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闲宛

5、第五章

　　程沅疯狂着捶打自己的手臂，他怎么敢忘！这么能忘！
　　屋子的窗户没有关紧，桌子上的纸条飘在程沅的面前，上面是爸爸妈妈留给他的，他们去医院看小安了。
　　程沅心中酸涩，走到房间，拉出抽屉，目光怔然，看到里面的那几瓶安眠药，抖着手，往手心里倒。
　　突然，门铃响了，程沅吓得直接把安眠药摔在了地上。
　　他以为是爸妈回来了，打开一看确实虞顾，他手里还提着小蛋糕，还是是草莓味的。
　　而程沅下意识的转身就跑了，好在虞顾手长，腿也长，直接就揽住他的腰扛起，慢慢的放下蛋糕，带着他往房间里走。
　　想起滚落在一地的安眠药，程沅大惊，急忙推搡着他：“放开我，你放开我，放开我！”
　　虞顾安抚性的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屁股：“你老实点，”看到房间里滚落的药，呼吸一窒，心中大怒，从未有过的惊慌恐惧在心中弥漫。
　　他慢慢把程沅放下，默不作声的蹲着捡起那些药。
　　程沅见已经被发现，手指紧紧地抓着床单，等待着虞顾的责问。
　　虞顾把安眠药都放进了药瓶里，瞥见抽屉里的另外两瓶又收了起来，揣进了自己兜里。
　　“你想做什么？”虞顾冷冷地看着程沅，还不等程沅回答，接着又说：“哦，你想死，而且还是吃安眠药死。”
　　他撑在程沅面前，深吸一口气，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他：“回答我。”
　　“我…没有。”程沅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却带上了哭腔：“我…没有，我没有。”
　　虞顾抵着他的额头，死死地扣紧程沅的头，迫使他无法后退：“你自己说的，你没有。”
　　程沅捂着眼睛点点头，满腹委屈。
　　他肯定哭过了，虞顾慢慢的抱紧了他，顺着他的背抚摸，就像安抚小孩一样：“你为什么要跑？乖沅。”
　　他其实不太在乎其他，甚至不太在乎程沅的过往，他最在乎的就是程沅跑了，程沅甩开他的手跑了，他跑了，他竟然跑了！
　　这个认知，告诉虞顾，程沅也是会随时会离开他的人，只要他有这个心，有这个意，他都可以甩开他的手，而他也……留不住他。
　　程沅不会撒谎，他诚实的就像一张白纸：“……我怕你会瞧不起我，讨厌我，远离我。”
　　虞顾反驳他：“所以你就要离开我？”他不复往日温文尔雅，语气也带上一丝狠戾：“是不是，所以你还甩开了我的手，你看看它都红了。”
　　程沅一下子慌了，他赶忙拉起虞顾的手仔细看看：“我没有，我没有，我不想的，”见到手心有一道红痕，又轻轻地低头亲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虞顾脸一下子就红了，但他是脸红也不明显的体质，尤其是耳垂最明显，像是挂了血一样红，他骗程沅的，那道红痕是塑料袋勒出来的。
　　程沅不是很聪明，一直没有发现，还眼巴巴的看着虞顾：“你原谅了我吗？”
　　虞顾摸着发烫的耳垂，大发慈悲的说：“嗯，勉勉强强吧。”
　　“嗯嗯。”程沅喜不自胜，差点就哭了出来，心里积压已久的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说：“你来找我，是因为相信我吗？”
　　“嗯，”虞顾点头：“我还买了蛋糕。”
　　程沅没绷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的说：“我真的……没有做过，没有做过。”
　　虞顾有点不知所措，程沅哭了，哭的很可怜，连同他的心里都有点难受：“我知道，”他又抽了一张纸巾给他：“我相信你。”
　　“乖沅，哭完了，想吃蛋糕吗？”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去客厅里捧着蛋糕进来，放到程沅面前。
　　“吃。”程沅闷的点头，他闻到了草莓的香甜。
　　……虞顾缓缓笑了，乖沅是个小吃货。
　　闷头吃蛋糕的程沅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虞顾眼里变成了“小吃货”，他化悲愤为食欲，大半个蛋糕都进了他的肚子，本来还想吃，是虞顾看不过去了，阻止了他。
　　“别吃了，等会还要吃晚饭，你爸妈呢？”
　　程沅还恋恋不舍的看着草莓蛋糕，听到虞顾的话：“他们去学校看小安了。”
　　小安？！这么亲昵的称呼引起了虞顾的不悦：：“小安是谁？”
　　“我弟弟。”程沅顺势接下他的话：“怎…怎么了？”
　　“哦，没事。”虞顾转头去：“带上换洗衣服，来我家住吧。”他强硬的不同反驳，行动力极强，说着就要帮程沅收拾东西。
　　他不确定程沅现在情绪稳不稳定，家里还没有其他的安眠药，草莓蛋糕吃完了，如果程沅情绪又不稳定了，该怎么办？
　　所以，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最安全。
　　程沅急忙按住了他的手腕，抖着说：“你说…让我…让我和你住一起？”
　　“嗯，不行吗？”虞顾挑挑眉：“你不会做饭，不会饿死吗？家里爸妈不在家，空荡荡的，不害怕吗？万一从柜子里爬出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小偷，杀人犯，你一个人怎么办？”
　　程沅本就胆小，听的心里更加害怕了，忙收拾东西：“好，我跟你去。”
　　虞顾得意的笑了笑，拎起程沅东西就走，他甚至就想这样永远的带程沅离开，他别回来了，只留在自己身边。
