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只是配角》苏愔

9、故事三 梦一场

　　严冬第一次见到陈熙是他奶奶带她回来的那天，小姑娘怯生生的，躲在他奶奶身后，他奶奶鼓励了好几次，她才鼓起勇气来和他打招呼。

　　“熙熙啊，你以后就把这当自己家，缺什么就和奶奶说。”他从未见过他奶奶曾几何时对他有过这样的耐心和打心眼里的喜欢。他奶奶扭头看到他，果然又立马变了脸色，“臭小子，你可不许欺负熙熙啊！”

　　“奶奶！”

　　虽然严冬皮归皮，但每次关键时刻奶奶都会护他，突然出现一个人来夺走奶奶的注意力和喜欢，他莫名心里直痒痒。

　　于是乎，经常有事没事就找她麻烦，使唤她做点这个，做点那个。本来是想逼一逼她，让她生气，可是这家伙闷的要死，感觉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奶奶对她可是事无巨细，还特意给她转学到了和他同一所学校，说是方便他照顾她。但他只觉得麻烦，第一天去的时候，带她认了个路后，就和她约法三章：在学校两个人就是不认识的人，不要给他惹麻烦，不要联系他。

　　她倒是很听话，但是约法还没三天，他奶奶的出现就打破了所有一切。两人忘记带水杯了，他奶奶急忙过去给人送，再加上他奶奶是校董，校方极为重视，动静有点大……总而言之，前三天白演，白提前下车绕路了……

　　虽然他身边的好友多了不少调侃他的，但她倒挺守信的，没利用这点过来打扰他，甚至有在刻意规避会和他遇上的场合。

　　直到那天回家，他因为约好一起打篮球的好友临时放了他鸽子，他一个人在原本约定一起回家的路口等了半天都不见她人影。

　　他百般无奈，甚至还慢悠悠的去逛了下附近的超市，可是到点了也没在路口看到她。奇怪，按理来说，这家伙也不是不守信的人啊，以往到点过来他总能看到她啊，难道是在教室写作业晚了？

　　他只好倒头往学校里头走，可是刚到校门口，就看到她被一群女生簇拥着出来。他皱了皱眉，得，原来是玩太开心给忘了。

　　到家，他才发现出差的爸妈终于回来了。可是好久不见的妈妈居然第一时间奔向的是她而不是自己的时候，好心情顿时没了一大半。

　　“妈，我才是你亲生的儿子好吗！”

　　话音刚落，他脑瓜子就挨敲了。

　　他奶奶看着他妈妈带着她进房间试衣服，幸灾乐祸道：“你妈妈可是想要一个女儿想要很久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拆着自己的礼物，可是刚拆到一半，就听到他妈妈怒气冲冲的喊他全名：“严冬！你给我进来！”

　　他一脸疑惑的跟着奶奶进去，他奶奶本来是好奇发生了什么，结果看到她手臂上的伤痕，脸色立马就变了，回头看向他。

　　他急忙摇头：“我发誓，真的不是我！不信，你可以问她。”

　　眼看他妈妈就要动手打他，她急忙拉住他妈妈衣角：“阿姨，真不是哥哥弄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摔能摔成这样？”

　　小姑娘低下了头，点了点头。

　　他妈妈还打算问什么，被他奶奶拉住了。

　　他奶奶交代了几句，拉着他出来，邀他去自己那边喝茶。

　　“奶奶，我不爱喝茶！”

　　他奶奶听闻他这套说辞，也不拽他了：“行，那你回大厅自己和你爸交代交代你最近的所作所为吧。”

　　他却反而立马乖了：“别啊，奶奶，我最爱喝茶了。”

　　“熙熙那伤到底怎么回事啊？”

　　“奶奶，真不是我！”

　　“我知道你还不至于恶劣到那一步，我是问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啊！我俩教学楼都不一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人约法三章！这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小小年纪没了依靠，在叔叔家被欺负就算了，来咱家被你欺负，在学校还…你多少也帮着照顾点，咱家当初要不是她爷爷能有今天吗？更何况人好歹还叫你一声哥哥！”

　　陈熙陪长辈们聊完天回房间路上，在门口看到了他，他房间和她房间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方向，难道他是在等自己吗？

　　眼神对上，他先开了口：“是今天那些人？”然后眼神示意她受伤的地方。

　　她犹豫半天，还没开口，刚低头，他就挺直腰背，离开了倚靠的墙壁，径直走了。

　　她不想再受伤被阿姨和奶奶看到，毕竟昨天摔伤的借口已经用了，第二天最后一节课还没等下课就已经收拾好了书包，准备一下课就跑，先离开学校再说。可是那群人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图，刚下课就立马围了过来，她想跑，可是直接被摁在了座位上动都动不得。

