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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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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杀了她!她身上没有禁忌之力了!”有人喊道,“那妖女撑不了多久了,千万别让她逃回百花之地!”
雪山之巅,这声音过于刺耳,前面的人也没有什么时间好犹豫的,秉着一个念头往远处逃去。
逃,逃回百花之地。
这场鸿门宴,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
一道剑光至天边袭来,来势不善,划破了天际,夹杂着些带着腥味的罡风,迎面卷席而来!
她有些慌乱,猛然一个趔趄,在地上翻了个滚。
多亏了及时将手中的剑扎进雪堆里,才得以让她稳住身形,保持着单膝跪着的模样,后面的穷追不舍,根本没有打算让她活着。
她索性将手中的黑剑往身后一挥,斩杀了几个追来的人,飞溅出的血花在雪地上留下了醒目的痕迹,而那道剑光却在离她仅半步之遥的地方斩下,在这雪山之巅硬生生的劈出了一道鸿沟。
北风呼啸着,将这厚厚的雪层吹落了一些,掉进了刚被劈出的深渊里。
“还逃得掉吗。”话音刚落,一位身着白色衣衫的男子从半空中落了下来,衣袂翻飞,“禁忌之主.......呵,你要懂得,这个世界上没有女子称帝的道理。”
那男子忽而手中握着一柄仙剑,上面金黄色的符咒不断流动,看上去比原本能发挥出的威力更大。
“手下败将而已.......”禁忌之主拭去了嘴角边的一抹鲜血,努力的稳住自己的身形,但是还是有些摇晃,双指一提便将扎进雪层里的黑剑提了出来,握在手里,“让我认输……你还没这个资格。”
话音刚落,只见禁忌之主将手中带血的剑划破指尖,将鲜血滴在黑剑上,顿时黑剑散发出死寂的气息,在这山巅间迅速扩散开来。
男子双手捏诀,没有丝毫的慌乱,他笑而不答,用一种可怜弱小的姿态去注视着禁忌之主:“大人当日费我武功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一天,你也是我的手下败将 。”
禁忌之主嗤笑一声,收了那沾血的黑剑,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深渊,凝聚了全身仅剩下的那些灵力,使劲朝深渊底下打去。
“轰”!
一掌,一声,响彻云霄。禁忌之主再不济也是此世证道成功的帝王,这一掌下去也不容小觑。
深渊之下的那股潺潺的流水声传入了耳朵,只见她轻笑一声,向后仰去。
“禁忌的秘密.......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
韩露仰着看天花板,准确来说她是在感受着什么。
她忆不起半分关于她的一切了,仿佛她的身世就是个迷。
“你醒了?”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韩露急忙下地,将那人手里的药碗接了过来,放在座子上后又扶着她坐在床沿。
那味道很熟悉,就是她近些天来一直在喝的药汤子。
“嗯。”韩露淡淡的回她。
后者听到她这一声回答的时候似乎特别开心,有些脏兮兮的脸上充满了笑容,颤颤巍巍的伸出纤细的手,又想到什么似的停顿了一下,急忙用破败的围裙擦了擦手,然后在她脸庞上抚摸了一下,像是在欣赏什么珍贵的古董。
“这么多天,也没听你说一句话。”那人语气里满是激动,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紧张的用手指绞着衣裙。
韩露看着她那凹陷下去的眼眶,隐约猜出这应该是个盲人。
一个盲人给她喂了一个月的药汤子............就算是在使唤人也不带这么虐待人的吧。
半响,可能是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盲人接着说:“啊,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姓陈,名字嘛......嗨,也不算很好,熹微这二字我到现在都还未认全。”
“我.........”韩露毕竟是失了忆的,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看陈熹微这期待的样子,也只能是胡乱编了个名字,“我姓黎,黎月。”
“黎月........”陈熹微念叨着,最后像是放弃了似的轻笑一声,“罢了,我这样的粗人没有一本像样的书,也不晓得几个大字,这么秀气的名字更是在心里刻不出来。”
那一抹笑,笑得有些心酸,韩露微微怔了片刻,开口道:“你想学写字?”
陈熹微用指节抵了一下自己的鼻子:“罢了,还是生计为重,你若是不嫌弃便在我这住下吧,只有我一人,发闷了也能去湖边陪我唠唠嗑什么的,也是好的。”
韩露应下了,现在自己能动了,自是能帮就帮一点。
“药快凉了,趁热喝。”陈熹微扶着床沿站起来,摸索着王外面走。
韩露看她行动不便,便扶着她,提醒她脚边有什么障碍。
...............
屋外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这都入夏的天气里,在这湖边还能寻到些许的凉气,陈熹微手里握着洗衣用的棒槌,一下一下打在衣板上。
她的力道掌握的很准,但是手上仍然有些淤青,韩露细想一下,大约是洗衣服十五时候陈熹微不小心打伤的。
“我来吧。”韩露抬手撰住陈熹微正要落下去的手,“你歇一会儿。”
陈熹微冲着韩露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我猜,你的手是最适合女红的。”陈熹微笑道,“干我们这些粗活儿啊,手容易糙,碰上那好的衣料,免不了要去裁缝店多花那份钱。”
韩露应着,随手将一块鹅卵石扔进了湖里,预示着自己的烦躁。
就这样的生活,在此过了一个多月,韩露也靠着自己脑袋里剩下的那些知识,成为了湖边小渔村里公认的教书先生。
大家也不再一口一个小月姑娘了,而是称呼她为黎先生。
“小月,呐,这是我写的。”陈熹微坐在椅子上,轻轻放下毛笔,往未干的墨迹上吹了两口气,吹的墨珠往下落了些,滴在了桌面上。
“写的不错。”韩露难得夸了她一句,抬头见陈熹微写的字,袖口险些沾到墨汁,手指一勾,便将桌子上的那只带墨的笔挂在专门挂毛笔的架子上。
先不说字美不美观,就说盲人能写出来,也是很厉害了的。
“那是,黎先生一手教出来的,能不好吗。”陈熹微打趣她,“可怜我们黎先生啊,大材小用,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教我们这几个豆瓣似的人,屈才了。”
韩露笑而不语,反问道:“为何之前并未尝试过女红什么的?”
陈熹微一笑:“不过是出生时少了些灵魂,算命先生说我活不过二十五年,为了不拖累家里人,我就自己来了这片安宁的小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