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颗唇印》新月将至

45、第 45 章

　　在学校忙碌的两周过得很快，元汀给江小雨买了自助喂食器，还装了动物监控，江晴可以通过视频随时看小猫，但她还很想念江小雨。

　　终于到了国庆假期，放假前一下午，江晴已经每课，提前收拾了东西回家。

　　快一个月不见，江小雨这只小猫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识江晴，一开门以为是元汀，跑到江晴脚下打转。
　　又闻见像是陌生人，闪电似的跑出老远，隔着玄关喵喵地乱叫，自以为是吓跑外人，殊不知在人类眼中看来却像是在奶音讨怜爱。

　　江晴换了鞋，一把捞住它，强行鞠在怀里撸了两把。
　　直接把小猫的毛捋顺了，呼噜噜地在她的怀里打滚不肯下来了。

　　小猫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可江晴的猫瘾还没过。

　　她手掌捧起小猫的尖脸，逗它道：“江小雨，还记不记得我啊！”

　　江小雨眯着眼睛，蹭蹭她的手掌，好像再说“想了”。

　　没等多久，元汀回来了，见到门口多了一双鞋，一天的疲意仿佛都消失了。

　　元汀扔下包，随手将空调衫搭在沙发上，“你回来了啊，吃饭了吗？”

　　“还没。”

　　“那点个外卖吧。”

　　说起吃的，江小雨冲着元汀叫了两声。

　　元汀揉了一把它的小脑袋，拿了一根猫条给江晴。
　　“我每天回来都给它加餐，估计是有这个习惯了，这个点儿就要吃好的。”

　　江晴撕开猫条，一点一点挤出来给江小雨吃，它柔软湿热的舌头偶尔会舔到她的手指，留下一片湿痕。

　　小猫吃完了猫条，又不闲乱动起来，跳到了沙发上，扑到那件空调衫上。

　　“江小雨！”

　　江晴还来不及制止，猫爪子就把空调衫的丝线给钩了起来，听见有人喊它，还一脸无辜地抬爪。

　　细线倒是缠在它的爪子上了，扑腾了两下竟然没掉。

　　江晴把空调衫和猫一同抱在自己膝上，刚刚把猫爪子解救出来，它便窜走了，离这件“不详”的衣服远点儿。

　　空调衫上沾染了元汀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被猫刮起了几个线头，江晴苦恼地拎起来看能否有什么办法。

　　元汀恰好端着洗好的葡萄过来，只见江晴手中捧着自己的空调衫，气氛微妙起来。

　　“不是……”江晴忙把空调衫放到一边，“刚刚江小雨勾到了，抽线了，我拿起来看看。”

　　元汀把葡萄盘子放到茶几上，江晴立马揪了一串往嘴里塞。
　　阳光玫瑰的多汁与肉感暂时缓解了她的口焦。

　　元汀拎起衣服看了两眼，苦笑了一声：“这件还是新买的，今天刚从公司拿回来，就被它糟蹋了。”
　　“对了，你下次回来记得把鞋塞进鞋柜里，不然小猫会咬。”

　　江晴点头，就瞧见了被江小雨抓挠花的沙发套，暗叹猫也没那么好养。

　　“叮叮叮”手机连响了三四声，江晴拿起来看。

　　元汀给她发了几张精装室内的图，她不解：“发错了吗？”

　　“没有，我想在江颐名邸买一套大一点儿的复式，离你学校近，离我公司也近点儿，你看这两间房喜欢哪个？”

　　“什么？”江晴没反应过来。
　　只知道这个小区就在她学校的东门出去，比她现在住的宿舍离学院楼远五分钟路程。

　　元汀撩了一把碍人的长发，将头发全都摆到面对着江晴的另一面。

　　“我要买套近点儿的新房啊，你放心，这套房子不卖。”

　　“为，为什么？”她像是被猫抓了一爪子，还没回过神来，脑海之中闪烁过数个可能，却又不敢相信。
　　是为了她吗？

　　元汀轻笑了一声，只说：“你选一个吧。”

　　两间房间的装修风格差不多，原木的全屋定制，简约风的家具装饰，只有格局不太相似，一间有一个小的户外阳台，另一间有一个比较大的飘窗，做了榻榻米。

　　随后她又发了几张照片，是全屋的装修图片。

　　元汀继续跟她介绍这栋房子，“那边的小区我也看了，就这套是精装修并且很新，本来是要结婚用，结果房主拿了绿卡出国定居不回来结婚了，才急着脱手，我也就接下了，没找你一起去看。”
　　“我买了些新的家具，也换了日常用品，找个时间就可以直接搬了。”