　　心中的掌控欲得到了满足，程沅跟在他旁边，觉得虞顾的肩膀很宽，真的很宽。
　　虞顾看过来，和他相视而笑。一种名为初恋的感情，青涩稚嫩，干净真挚的在他们之间流转。
　　成绩是在下周出来的，程沅住进了虞顾的家里，给爸妈打了电话，得了一句“别给别人添麻烦”的回复，就行了。
　　他已经习惯了，反正都是一样的。
　　又是一个星期一，他和虞顾一起去学校，像往常一眼，此刻他高兴的笑着，嘴里还咬着吸管喝豆浆，全然不知道今天会有一件大事在等着他。
　　章诚看到虞顾，急忙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带手机了吗？快看手机！”又极其不自然瞥了一眼程沅。
　　虞顾不怎么会带手机，但这几天要收集那些被害人的消息，所以才带了。
　　他皱眉看着章诚，打开手机看到校内论坛置顶，里面已经吵翻了天，说的都是这次数学考试存在抄袭，多达十几人，还是团伙作案，好巧不巧，看到第一份答题卡，熟悉的字直接让虞顾的心沉到了谷底。
　　是程沅的答题卡。
　　程沅迷惘的看着他们，心中已经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你们…你们怎么了？”
　　虞顾收起手机：“没事，就是要打篮球比赛了。”他对章诚举了举手机，揽着程沅进学校。
　　程沅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话，自从虞顾进了篮球队，他就开始关注校内篮球比赛了，而篮球比赛应该还在下个月，而且高三下学期……没有篮球比赛了。
　　虞顾在撒谎……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章诚看到了虞顾的动作，瞬间了然，暗戳戳的微信问虞顾：“怎么办？到底有没有啊？”
　　“清者自清，他没有做过。”他看了一眼程沅，腾出一只手发消息。
　　“你们的老师已经等在了教室，还有教导主任，就是来提着程沅去问话的。”
　　虞顾：“他没有做过，不会有事，”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你帮我做件事。”
　　章诚：“什么事？”
　　“帮我去查查教学楼第三楼，三月十二号下午三点到四点的监控，谢了。”
　　三月十二号是期中考的最后一天，而期中考的试卷都会统一放在第三楼那五个教室里面，而且他心里有个疑窦，他在那天另一栋教学楼的对面，看到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在哪鬼鬼祟祟的，刻意的避着监控，他留意了一会儿，就走的晚了点。
　　章诚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很快回复他：“好，不谢了，如果真的能证明，就当我弥补吧。”
　　进校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林心暖在门口检查学生证，她是学生会的，看见程沅又望了望虞顾微微皱眉，等虞顾从她旁边过去的时候，她悄悄地说了一句：“方柔来了，你联系的？”
　　“嗯。”
　　“方淮肯定要恨死你了。”
　　“随他。”虞顾不在乎的说。
　　这边程沅没听清：“啊，你说什么？”他刚刚好像听见虞顾说话了。
　　“没事。”虞顾说，摸了摸他有些乱的头发，莫名其妙的说：“我会在你身边。”
　　程沅仰头问他：“无论什么时候吗？”
　　虞顾点头，眼睛很坚定：“嗯。”
　　程沅笑了，他觉得，如果前面有刀山火海，他都不怕了。
　　心中不好的预感果真来了，程沅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老师，不安就放大了。
　　还未等他开口，他的班主任就和颜悦色的对虞顾说：“虞顾同学你先进去吧，程沅你留下。”
　　班主任叫方敏，性格还算温和，教学很好，不然也不会做重点班的班主任。
　　虞顾看到苍白一张脸的程沅，心下不忍，脸上温和道：“老师我觉得，我有话要说，不然我和他一起去吧。”
　　教导主任是个严肃刻板的人，穿着西装，眉间的“川”字皱纹，就像是被刻上去的，他一开口就很严肃：“虞顾同学，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去早读吧。”
　　程沅的心如同被冻住一样，全身的血液倒流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虞顾着正正对上教导主任严厉的眼睛：“抱歉老师，我可能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此话一出，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
　　方敏赶紧打着圆场：“那就都一起去吧，同学们还要早读呢，秦主任，我们去办公室吧。”
　　秦明，也就是教导主任，他点点头，还不善的看了一眼虞顾。
　　程沅紧张的手心出汗，反被虞顾悄悄地握紧了手，又放开了，心里终于安定不少。
　　可他没有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知道自己的成绩，办公室里还有十几个学生，里面有程沅认识的，也有程沅不认识的，缩着头像鹌鹑一样，五个老师脸色严肃又难堪。
　　程沅看到那几个人 ，眼睛都已经不自觉的瞪大，生理性害怕的想要呕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