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老婆变直了》尔尔白

1、第 1 章

　　黑袍甲胄如决堤的浪涌进了不大的揽秋阁，瞬间将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无论是唱戏的还是消遣的此刻都噤若寒蝉，季息礼站在人群的中心，不断涌入的禁军踹开了一扇又一扇紧闭的房门，堂下年幼的孩子吓得哭出声，照管的侍女低声哄劝却没什么效果。
　　忽然从二楼的平台上窜出来一个厉声嚎叫的青布衣男子，举过头顶的大砍刀直冲季息礼而来。他却不躲，回身抽出了副使别在腰间的长刀，借着腰腹扭转间的蓄力正面迎击。
　　萧凛的手抖了一下，茶水溅出几滴，随侍一旁的小厮立刻上前清理。坐在一边的钟明甫借茶盏掩饰勾起的嘴角，叹了一声：“成日打打杀杀。”
　　兵刃相接处似有冷光迸溅，尖锐的摩擦声后紧跟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青衣男被这股力震得虎口发麻，倒退一步，正好露出了防守的破绽，正中了季息礼一脚，当即泻力，如破絮般飞了出去。
　　门外又跑进来一队人，至季息礼身后停住，低声禀报：“统领，人抓住了。”
　　二楼雅室的萧凛此刻也站起来了，禁军正有序地退出揽秋阁，人群再次活络起来，萧凛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楼下的人，季息礼一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接上。
　　周副使嘟囔了一句：“摄政王怎么也在这？”一转头自家统领已经走远了。
　　“这季小郎君如今真是神气非凡啊，”钟明甫看着萧凛复杂的神色再次出声，“像是要吃人呐。”
　　敞开的窗口灌进来一阵寒风，钟明甫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萧凛没接钟明甫的话，随手将窗合上了。
　　“这抓的什么人？”钟明甫觉得没趣又换了个话题。
　　“南方的流寇。”
　　钟明甫松弛地靠在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怀里的汤婆子。
　　楼下的戏子在唱，重新活络起来的宾客时不时走动，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惊喜地大喊：“下雪啦！下雪啦！”
　　景朔八年，孟冬新雪，季息礼自大理寺而出，打马过长安街，风雪随行。
　　千灯照云，高楼红袖。[1]垂髫之童，但习鼓舞。班白之老，不识干戈。[2]
　　不知疾行了多久，深入到一片只有风声的荒野，季息礼勒住缰绳，马在原地跺了几脚，吠着吐出一口白色的热气。
　　草色凋敝，被薄薄的一层雪覆盖着，季息礼闭上眼，用力地呼吸着冷冽的空气，胸口刺痛的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上京，忘记了禁军和摄政王如见蝼蚁的眼神。
　　他是季息礼啊，他该是塞北的风。

作者有话说

　　[1]出自唐代王建《夜看扬州市》
[2]出自《东京梦华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