　　江晴心潮涌动，指了那间带阳台的屋子。
　　“我要这间吧，可以养养花。”

　　阳台上的那盆月季花开得正好，冒出了五六个花苞，枝叶鲜翠欲滴。
　　元汀把它照顾得很好。

　　除了那盆月季，还有些绿植葱葱郁郁。

　　现在阳台上除了有那几盆花草，还堆满了江小雨的猫粮、玩具还有猫砂盆，连晾衣服都要挪东西，不然无处下脚。

　　“感觉家里多了个猫像多了个孩子，东西多了好多，你给它买的猫爬架我都还没组装呢，没地方放。”
　　盒子就堆在江晴的房间里，还没拆封。

　　“什么时候搬家？”
　　江晴咬唇，这里留着她的亲人残存的印记，突然要离开，惆怅的不舍充斥了胸膛。

　　元汀道：“你国庆节假期要出去玩吗？不去的话可以放假后几天搬。”

　　“这么急啊……”
　　江小雨跳到她的手上，柔软的舌头在舔她的手。
　　江晴轻轻地捋着她的尾巴玩，无意识地神游。

　　“再后面我怕你抽不出时间来。”她换了神色，暖黄的光下她眼中有明亮的欣赏。
　　“看到你的视频了，你真的很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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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晴不舍地看着那个小熊灯罩，这个灯罩从她进入一个陌生的家庭开始陪伴着她。
　　小熊灯罩被烤得发黄，亮堂时还能看到里面的黑影，它已经非常陈旧了。
　　它陪江晴走过了疲惫又幸福的高中三年，也陪着元汀走过了无忧的十年。

　　元汀拍拍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也看到了那只小熊灯罩。
　　“走吧。”

　　屋子里要搬的东西都上了搬家公司的车，她也要跟着去了。

　　江晴垂下了含泪的眸子，道：“能不能再买一个一样的灯罩？”
　　睡醒后抬头看到它，某一瞬间，可能会回到一切令人遗憾的事情都没发生的时光吧。

　　“当然好啊。”
　　元汀搂住了江晴的肩膀，一起无声地与这里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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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小区比那那间老旧小区的房子宽敞明亮许多。
　　虽然是个阴天，但高层的采光整体通透，不会像老房子一样有树荫乱遮光。

　　元汀指挥着工人们把东西抬进各个房间，她们只带了衣服和必须的生活用品，但也是一项大工程。
　　江晴还带走了母亲和姥姥的一些遗物，元汀带走了父亲留下那套实验用具。

　　几盆绿植摆到了大阳台上，那盆开得正好的果汁阳台放在了江晴卧室的小阳台。
　　元汀另买了几盆花，一盆无尽夏仍然在开花，一半是明净的蓝色，另一半是鲜嫩的粉色。

　　江晴怀里抱着江小雨，它刚到新家，活泼好奇得很，几次想挣开江晴自己玩耍。

　　怕江小雨乱跑跑出门去，江晴不敢放开它。
　　“你再不老实就待到航空箱里去。”

　　“喵！”江小雨不满意江晴的威胁，剪了指甲的爪子在她手臂上挠出一道白印。
　　哼哼唧唧地骂了两声，然后躺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零零碎碎收拾了一天，新家完成了入住。
　　楼上是两个卧室，楼下就是客厅、开放厨房还有一间书房和储物间，江小雨的猫窝和猫砂盆都在大阳台上。
　　阳台上还放了一张欧式小桌和藤椅，下午的太阳会从这里缓缓降下，夕暖一片。

　　江晴把猫爬架的那个大盒子放倒，没想到这么重，脚下一个趔趄，大箱子摔在地上“bang铛”一声巨响。

　　正在喝水的元汀吓了一跳，水呛到肺中，不顾咳嗽连忙过来看情况。

　　“没砸到你吧？”

　　江晴摆手：“没事儿……”
　　她收回脚，脚趾尖忽然传来钻心的疼。

　　元汀看到她脸色变了，眉毛几乎要拧在一块儿，忙走上前去。

　　江晴低声弱弱地说：“砸到脚了。”

