，讨价还价，终于确定了最后的条件。
云归每天上午去学校上课，下午则来队里训练。平时有什么需要出席的比赛，她也要请假参加。
这个日程安排，就和她们学校里的体育生差不多。
只不过，那些体育生大多走田径项目，在学校里就能完成训练。云归训练的项目比较特殊，必须要固定场地配合。
常教练斩钉截铁：“这就是底线了，一步也不能再退了！假如你们学校不同意，我亲自去跟他们说！”
作者有话说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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