　　她只能在座位上看着人一点点走光。

　　人全部走光，她们准备开始的时候，突然从前门砸过来一颗篮球，还不偏不倚的砸中了拿手压在她肩膀上不让她动弹的那个人。

　　围着她的人一下就散开了，她也看到了倚在她们教室前门、右手插兜的他，当时落日的余晖正好照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更慵懒、温暖了。

　　“严少，你不是和她没关系吗？”

　　“哦？那我现在收回那句话，她以后归我管了。”他移眼看向她，“还坐着干嘛？走了！”
　　他把她带到了球场，随便给她指了个位置：“你就坐着等我吧。”

　　回到球场，那群损友开始起哄：“哟，不是没有关系吗？球都不打了专门去接。”

　　他拿球砸向带头起哄的那个人：“多少得对得起人家喊的一声哥哥，行啦行啦，小姑娘脸皮薄，别乱开玩笑，打球打球！”

　　从那以后，每天散学只要看到他们打球，只要他在，她肯定抱着一本书在旁边看，身旁肯定是他们的衣服、书包和水。

　　后来越来越熟，有时候他们去商店，也会惦记着给她买吃的，特意路过她那栋给她送。
　　有时看她书包太重，他也会帮她拎书包。

　　在他和他朋友的影响下，她活泼了不少，笑容也越来越多了，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小姐妹。甚至有时，他们去网吧也会带上她打掩护。

　　吃饭的时候，她有点够不到远处的菜，他自然而然的帮她夹。他妈妈看到后夸他：“越发有个当哥哥的样子了。”

　　“那是，可是这家伙现在都不叫我哥哥了。”

　　她抬头辩解：“哪有，是你自己不让我喊的，说把你喊老了。”

　　这话的确是他说的，当时只不过是借口，怕老喊严冬哥哥太生分、这家伙跟他熟不起来，这下倒好，自己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他刚打完游戏，听见敲门声，看了眼墙上的表，到点了，叹了口气，不情不愿的开口：“进。”

　　她庄重其事的拎着书包进来，然后把半书包的情书如数倒在了他桌上。

　　“不是，你可以帮我处理掉的。”

　　“不行，这都是人家心意。”

　　她已经够努力缩减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好友落座看到她在奋笔疾书，凑过去一看，结果看到她在写高三的数学题，写的难的地方。

　　“不是，我们这才高一，不至于吧？而且你学画画，以后应该是进特长班学文科，干嘛和自己过不去拿理科数学虐自己。”

　　“哪有啊！”她露出试卷上的姓名给好友看。
　　好友看到“严冬”两个字顿时就愣了：“他不是成绩挺好的吗？”

　　“他说我太闲了，给我找点事做了。”

　　这时候过来一波人拿着信封满脸笑容的看着她，她无奈的边写题边宣布：“从今天起不再代为转达情书。”

　　“我看这主意有用，他肯定对你也有意思。”
　　她一脸无奈：“那他怎么拖了一周才处理我呢？”

　　她好友一时语噎。

　　她好友自从看穿她的少女心事后，给她出各种馊主意，那天也是看到有个女生和他一同从他们年级教导主任的办公室里出来，一时受刺激了，才会鬼迷心窍的听了她好友的建议。

　　她可能是最了解他的，他对很多事的态度都是这样，如果不排斥不抗拒就会随之发展，除非开始对他造成不便或者觉得不耐烦了，他才会开始制止。

　　“那他怎么用你画的他做头像呢？”

　　“他就是单纯觉得好看。”

　　“那”她好友打算继续说什么，可是顺着她眼神看到了对面教学楼走廊尽头的他和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手里拎着的那件外套是他最喜欢的那件，她记得前天她问他怎么不见他穿了，他还说不小心弄丢了。

　　“原来没丢啊”难怪她把家里和学校都快找遍了都没找着。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外头有些冷，我们进去吧。”

　　后来那个女生加入了他们队伍，她渐渐被打发走，再后来发生一些事情，她不再和他同行，主动退出了他的朋友圈子，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子。

　　再次和他除家里以外的联系，是他和那个女生分手没几天，他喝个烂醉，他妈妈又打电话催他回家，关系正僵着呢，他朋友们怕闹更大，于是把他送了回来。

　　但是到了他家门口又都不敢敲门，于是给她打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