　　她抽息着，浑身的肌肤开始颤栗。

　　元汀一把搀住她的胳膊，让她坐在这个大箱子上，蹲下身查看她的脚趾。

　　她穿着露趾拖鞋，左脚指头一排红，没有出血。

　　元汀衔住她的脚腕，江晴只觉这胜似被猫挠了一万下，下意识地挣扎，却再牵动了脚趾的痛，倒吸了几口冷气。

　　“你别动。”元汀皱眉。

　　拿掉江晴的拖鞋，元汀竟然用手捏上了脚骨，判断她的砸伤情况。

　　“你……”江晴又羞又急，雪白的面颊红成了窗外艳彤彤的落日，洒下的热全都集中到她的脸上来了。

　　“没事儿，没砸实。”她声音蚊哼似的，目光飘然，不敢落到实处。
　　足上的触感却是清晰不容忽视的，元汀指尖刚刚触碰过冷水，先是冰凉一片，而后是比小猫舌头还要软地轻触着她压红的脚趾。

　　一下，两下，如轻拭掉一颗珍贵的明珠上的灰尘，她小心又爱怜。

　　江晴小心翼翼地长吐一口气，见元汀鬓边的发丝轻轻扬起，空气中还有飞扬起的细尘，淅淅零零地落在两人身上。

　　剧烈的疼痛渐渐散去，一圈一圈的酥麻沿着指甲钻入江晴的骨缝。

　　她哆嗦了一下，脚上浇了一层热水似的。

　　“没伤到骨头吧？”

　　江晴摇头：“装杆子的那头倒了，就砸到了一点儿。”

　　“你怎么不会叫我，自己一个人弄这东西。”元汀假意嗔她，站起来踢了两下这个巨大无比的纸盒子。

　　“那天快递员都是扛着放进来的，有实木板子，重得很。”

　　江晴还羞得抬不起头，双足点地，瓷砖微凉，消解了些许她烫熟了的心脏的燥热难耐。

　　“你能起来吗？”元汀伸出一只手。

　　江晴心如擂鼓，话语不过绵绵游丝：“能。”

　　“我扶你到沙发上吧。”

　　她的手掌绵密却有力，环住江晴的肩膀。
　　此时没有轰鸣的大雨，没有共乘的一把小伞，她圈住了自己，清淡的苦柚芬芳将江晴缠绕地迷迷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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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哗的水声响起，元汀在卫生间洗手。
　　江晴靠在沙发上，两眼望着头顶的水晶吊灯，痴痴地笑了一声。

　　元汀给她拿了瓶冰水，放在被砸到的地方冷敷。

　　她自己把那个猫爬架的包装盒拆开了。

　　江小雨在那一声巨响后吓得躲到了自己的猫窝，现在又好奇地爬过来检看。

　　它这只小聪明看了两眼，已然掌握了猫爬架的正确使用方式。
　　只见它撕开塑料薄膜，爪子不停地抓挠上那个麻绳圆柱，不亦乐乎地在几根圆柱间打滚儿。

　　元汀笑着揪它的尾巴，“我还没研究明白怎么组装，你就先玩起来了。”

　　江小雨灵活一跳，落在了江晴的怀中拱她，似乎是知道这有人可以护着它，还冲着元汀哈气。

　　欢声笑语一片，驱散了新房子之中的空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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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江晴一起，动手把江小雨的新家组装好之后已经十一点多了。
　　元汀蹲得双腿发麻，手也磨红了一圈。
　　好在江小雨很喜欢这个猫爬架，跳到最高处的软窝上揣起爪子，怎么叫都不理人了。

　　元汀躺到床上，这张新床与之前那张床的感受相差很多。
　　铁架子床上的床垫有几根弹簧坏了，坐上去是会咯吱作响。

　　她不由地想到了父亲和母亲。

　　元汀给叶蓉发了信息，告诉她自己搬家了。
　　母亲已然没有回复。

　　月末银行扣款的短信在这时发来，元汀顺手打开了应用软件看银行卡余额。

　　手机绑定的三张卡其中有一张是江晴未成年时绑在这里的，里面有元建一夫妇留下的钱，她上大学后元汀也给她打了一笔钱。
　　这张卡没有开通短信提醒，手机也没有一次提示过。
　　江晴没动过这笔钱。

　　元汀想到江晴给高中生做家教这件事，心里隐约心疼，却也期待。

　　她真的独立成长了，这么急切，也迅速。